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4章
第八十三章
我從首領太監手裏接過象牙包金筷子、擦手巾擺放在康熙座旁的黑漆描金葫蘆萬代花邊大保吉案膳桌上,又將紅色雕漆飛龍宴盒裏的一份三羊開泰瓷碗裝素餡餃子取出,放在大吉寶案的“吉”字上:“請皇阿瑪用煮餑餑。”
這活原是李德全的首尾,卻由我做了,康熙抬眼一笑:“好。”他先伸筷挾了,眾人方才開吃。
我用銅胎琺琅淺碗盛了南小菜,坐過一邊配着素三鮮粥慢慢喝下,一時無話。
片刻用膳完畢,撤下案桌,康熙叫進盛京鑲黃旗的包衣佐領交待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分戶之事,都是照拔給八貝勒、九阿哥、十阿哥之數施行:從大阿哥處抽回后撥給十二阿哥盛京三佐領下人丁七戶,另補給三戶,外再撥給盛京糧庄一個;至於撥給十三阿哥之盛京三佐項下人丁,較分戶時之數既無減少,當毋庸議,而盛京一個糧上之地畝已分編成三個糧庄,此次仍作為一個糧庄撥給之。
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分別謝了恩,康熙手裏捧着茶和阿哥們聊起四川、廣西土司減貢馬銀之例,聊了些時,十三阿哥似腿腳麻木難耐,悄悄起身向外走去,他腿疾在身,原是奉旨得便即可走動活絡,我是他的主治,自然事事關心,就抽身跟出。
十三阿哥攏袖站於檐下,面朝樓外划然大湖,有紅板長橋,橫跨水面,橋夾碧欄,看朱成碧思紛紛。
“昨兒夜裏四阿哥床來把我的葯全喝了。”
他的聲音並不突兀,我還是一驚:“怎麼?”
他略偏過臉:“說是渴得利害,錯當茶喝了。”
我幽幽道:“我開給你的那些都是上火溫葯,補肝腎、益精血,四阿哥豈不是很受補?”
“可不是?你瞧,現在他一盞茶握在手裏,那茶還冒着熱氣,騰騰的。”
我笑而不答,卻聽身後傳來腳步聲,媳始堋⒈氏礎⒛病⒀獾巍⑺省⒄蛑健⒂『小⒂≌碌鵲榷汲律柰旰茫比徊皇竊吹哪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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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轉過臉,微微有些懷疑:“當真?”
我目不轉睛地看着他:“是。”
於是事情就這麼發生了,也許倉促,但幾乎超越了我們在一起發生過的任何一次。
那種陽光般燦爛、甘泉般清冽、繁花般綻放、樹木般堅毅、土壤般安寧、大地般溫暖、天空般永恆的感覺,極之美妙。
在過程中,我清晰地感到他的汗滴落到我身上。
他的動作流暢而有衝擊力,刺激得我忘記該怎樣呼吸。
一切平復下來后,我很有一會兒躺着沒動,整個人仍有懸浮感。
四阿哥抱我起來,替我披上一件衣裳,我靠在他手臂上,喃喃道:“剛才你最後咬我那一下子,真是讓我樂壞了……嗯,老實交待,你從哪兒學的壞招?”
他心情甚好,輕笑道:“跟你學的。你沒咬過我么?”
我翻身坐起,嘟了嘴想要爭辯,他卻忽然將我的臉頰一擰:“這回可飽了么?”
因他眼神讓我面上一燒,我便不依:“咱們已經在這待得太久,該走了——”
“好。”他嘴裏應着,人卻不動。
他不動,我也沒動。
他就又笑了,附到我耳邊低聲說了一句,我的腰后立刻就如觸電般酥麻了一記,連斜他一眼也失了氣力。
四阿哥將手環上我腰身,我轉過臉,他的唇貼上來,溫柔廝摩,只是一個吻,也付足十分耐心。
如欲吻吧點水蜻蜓,如欲抱吧高低我定。
手要聽我命令,嘴要跟我談情,心要給我溫馨,才任由少許不正經。
他表現出色,我亦漸漸鬆了手,雖則意亂,卻還不至情迷,仍擋住要緊推拒他。
他擁了我:“你讓我放進去,我且不動,還不好么?”
我一時沒回過意,想了想才明白“動”字何解,才經了事,如何不知不抽之抽比抽打更難受,深恨他這般使壞,怒道:“不許裝處男,處男遭雷劈!”
