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闈尋仙痛下殺手

宮闈尋仙痛下殺手

到了第二天,三人都起得早,袁寧穿上墨硯的衣服,只把頭髮結成一根辮子,朱錦端來熱粥道:“小姐熱熱的喝下去才好,去了千萬要小心。”袁寧點頭,吃完熱粥,墨硯早把衣服包好遞來,袁寧提了,低了頭從角門靜悄悄的出去。

沿着舊路又到了無雙殿前,四周靜極了,袁寧將包好的衣服放在浮廊曲折的隱蔽處。這才走到池邊,只見那池內的荷葉不過手掌大小,大的也不過如小巧的臉龐,鮮嫩嫩綠瑩瑩的浮在水上。她找一處荷葉稀少地,除去鞋襪,輕輕將小腿伸進池內試水,春水還涼激得人一哆嗦,但是她一想起這水的那邊或許就是自由,心內歡喜,倒也不覺得冷了,一時適應了水溫,慢慢將身體滑入水中。

避開那荷莖,拂開那水草,跟着水面落花往對面宮牆游去,這落花盡處卻是一處涵洞,水流變急,四處摸去卻是堅硬的巨石地基,除了青苔再也摳不動半分。便又往下潛,光線漸暗,卻見到柵欄,伸手摸去卻像是金屬的,絲毫撼不動,再往兩邊摸去,依舊是堅硬基石。抓住柵欄再往下潛去,只覺這些柵欄由粗變細,底端尖細銳利,一手抓住小心抓住柵欄,一手往下摸去,觸手之處滑膩粘黏正是淤泥,用手一掏,卻是挖得動。她奮力一挖,只覺渾濁直往上涌,連忙閉眼,只用力掏泥,挖了片刻,浮上水面透氣,只見水上也有些渾濁,怕濁水外流驚人,便等這水面漸清,方再潛下去挖,如此反覆,掏出一個可供自己鑽的空隙來。出水面深吸一口氣,再潛回去,抓住柵欄,小心翼翼的游進暗溝,越往裏越黑,遊了一會,水位略低,隱約前面透有光亮,卻又不敢冒然出去瞧,只到那明暗交界處往亮處偷覷,依稀見水面漸寬,條石壘砌駁岸,正是護城河的樣子,心中禁不住的狂喜,扶住溝壁,定了定神,往回遊去。

探頭打量見四下無人,方才鑽出水面,提了鞋襪,往放衣物的浮廊處走去,拿了衣服卻卻嫌此處空曠,想了想還是梨林內安全。她走到林深處,這才打開發辮,擰到發上的水珠不再滴落,才除去濕衣,拿出乾淨衣服換上,還未穿及外衣,隱隱聽見地上沙沙作響,心內大驚,忙將身子藏在樹后,急問道:“誰?”卻半晌無人相應,只聽那腳步聲由遠漸進,在不遠處停住,心裏越發忐忑不安,偷偷往那傳聲處望去,卻見一角衣袍,上有華蟲、宗彝圖案,這圖案好似火炙一般灼得她立刻縮回頭來,心中又驚又駭,定了定神道:“你別過來,轉過身去,我剛濕了衣裳,正在換呢。”

那人聞聲一楞,須臾轉過身去,卻又想起剛才所見芳草地上一雙纖足,潔白柔美倒壓過這一地梨花,又想起剛才樹后露出的半張被長發遮住的臉龐,雖瞧不見眉目,那一方臉龐輪廓卻猶如春陽融解在潔白梨瓣上的嫩色,有着不可拒的迷力,心中不由一盪,心猿意馬地又轉過身來道:“朕為何不能過來,這宮裏的女人還有朕不能看的嗎?”

袁寧一聽此言,只覺站立不住,雙手拳握,牙齒輕輕發抖,聽他又近了幾步,迸出幾個字來:“求求你,別過來。”陳帝聽這哀切的聲音竟似撼起自己難禁之辛酸,引起內心不可理解的微妙情緒,步子再也邁不過去,退後一步轉回身去,只聽到衣裳窸窣、腳步細細。半晌轉過身來,唯有梨香脈脈、落英遍地,哪裏還有人影,一時縹渺恍惚,如痴如夢。

袁寧這魂不守舍地跑回去,驚得朱錦、墨硯面面相覷,連聲問道:“怎麼了?”袁寧緩過一口氣,拿起茶碗,只覺得牙齒咯咯作響,道:“我遇見他了。”

朱錦皺眉道:“遇見誰了?”說完卻領悟過來,不由一怔,問道:“怎麼樣?”

袁寧喝了一口茶道:“不防事,我脫身的快,他沒仔細瞧見我。”

三人定下神來,墨硯瞧見袁寧一身凌亂,忙上前來與她收拾,只覺袁寧雙手冰冷,不由說道:“手怎麼這麼涼,怕是要傷風了。”朱錦眼疾手快地換了滾熱的茶來,袁寧握住道:“應該沒事,是剛才嚇得冰涼。”便將梨林遇見陳帝的事說了,又告訴她們今日水下的發現,她倆人漸漸聽得都歡喜起來,三人又商定如何教墨硯習水。

袁寧到下午卻連打了幾個噴嚏,到了傍晚便覺得有些鼻塞聲重,喉嚨干癢起來,墨硯過來摸了摸她額頭,又把了把她脈,道:“這可真是得了風寒了,好好捂着發汗。”

朱錦笑道:“你還懂這個?”

