第三百六十六章   監視

司馬懿的疑問沒有在司馬布這裏得到答案，而龍俊那邊則在緊羅密佈的準備，對於南華一派的事，據司馬儁信上所寫，神農鼎之所以爆光，是他與當初的黨人聚會時，大家喝酒時他隨口說了幾句，便讓南華知道了這個消息。而神農鼎到底有何功效，司馬儁也不清楚，只知道這個東西是光武帝留在溫縣的寶物。

樂進本該在司馬儁身死的那天出兵圍剿鬼見愁，然因為司馬儁之死，他出兵一事也不得不耽擱下來，只好等司馬家辦完喪事，他才能出兵。幸好司馬布知曉司馬儁生前心心念念的就是除掉南華，遂找到司馬朗讓其將喪禮一切從簡，親手將司馬儁的屍體送入祖陵后，孤身一人進入到鬼見愁當中，尋找梁軍與南華的蹤跡。

司馬布離開司馬家一事，龍俊自然得到了消息。因此當樂進參加完喪禮，出兵鬼見愁后，龍俊立即傳信給天網，讓他們開始開始聚集人馬，喬裝成冀州軍擾亂樂進的視線。而他則與龍陽司馬懿等人喬裝成山間獵戶，在樂進率軍進入到鬼見愁后潛入附近，等待李進師徒與梁軍等人的出現。

龍俊與司馬布都把目標鎖定了南華師徒與梁軍身上，這使得梁軍剛返回鬼見愁便被眾人盯上。要不是為了怕打草驚蛇，龍俊定要會一會這個十言十真的梁軍，看看從他嘴中還能拷問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來，而且據他猜測，王允此刻未必是死了，極有可能被對方藏在了什麼地方，並在背後助梁軍悄然行事。否則依照梁軍勢力，他不能在李進手下存活這麼久。

山間的微風陣陣襲來，龍俊與龍陽穿着獵戶的服裝，行走在鬼見愁外的山路上，在這裏他不僅能見到樂進的軍營，還能穿過鬼見愁的濃霧，將山澗中的狀況盡收眼底。正當他遠眺樂進軍營之際，龍陽從一旁走來，低聲道“老七來報，剛才他在濟水附近，發現了梁軍的蹤跡，他來問我，要不要派人跟上去！”

聞言龍俊背對着龍陽搖了搖頭，隨後起身招呼龍陽向山下走去，邊走邊說道“不用，這件事讓我去吧，你讓老七回來，讓他帶上我製作的面具，繼續在這裏觀察鬼見愁的情況，我懷疑梁軍的出現，可能跟南華有關！由我出面一查究竟，最起碼遇到危險時，還能全身而退，畢竟咱們這回對付的並非是軍中之人，讓老七那個身手前去，怕不僅是查不出什麼，還有可能交代在裏面。”

“那行我這就去通知老七，讓他回來接替你！”話到這裏，龍陽快步追上對方，站在對方身側，繼續苦笑道“大哥，仲達那邊如果不行，你就讓他先回去吧，我總感覺這小子這兩天有點心不在焉，好幾晚都坐在院子裏發獃，要是平常也就罷了，現在這種情況，如果讓他繼續待在這裏，我怕這小子的狀態會被李進他們鑽了空子。”

“放心吧，司馬仲達作為司馬儁最得意的子孫，他怎麼可能會因為這點挫折就喪失鬥智了？再說，擒拿南華一派是司馬儁的心愿，也是他了解真相的途經，他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的。相信我，等發現南華那一日，司馬懿的狀態絕對讓你為之一振。”說完，龍俊回過頭拍了拍龍陽的肩膀，笑着望向山腳的茅草屋。

聽到龍俊的話，龍陽嘆息一聲，滿懷心事的點了點頭，他嘆息的原因，並非是覺得龍俊無情，而是他清楚，也許從今日開始，那個喜歡鄙視他的司馬懿可能會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會是這個沉悶的司馬懿。於是龍陽也隨着龍俊的目光，望向山腳，喃喃自語道“情緒這種東西，有時候真的很煩，即便是聰明人也拜託不了！”

“智者多疑，能者多思！很多聰明人都繞不過他們給自己設下的坎，因為這道坎對於他們來說，是活着的全部！司馬懿少年得志，在他眼裏怕是除了司馬儁以外，剩下的人都夠不上他的親人，哪怕是司馬朗這個大哥，他也只是抱着欣賞的態度！司馬儁在沒有對他言明全部真相的情況下，選擇死路。於他而言，那是信仰的崩塌，反之司馬布這個長者也沒告訴他實情，這是對他的不信任，兩者相加，你覺得他還能像平日那樣跟你嘻嘻哈哈的么？”

被龍俊這麼一說，龍陽心中忽然清明了不少，不過他深思一下，明顯感覺龍俊這是話裏有話，說他心大智弱，所以沒有煩擾。於是龍陽無語的白了龍俊一眼，然後在龍俊戲謔的笑容中向山腳快速飛奔，此刻老七還在等他的回復呢，要是因為玩笑耽誤了正事，龍俊倒是沒什麼，但他肯定會拿龍陽還出氣的。

