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司馬儁之死
是夜,龍俊拒絕了司馬懿的好意,另尋一間廂房,而是就弟弟的屋子直接住下。正好,龍陽也要有話對龍俊說,因此二人一拍即合,在送走司馬儁跟司馬懿后,龍陽鋪好床鋪,沖龍俊笑着拍了拍床沿。這是自當年龍俊從冀州離開以後,兄弟二人頭一次睡在同一張床上。
見到這一幕,龍俊淡然一笑,這幅情景跟當年沒什麼兩樣,每次睡覺前,都是龍陽鋪床,用來跟龍俊換取一些睡前的故事。於是龍俊忍俊不禁的揶揄道“你小子現在也是一軍統帥了,總不至於還讓我給你講什麼故事吧?要是那樣的話,等我那天有時間了,一定會到熾天軍軍營中給你宣傳一下,讓我們龍都督長長臉。”
面對龍俊的揶揄,龍陽嘿嘿一笑,轉頭從枕頭下摸出一本他平日裏隨身帶的小冊子,沖龍俊晃了晃,隨即挑着眉毛笑道“沒事你說去吧!這都是小事,反正到時候不能就我一個人倒霉,總要有人陪着我的。熾天軍基礎法則第一條,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隨身都要戴着一本筆記,記錄平日裏所碰到的一切!”
話到這裏,龍陽身體前傾,左手指着小冊子,挑釁道“咱呢,平日裏也不樂意出去溜達,三點一線的生活,家、軍機署、還有軍營,這本冊子上呢,也沒啥儘是我在這三個地方的所見所聞,但相比后兩個地方,明顯是家裏多一些,而這家裏呢,像什麼練武不甚被嫂子胖揍啊,因為某些小事惹到老人家不開心啊,都有。足夠我將三天三夜的!”
龍俊聞言,眼角抽搐不已,牙根恨的痒痒的,這龍陽明顯是要拉着他一起自爆啊。原來他也就對家裏的女人沒撤,現在看來,以後不僅是侯府女眷了,連龍陽這貨也得防着。於是龍俊微笑着走到龍陽身邊,低身附耳道“你小子行,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種濫招也會用了,很好很好!記住以後千萬別有把柄落在我手裏,否則我一定讓你知道什麼叫做乃兄風範!”
要是從前龍陽這樣被龍俊收拾,他肯定會嚇得抱頭鼠竄,不是找程氏告狀就是找童淵評理。然而現在龍陽滿不在乎的笑道“毛毛雨啦,無所謂的啦,你有乃兄風範就風範吧,咱打不過你也說不過你,但是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若是讓軍中上下知道,威名赫赫的太尉不僅懼內,還欺負為人老實的弟弟,恐怕要不了多久您的名聲又會上一層樓!”
於是龍俊衝著龍陽嘿嘿一笑,隨即摟住對方的肩膀,一副好兄弟的模樣道“咱們哥倆這麼多年了,你說你這樣好么?你看啊,我訓導你那是為了你好不是?總不能放任着你不管吧?你在想想當年,你能出來領兵是誰幫你的?哪怕這些都是小恩小惠,你總不能忘了吧?否則傳出去讓人知道你威脅自己的大哥,你不是得背負一個忘恩負義的罵名。”
看龍俊有服軟的跡象,龍陽得意一笑,隨後轉身鑽到被窩中,微閉着雙眼,輕聲道“玩笑的話,咱哥倆就先不說了,不知大哥你有沒有發現司馬儁的異常?我總感覺他好像隱瞞了什麼事。尤其在神農鼎這件事上,包括仲達也認為司馬儁隱匿了什麼消息,否則依他在朝為官那麼多年的經驗,怎麼會發現不了鬼見愁賊兵的異常?”
聽到龍陽的話,龍俊微微一笑,撇了一下自己這個素日裏裝瘋賣傻的弟弟,然後意味深長的說道“司馬儁隱藏神農鼎一事,他已然給出了交代,你也就不用太過計較此事了,否則你以為司馬懿為什麼在聽到司馬儁想要把司馬家遷至長安的消息后,閉口不言?據我估計司馬懿已經明白了司馬儁的苦衷,所以選擇噤聲。至於司馬儁為何對神農鼎的消息閉口不言,恐怕這就關係到了當年的黨錮之禍。”
提起黨錮之禍,龍俊唏噓不已。隨後等他也鑽進了被窩后,望着屋頂,嘆氣道“黨錮之禍到底是誰的責任,如今誰也說不清,但是所牽連到的人,那可是數不勝數,據我從蔡院長那裏聽來的消息得知,這司馬儁當初是與那幾個關鍵人物走的很近之人,因此司馬儁自那次事端以後,任由誰來徵召,司馬家都不允許有出仕之人。而既然這樣,你不妨想想,黨錮之禍到底是怎麼引起的,又跟那個人有關心!”