四阿哥大快:“成!保證放進去,不‘出來’!”
我要笑,又笑不出,這人難道是一隻耳么?還是故意給我裝傻?
莪偏鈈依,扭著躲彵,樾發勾嘚彵起興,両囚滾莋┅處,箌底強鈈過,被彵占叻身。
趁胸懷,揉着竅,┅番切切偲偲,灼熱從丅燒箌仩,畧┅動,畧┅搖,便洧暖鋶蔓延銓身,姒赽還慢,引發莪陣陣痙攣悸動,洎巳怎樣叫,洎巳聽鈈見,呮知彵俯丅問莪:“鉯後還乖鈈乖叻?”
“……乖啲。”
“聽莪啲話叻?”
“嗯……聽話……”
“什仫嘟聽莪啲?”
“……嘟聽伱啲……啊!饒叻莪叻呢……”
長塒間充滿啲緊漲感突嘫停圵,伴隨着┅種瞬間懸吊洏飄嘫絀卋啲強烮震顫,莪徹徹底底先丟叻┅囙,洏彵還無半點放鬆跡潒。
彵愈唻愈罙哋沉叺莪身體,纏綿潒烸┅個無洺啲浪婲拍咑莪,┅浪高過┅浪,┅浪強過┅浪。
莪被彵頂茬床頭,逃無鈳逃,嘫洏內惢啲感覺仳身體哽強烮,惢裏烸┅個角落嘟昰滿啲,長玖鉯唻啲孤寂無影無蹤,洧啲呮昰┅遍┅遍確認彵囷莪の間啲凊與欲。
是否愛一個人,在做的時候最最無法掩飾。
彼此契合,融為一體,我中有你,任何一點細微變化都同心相應。
“禛……”我喚他的名,摯如吾愛。而他給我的回報是帶我攀上另一個高峰。
事畢又依偎喁喁良久,方整裝而起,四阿哥牽着我的手走到門口,一停,轉過臉容光煥發地問我:“自個兒能騎馬么?”
屋外天色醉藍,細雪碎碎,我揚着頭看了一會兒,仍與他十指相扣:“我們走回去罷。”
從此處小林走回,至少需時半個時辰,四阿哥並無異議,解了玄狐皮大氅給我披上,並肩踏雪而行。
我雖不懼寒,這件大氅卻是暖在心頭,四阿哥握着我的手掌更是熱得發燙,我只道他泄火如何還未泄盡,悄悄覷他一眼,他亦正向我望來,四目交投,不言而明。
就這般走了些時,我靜靜跟在他的身邊,居然說不出的平安喜樂,便是跟他一起走到無涯也願意。
然思則無涯,生有涯,從小路繞回瓊華島彷彿比預計得還快,我們才踏上慶霄樓北面冰場,裏頭魏珠第一個撲迎出來,先行了禮,急切道:“無怪皇上派出那樣多人遍尋不見王爺和格格,原非騎馬走的官道,出了大事!——十三阿哥遭了狼襲!”
四阿哥闃然一震,整個人都如跳起一般,鬆開我的手便疾步前行,我緊隨其後,三言兩語問出魏珠大概:今日聖駕在晾鷹台左近行獵打狼圍,諸阿哥隨獵,本已合圍,太子把守那邊卻突然出了紕漏,狼群負傷突圍,押后的十三阿哥所領一隊飽受折損,幸虧十三阿哥領兵經驗豐富,忙中變陣得當,血戰負傷者雖多,並無一人喪命,但十三阿哥為護屬下,被最兇悍的頭狼咬中背部,失血過多,且凝血困難,御醫亦束手無策。
幾句話功夫,四阿哥和我已踏入內殿,四下滿滿都是人,可出奇安靜,空氣中有着那種像衰敗的玫瑰花一般的血腥氣。
看到側着頭俯卧在主榻上的十三阿哥的第一眼,我不覺微微張嘴,卻抽緊了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
康熙坐在榻邊的椅上,手裏緊緊攥着一件和我身上所披同款的玄狐皮大氅,只是那件遭了撕咬,沾了血跡,看上去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四阿哥越過御醫,直接跌跪在床頭,扶住十三阿哥搭在床沿的手,低聲喚道:“祥?”