等他將龍俊的話轉告給老七后，這時龍俊也從山上趕了下來，隨即從他的隨身行囊中抽出一份跟他臉上一模一樣的面具，遞給老七，沉聲道“回頭讓你們都督告訴你，我日常的行程，盡量不要遺漏細節。這易容的本事我還是從南華那邊學來的，這回咱們要面對他們，一定不允許出錯，否則不僅會前功盡棄，咱們所有人都有可能會被對方埋葬在這裏。”

知曉這件事的嚴重性，於是老七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後把梁軍的位置與畫像遞給了龍俊，臉上貼上那副由龍俊親手製作的面具。坐在院中獨自飲茶的司馬懿見狀，起身走到龍俊身邊，平靜道“主公，這件事還是讓我來做吧！老七這幾日一直在奔波，哪怕二公子將您平日的行為敘述的在全面，恐怕老七也不一定能達到面面俱到。而且主公去濟水那邊萬一碰到了南華師徒也需要人接應，讓老七去幫你比他在這裏有用的多。”

見司馬懿有意頂替自己，老七瞧了一眼龍陽，遂在龍陽的饒有深意的眼神中，緊忙撕下那張還沒有完全覆蓋在臉上的面具，遞給司馬懿。而司馬懿接過面具，先是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龍俊，等其點頭后，才在老七的幫助下貼到自己臉上。隨即從龍俊身上取下獵戶用的裝備，背在自己身上，跑到屋內對着銅鏡仔細查驗了一番。

搞定完司馬懿，老七便帶着龍俊，向濟水趕去。待他們趕到之時，梁軍已經消失不見，於是二人找到了協助老七的江川，向其詢問梁軍的動向。誰知對於梁軍的行蹤，江川也沒有掌握，而且據他所言，梁軍好似已經發現了有人跟蹤，在躲進附近的一條漁船上后，緊忙跳進了濟水，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天網的哨探已經在上下游佈置了幾道防線，也沒發現對方的行跡，就好像從這人間蒸發了一樣。

得知是這種情況，龍俊掃了一眼四周的漁民，見他們對己方指指點點，滿是懼怕之色。於是龍俊輕笑一聲，在眾人的疑惑下，驅步走到漁民的面前，低聲詢問了幾句，然後回過頭，沖眾人擺了擺手，示意江川等人都退回去。而他則換上了漁民的裝扮，坐在梁軍消失的那艘船上，望着河水，翹着二郎腿，哼唱一些荒腔野調。

看到這麼一副場景，別說是江川，就連跟他一路過來的老七也沒搞明白，對方在整什麼么蛾子。但面對龍俊的命令，眾人也不敢違背，遂帶着滿腦袋的疑惑離開了濟水河畔。等眾人走後，龍俊瞥了一眼梁軍的下水位置，冷笑着自言自語道“不愧是敢戲耍南華師徒的人，不過我就不信你能在這裏待一輩子不出來。”

其實從江川說梁軍跳入河中的那一刻，龍俊便感覺到了不對勁。首先這秋末的河水異常冰冷，如若梁軍真的是為了甩開跟蹤，那他當時大可不必來到這裏，直接在半路甩開老七就行。其次天網在上下游皆佈置了暗哨查探，梁軍也不可能在河中閉氣一個時辰，因此他跳河那個橋段只是在確認有沒有人跟蹤他。而江川與龍俊的先後出現，則向梁軍證明了此事，於是他只能躲在附近，等龍俊一行人離開以後在跑出來。

並且據龍俊從漁民哪裏得知，這附近有一片蘆葦盪，由於常年沒有人出沒那裏，此刻那邊已經成為了一片泥窪坑地，稍有不慎就會陷入泥塘當中。俗話說狡兔三窟，梁軍既然要在溫縣這邊跟南華師徒周旋，那麼這邊必定有他的藏身之地，而那片蘆葦盪，則是最好的掩護區，誰叫李進是一隻旱鴨子呢。

當天夜間，休憩在漁船上的龍俊，果然在河水中發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不過由於天色太暗，龍俊根本看不清河中的人是誰，遂在這人上岸后，龍俊悄悄尾隨在對方的身後，跟其一起跑到了溫縣城外的一個村莊。待其進入到村子后，龍俊望着村莊的匾額，心中升起諸多疑惑。據他了解，這個村子是溫縣周圍唯一一個不在司馬家掌控下的村子，村內的百姓都是這些天從四面八方逃難來的百姓。

要是平常也就罷了，但是現在如果貿然闖入其中，陷入到了對方的陷阱當中，龍俊可沒有絕對的把握脫身，畢竟他現在面對的是梁軍與南華師徒，而且誰也不能保證梁軍跟李進之間會不會有聯繫。

思前想後，龍俊決定就在門口守着，反正他已經確定梁軍蘆葦盪那邊，他不怕這小子進去以後不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