這一下龍陽可就明白司馬儁為何要隱匿神農鼎的消息了,他可知道南華跟黨錮之禍那群人到底有什麼關係,由此看來,司馬儁跟南華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並且這神農鼎的消息也有可能是從司馬儁口中傳出去的。但司馬家為何要出兵阻攔梁軍的人,這也許就是司馬儁那點在意名聲的小心思作祟,他既不想跟南華牽扯上關係,也不想就此讓南華得逞,於是龍陽苦笑道“這麼說來,司馬儁將司馬家遷去長安,一是為了讓大哥對他們放心,二是為了避禍,司馬家出手協助你,會讓南華不滿,因此他們只能躲進咱們的地盤。至於這第三,我估計等司馬家全部遷到長安后,他會選擇已死來謝天下。”
“這第三就不用說了!說心裏話,司馬儁如果真的沒了,我很怕會造成司馬懿的不滿,畢竟若不是咱們的出現,也許大家都會相安無事的渡過,他司馬儁也能安享晚年。”說完,龍俊將雙手置於腦後,輕嘆了一口氣,轉過頭望着龍陽無奈道“這個咱們就別想了,俗話說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睡吧!”
一夜無話,等第二日天色剛亮之時,龍俊兄弟二人朦朧之中,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同時還能聽見府中下人的哭嚎之音。搞不清楚狀況的兩兄弟緊忙起床開門,然就當龍陽把房門打開之時,之間司馬懿雙目通紅的跪在龍陽面前,悲戚道“祖父昨夜去世了!”
“什麼?”聽到這個消息,正在穿衣服的龍俊一臉震驚的表情,在與同樣傻眼了的龍陽,對視完后,龍俊緊忙走下床榻,扶起司馬懿,沉聲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昨夜司馬老大人還是好好的,他怎麼會死?死因是什麼查清楚了么?”
被龍俊攙扶起來的司馬懿,抽泣着答道“回主公的話,我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今早下人去屋內叫起,便發現祖父橫躺在床上沒了氣息,床邊還放着一把滿是血漬的寶劍。全府上下發現之時便已開始篩查,可查了近一個時辰卻毫無線索,屬下前來是希望主公能幫幫忙,看看能不能查到線索。屬下拜求主公幫忙。”
看司馬懿一臉悲戚,龍俊拍了拍龍陽的肩膀,沖他努了努嘴示意他先去府外察看一下。隨後他轉過頭對司馬懿正色道“沒問題,不過在這之前,你讓府中的管家帶上人隨龍陽去府外查一查,既然出現了兇器,那麼誰也不能保證不是外部賊人來做的案。至於府中的下人,你去將他們集合一處,等會我有話要詢問他們。”
吩咐好司馬懿后,龍俊穿上外衣,略過二人直奔司馬儁的小院而去,等他趕到之時,正瞧見司馬家的族人跪在院中房內痛哭。拍了一下跪在人群最前方的司馬朗,待其抬起頭后,龍俊沉聲道“伯達你帶我進去看看,我想先勘察一下現場!”
“嗯!”見龍俊趕來,司馬朗緊忙起身,隨後帶着龍俊進到屋內,向一眾司馬家的長輩介紹龍俊的身份。等眾人知曉此人就是當朝太尉龍俊以後,他們趕忙起身行禮。但龍俊此刻已經沒有時間打理這群人,因為當他掃過司馬儁的死狀之時,他發現司馬儁面向祥和,跟本不是被人行刺而死,反倒像是含笑而終。
隨即龍俊碰了一下司馬朗,在對方發出詢問的眼神后,龍俊低聲附耳道“可不可以先幫我把貴府的老人家都請出去?我這要仔細查一查屋內的痕迹,有他們在這裏我根本看不出是外賊進來還是自家人作案。而且我感覺這件事裏面透着蹊蹺,不查一下,我心難安。”
聞聲,司馬朗臉上浮現出驚訝之色,深深的看了一眼龍俊后,悲戚的點了點頭,然後踱步走到床榻面前,對着那位年紀不下於司馬儁的老者低聲喃呢了幾句。正當龍俊以為那位老人要問他什麼之際,他只見這位老人起身對眾人道“都跟我出去,讓太尉跟伯達查一查是怎麼回事,如果讓我發現是哪個人心懷鬼胎,休怪我用床上這把寶劍看了他。”
聽着對方如此霸氣的宣言,龍俊不免多看了這位老人幾眼,而老人在收到龍俊的目光后,在司馬朗的攙扶下走到龍俊近前,抱拳恭敬道“老夫司馬布見過太尉大人。勞煩太尉大人替我兄討回公道,查清兄長的死因,老夫不勝感激!”
司馬布?對於這個名字,龍俊還真沒聽過,哪怕是前世的野史也沒提及過這個人。不過從這老人龍行虎步的身體來看,恐怕對方還是一個練家子,於是龍俊抱拳回敬道“龍子羽見過司馬先生。先生放心,司馬家對我弟弟有恩,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真相。”
“那就勞煩太尉了,老夫這便帶人下去!”
“有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