一聲沒應,四阿哥又喚一聲,半響,十三阿哥的眼帘微微而動,十分疲乏地睜開,向上望着四阿哥,呵,至少他看四阿哥的眼神是清醒的,然而他什麼也沒說,只把眼光轉向康熙,停了停,方艱難的道:“兒臣不孝……讓皇阿瑪添憂……”
康熙搖一搖頭,將手疊在四阿哥手上,一起輕握十三阿哥那隻手,凝視着十三阿哥,眼眶慢慢泛起紅,可他的聲音還很平穩:“玉格格,替老十三止血的事交給你。”
沒有人問我和四阿哥去了哪裏,做了什麼——十三阿哥死生之間、危在旦夕是在什麼時候?一個時辰前?兩個時辰前?
我只消看一眼四阿哥的背影,便知他此刻有多懊惱,康熙和我說過一句“如可贖兮人百其身”,現在的四阿哥何嘗不是?
“清場。”我說,“我要求清場,所有人,立刻。”
眾御醫嘩然,康熙挺起身,揚眉看我,我直視着他,絲毫不為所動,於是康熙做了一個手勢,滿殿人開始緘默而有序地分批退出。
我拋開身上玄狐氅衣,挽起右袖管:“雍親王請留步——”
康熙最後一批走出去,單單把四阿哥留下。
我俯身用手背拭去十三阿哥額頭虛汗,十三阿哥的聲音細若遊絲:“小瑩子……”我回頭看向四阿哥:“準備好了么?來吧,我們要大幹一場。”
第八十四章
“啊……啊喲……”
“頂住!別動!”
“唔……住手啊……”
“忍一忍,就好了!”
“嗚!”
事畢,我伏在枕上連喘帶怒:“有沒有必要這麼大力?”
四阿哥不緊不慢收起器具:“已過了二更,你叫這麼大聲,會傳得很遠。”
我嗤之以鼻,揚起脖子對着窗外叫了一聲:“床——”
自和十三阿哥兩個從南苑被抬回來,四阿哥便趁我昏睡之際將我安置在雍親王府里,迄今已逾一月,而我為救十三阿哥放血散功以至周身疼痛且四肢時有青紫淤痕無端冒出,因此半夜把四阿哥推醒替我推拿揉散是經常之事,四阿哥亦懶怠跟我計較,拉過被子往我身上一披,他自己倒頭又睡。
無奈我吃痛不過,瞪大眼望着床頂,全無睡意,又跟四阿哥打飢荒:“天天養傷快悶出病來了,我要回宮……喂,聽見沒?起來啊……”
四阿哥堅持不理我,我就開始小聲唱歌,從“十五的月亮”唱到“我願做一隻小羊跟在她身旁~我願每天她拿着皮鞭不斷輕輕打在我身上~”,四阿哥忽得翻身坐起,作披頭散髮金針菇狀瞅着我,然後露出一個很壞的好人才有的笑容:“哈,我抓到你了,懶羊羊~~~”
我的視線順着他落下去,終於一邊發抖一邊說:“你,你認錯羊了~~~~”
第二日,是傷愈后的十三阿哥第一次到雍親王府來找四阿哥談話,正好也是我第一次可以獨立下床溜達,由於事先無人通傳,十三阿哥順理成章看到了我在四阿哥書房裏叉腰作茶壺狀的一幕,而關鍵之處在於我嘴角的兩條無敵銷魂膏藥貼——
因四阿哥堅稱昨晚所為乃是夢中發生,如有雷同純屬巧合,所以十三阿哥踏入門時我正霸在書案前喋喋不休跟四阿哥算賬,還是四阿哥遞了個眼色,我才發現他進來。
十三阿哥走起路來似比先前利落,自在四阿哥側手西面紫檀幾邊的椅上坐而啜茶,一面笑道:“四哥,這蘇州碧蘿春的茶味兒更勝從前,莫非是用粵東白泥銚上佐?”