袁寧笑着插話道:“她可是會的,在府里的時候那些醫書可都被她瞧去了,家裏來個郎中醫者她問的也最勤快。”

朱錦笑道:“我見過她問,看的書也多,還笑過她是不是郎中轉世的,就沒想到她還會把脈了。”

墨硯不由也笑道:“當初也是為了好玩,會了那麼一點點,這還第一次給人號脈呢,想不到就讓小姐遇上了,還好是個小毛病,大的我可不成。”兩人又忙着推袁寧去躺下,又去把當日太后賜的燕窩給煨上。

袁寧這捂了一夜,第二日燒減退了些,只是懶怠動彈,只靠在床上與朱錦、墨硯說話,待到午間看她兩人吃了飯,自己卻只用了些燕窩粥和幾塊糕點,三人一時疲倦便打算睡午覺。

朱錦、墨硯二人才收拾好床鋪,卻見主殿侍女來傳:“娘娘要見你三人,趕緊過去。”

三人不知何事,卻只好過去。一進主殿,就聽宋美人喝聲:“跪下!”

袁寧跪在殿中正思忖何事讓她如此動怒,卻聽宋美人冷笑幾聲道:“你是不是不服氣你父親的罪名,想要翻身吶!”

袁寧不知道她為何提及此事,一時倒不知如何來回,又聽她說:“你家的罪名可是你父親在皇上面前親自供認的,皇上親自裁定的。你父親這些年來弄得天怒人怨,海寧百花不發,你還有什麼不服?”

袁寧聽了不由心裏哭笑不得,這海寧城的不開花的理由,一會可算作是自己貌美羞花,一會也可做觸動天怒的罪名,看來這人要想把事情說成什麼樣,總有他的辦法。她心裏這麼想,臉上便帶出些淡淡冷笑來。

宋美人見她悶聲不語,反倒面有譏笑來,不由更怒,道:“你說,你昨日去哪裏了,做了什麼不要臉的事!”

袁寧冷冷道:“因為發著燒,確實哪也沒去。”

宋美人聽她聲音嘶啞,確是病中無疑,然而一想起今日上午六宮傳言之事,心頭的狐疑藉著怒火燃的更勝,一拍桌面:“好個哪也沒去,皇上昨天說‘遇仙’了,這一日裏六宮裏都在找人,就差點把這宮裏翻過來。誰許你在這興風作浪!”

袁寧此刻頓時明白是因何事,卻絕不肯承認自己與此事有半點關係:“皇上遇不遇仙,我是不知道的,再說這宮裏美女甚多,皇上遇見了誰也不可知,娘娘只拿着我問,只怕那‘真仙’倒是被找着了。”

宋美人聽了,一摜手倒把一盞茶給摔了,那茶盅裂成大大小小的碎瓷,幾片茶葉濺飛在她三人臉上衣上,袁寧卻避也未避。宋美人瞧她倔犟,氣更是不打一處來,冷笑一聲:“好硬的一張嘴,倒是骨頭也硬,我讓你硬,來人,給我打,給我拿板子來重重的打,我倒要瞧瞧有多硬的骨頭!”

一時就有內侍拿了刑杖來,朱錦、墨硯一看竟是訊囚杖,那大頭徑三分有餘,小頭也有二分多,唬得魂飛魄散,也顧不得地上有瓷片,一連串的就跪挪過去,墨硯一把抱住宋美人的腿哭道:“娘娘,這個打不得,我家小姐身體還沒好,這杖子要下去了,實在是撐不過去。您行行好,放過她,我給您賠不是,我們家小姐發著高燒真的沒出去過。”

宋美人一蹬腿直叫:“還不快把她給我拉過去,讓她抱着我做什麼!還有你們幾個只顧拿着板子看什麼,還不快給我摁下了打!”

朱錦嚇得連連磕頭,只聽後邊袁寧悶哼幾聲,那板子又快又急已下去几杖,朱錦心中又急又痛,再顧不得其它,三步並作兩步急急撲了上去護住,她來勢極快,那行刑的內侍沒提防,原本下手疾狠,此刻再收不住,一板子正中頭上,登時鮮血迸流。那內侍再沒料到會出這樣的事,頓時嚇得呆立不動。

四下里眾人看到這樣的場景,驚惶互望,卻見朱錦身子動了兩下,顫巍巍掙扎着站了起來,歪歪斜斜地走過去直指着宋美人厲聲道:“你要是傷了我家小姐,我就是做鬼也不放過你!”

宋美人見她面色煞白,雙目圓睜,滿臉鮮血,面目凄厲可怖,那尖叫聲直刺的自己耳膜作響,那血珠子又順着打散的頭髮滴滴的落在地上,清晰可聞,一股凜冽的血腥氣直衝入鼻,頓時氣短心虛,身體軟軟地直往椅背靠去,以絹掩鼻,閉目揮手有氣無力道:“讓她們都下去。”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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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劍江山(原名梨花落盡空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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