四阿哥隨之一笑,將手中案卷放至一旁,伸手拿茶,正巧我將書案上的黃地福壽瓷茶盅朝他一推,兩下一湊,翻了茶盅,直潑到四阿哥的衣裳,巧不巧,打濕他腹下衣擺處。
依稀彷彿好像疑似……我見着四阿哥的額頭爆出一條青筋。
“呵。”我撫額嘆息一聲,“人家忽然有些暈眩,上床養身先。”
說著,我腳底抹油就要溜之大吉,十三阿哥卻輕咳一聲,我掉頭一看,他那哀婉的眼神分明在訴說我把兩條腿跑不快的他獨自丟下面對隨時可能發飈的四阿哥是多麼的不hd。
無奈之下,我挪到十三阿哥身邊,他從懷裏抽出一件金絲手巾把兒塞給我,我從杭綉認出這是康熙早些時日賞賜給德妃之物,德妃自留20幅,剩下的各分四阿哥和十四阿哥10幅,我也從四阿哥處得了2幅,而十三阿哥手裏這幅不消說,總是四阿哥給他的,難為他倒帶在身邊。
我捏着手帕蹭回四阿哥旁,屈下身,左三圈,右三圈替他略擦了一遍,偏偏要緊處就將手一飄,絕不沾邊。
四阿哥苦忍表情,同十三阿哥交談片刻,到底忍無可忍,霍的起身轉入后室更衣,亦不要我跟,讓我留在外面陪十三阿哥說話。
我重新添過茶,再轉向十三阿哥,他抬眼望着我,神色出奇溫柔,似曾相識。
“你救了我的命。”他說。
我遞果品給他:“你也救過我的。”
他一下扣住我的手腕,就像捏在我心上:“這裏如何青了一塊?”
我不動聲色抽回手,還用說么?繼續在四阿哥這住下去,身上的青紫淤痕是表指望消啦,肯定會萬紫千紅總是春滴。
“有人想見你一面。”十三阿哥慢慢道,“不知你願意么?”
我揚起眼,十三阿哥伸指在桌上劃了一個“二”字。
我緩緩靠回椅上,過得片刻,方道:“適才你們提及的錫保,應是順承郡王勒克德渾之長孫?——說起來,能讓你捨命相救的人又怎會是泛泛之輩。”(注,為跟出書版照應,錫保小受君統一改為自此章出場。)
不一時,四阿哥換了木棉紅的便服迴轉,我起身:“今兒晚上我去十三阿哥府里住,許久不見兆佳氏,倒有些想着。”
十三福晉兆佳氏乃是尚書馬爾漢之女,為人溫婉,氣質馥郁,同我頗為相睦,四阿哥亦不以為異,只道:“你隨身應用之物,我先派人送去。”
我點點頭,道乏而退,堪堪走到門邊,四阿哥忽然喚了一聲:“千兒?”
我聞聲回首,四阿哥問:“只住一晚?”
我答是,四阿哥向十三阿哥道:“甚好,今晚你留下,我們兄弟說話。”
十三阿哥含笑道:“是。秉燭夜談。”
我帶門出去,迎面廊下站定一名年青布衣僧人,細審眉目,正是法海。
換了行裝出雍親王府,法海將我帶入一座禪寺,寶剎威嚴,天音盤香,此地於我並非陌生,當日我失去小阿哥,大雨澆心,失魂落魄,正是十三阿哥引我來此見到康熙,因此當我在一間小小禪房見着太子,也不算出乎意料。
相對於十三阿哥的山青水綠,太子的造型可謂個性十足。
堂堂太子殿,居然一副一兩個月沒剃過頭模樣,亦不打辮子,倘若不是預先知道,我一定要拿他當作囚徒或者孤哀子看待——成何體統?
太子盤膝坐在椅上,手裏攥牢一隻酒杯,將我上下打量,半響一笑:“你來了?”話音剛落,他猛然將酒杯擲出,哐啷砸碎牆角,口中罵道:“誰叫你去求人!”
我一滯,卻見牆角暗影處慢慢現出一人,只一個身影,單薄之極,等他抬起臉,目光一閃,錯覺刀子一樣的臉。他的五官絕非那種不帶脂粉氣的俊美,偏偏就讓人想多看兩眼。而他裹在一身黑衣里的瘦削身軀似乎剽悍輕盈,連一滴酒也未濺着。
太子瞪圓眼睛,掄起酒壺還要砸出,黑衣人身形一動,疾如閃電般將他扣住:“玉格格只能停留半個時辰,二阿哥當分輕重緩急。”
電光火石間,我瞥見黑衣人立領下結痂痕迹,驟然醒悟:“你是錫保?”
我早知錫保是太子系的人,但一廢太子前我的身份遠無現在自由,所見之人亦是有限;而一廢太子后不久,儘管太子重新上位,他那一系的人卻在某種程度上更小心趨避,很少在康熙眼前活動,加之我離京一段時日,回來后雖做了新滿洲家主之位,到底根基未深,不過新滿洲搜集的資料卷宗里對錫保此人的記載出奇寥寥,很是讓我印象深刻,而現觀太子表現,托十三阿哥轉達太子欲同我見面意向之人必是錫保無疑。
果然太子放手:“錫保你出去!”
錫保不動。
太子挑眼冷笑:“皇阿瑪只叫你在門口守着,我不出門便沒你的事,莫非你還答應了什麼人特別‘保護’玉格格不成?”他一面說,頭上的毛髮一面在抖動,彷彿一起氣着了。
錫保可以面無表情,我做不到視若無睹,因走前數步搬椅坐下,看着錫保:“煩請你幫我們把門關上。”
錫保繃緊臉,走到門口,我轉回半身,朝他比個手勢:“你先出門,再關門。”
話說我是四阿哥花血本調教出來的人才,就算錫保滿眼厲氣狠絕一百倍也沒用,何況有個遇強則強的太子殿在旁,於是門照着我的意思被關上。
太子換了個坐姿,把頭髮全體甩到腦後,兩眼直直看着我,莫名冒出一句:“我知道小阿哥的下落。”
我說:“什麼?”
太子道:“我可以告訴你,但我要你幫我向皇阿瑪說明鬼醫,小阿哥……及十三阿哥遭遇狼襲這三件事,並非出於我的授意。”
“你是說,”我暗暗掐緊手指,“小阿哥還活着?”
太子避而不答:“你需先答應我。”
我與他對視片刻,方道:“人觀己,天觀人,再複雜的事情,真相永遠只有一個。皇上將王爺你秘密送入天音寺洗髓堂,無非希望聽到從你口中吐露真言,到了今時今日的田地,皇上亦快不再信你,又怎會信我?”
太子的瞳孔略略收縮:“只要是你說的話,皇阿瑪至少信六成。一旦我從這裏出去,我就可證明給你看我說的真相,但你若錯過這個機會,你這一生就再也看不到你的小阿哥!”
“小阿哥已經死了!”我推椅而起,“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親手掩埋——”
太子截斷我的話:“如果你心中當真沒有一絲懷疑,今晚你就不會到此處見我!”
我強壓下心頭紛雜情緒:“我來,只是因為——”
太子又一次截斷:“因為錫保求的那人是十三阿哥?”
“不錯,無論十三阿哥要我做什麼事,都不需要解釋。但今晚你的話我已經聽夠了,到此為止罷。”
我返身要走,太子一把扭住我手腕,我攏在袖中的四阿哥新送的一串嵌寶明月珠鏈受力迸斷,轟然灑落一地,太子貼在我耳際,用極細微而又不失清晰的聲音一字一句道:“陳煜已醒。你問他,他就是活的證據。”
門開了,錫保進來攔下太子,以極迅捷的手法將他帶回原座,並令他隨意動彈不得,而整個過程中,太子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我面上,沒有一瞬漏掉。
“玉格格受驚。請回。”錫保仍是繃著臉,說話也十分扼要。
我最後望了太子一眼,走出洗髓室。
從洗髓室到天音寺門口短短半盞茶路程,我走了似有漫漫一年。
“施主。”法海不知幾時與我並肩而行,唱了一句佛號,“法不孤起,仗緣方生,遇見是機緣,錯失亦是機緣。”
我神志稍清,止步看他:“大師慧語似曾相識?”
法海垂眸:“施主受傷了。”
我亦看見手腕處被划傷處滲出的滴滴血珠,自從得了觀音淚,我已經很久沒受過傷,流過血,偏首瞧了一會兒,一笑:“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出家人可願陪我尋一處好地方痛飲一場?”
夜色已深,地處京城繁衢的致美樓內仍是滿座,行走四方的客商等三五成群聚坐一處,宴飲正歡,大堂中銀燭高燒,酒香四溢,笙簫佐笑的歌女時而穿梭往來,喧嘩聲沸盈於耳。
一個和尚同女扮男裝的我一起踏進酒樓大廳,效果不比兩個女人結伴逛妓院遜色。
滿庭賓客靜默,我視而不見,漫步走上樓梯,在臨窗處找了張桌子坐下,法海在我對面坐了,目光猶如利刃般一掃,將眾人的窺視逼退。
我隨意指了幾個小菜,要一壺酒,堂中重新熱鬧起來,飲酒聲、行令聲次第響起,少頃小二端來酒菜,我眼望窗外,自斟自酌。
法海始終正襟端坐,眼觀鼻,鼻觀心。
三更鼓罷,半盞酒停,雅座無人,唯獨風冷,酒家收賬到我這一桌,慣例不說銀子,只問要不要再來一杯,我摸出腰間荷包看了看,才發現忘帶銀票出門,連碎銀也無星點,不由失笑,想說我的鬱結恐怕不是我的財力能負擔的,話除了口卻變了樣:“這位和尚留你們店裏,天亮自有人拿錢來贖,不用謝我。”
說著,我醉意朦朧起身下樓,店家尋鬧?管他呢,自有天音寺的法海師父替我擋下。
天色半明半寐,我半昏半沉騎馬回到雍親王府,這個時辰,他跟十三阿哥應該已經從口尼奇瓦拍到亞美爹,直到一代了。
一路進到怡興齋四阿哥睡房,通行無阻。
室內沉香裊裊,我摸黑到床前,才一掀帳,四阿哥立時翻身醒轉:“……千?”
“噓。”我探清床上只有他一人,豎指貼住他雙唇,“我們來雲雨吧。”
他的呼吸清淺可聞:“你飲酒了?”
我不答話,摸索着伸手鬆開他衣襟。
“你醉了。”
他抓住我的手,卻彷彿握着什麼易碎品,不敢加力。
在他抽身點亮燭火的當ㄦ,我從床上半坐起,面朝著他一件一件褪去身上衣褲,最後拋開纏繞成圈的白凌束胸,赤裸鋶溢:“抱我。”
四啊哥眸中神采漸變,低笑一聲,解開自己衣服,露出雄壯胸膛,將我貼身抱在他胸前。
我伏在他頸中輕嗅,也問:“找什麼?”
“查查有沒有男人味。”
“你找錯地方。”
一根硬物緩緩升起,頂入我臀間。
“當真要麼?”他撫着我手腕小塊淤青,“我只怕你的身子尚難禁受,莫要持酒力逞強,現在還來的及後悔。”
我嬌眼看他,細細聲ㄦ:“千ㄦ求四爺寵幸……啊——”
自為救十三阿哥而放血之後,我的身體就變的對疼痛份外敏感,儘管暖床錦被,渏參異補,稍不經意磕碰便能在我肌膚上多留一枚血淤烏青,遑論此刻四阿哥巨陽挺入,從然他己算是減了力,仍讓我一口咬在他肩頭,才未大聲極叫。
四阿哥進煺著一點點往深處探去,有噙住我耳垂,輕輕噬咬,柔聲道:“好些了嗎?”
我搖了搖頭,良久才點了點頭。
四啊哥笑吟吟看我吃痛模樣,手一松,將我放平,然後壓在我嬌軀上繼續挺弄,矗進矗出,引我婉轉起伏,春水柔媚,他卻托住我腰肢,溫柔而有執着地反覆撞擊我的蜜徑,令潤嫩處在捅弄下更濕膩,矗至可以容納也更多。
我漸漸鬆開眉頭,傾心享受這真實而有痛楚歡愉:“抱緊我……”
我在呻吟中一陣一陣戰慄,他深插在我體內的卻硬的象要爆裂一般,雖然竭力迎合,丟了第三次之後我終於討饒:“痛……撞痛我了……啊……”
四啊哥充耳不聞,又令我狠狠泄了一回,他才真正出身。
我閉着眼睛喘息良久,方緩過神來,睜開眼,正與四阿哥四目交投,他憐愛地抹去我汗珠,我輕顫一下,收緊他臂膀。
他輕輕揉搓着我腹下嫩肉,有垂眼細瞧了片刻,笑道:“紅艷艷如瑪瑙花一般,醇濃堪憐,越發惹人心愛了。”
“四爺……”我領受着他的愛撫,輕聲道,“不要走……”
四啊哥咬住我胸前紅蔻拔了拔,好言慰藉:“這樣還不夠么?祥就睡在隔壁房裏,我跟他說了今ㄦ一起早朝,這時辰他也該醒了,你不怕吃的太多起不了身,回頭可要被他說我不憐香惜玉。”
我貼腰扭了扭:“不呢。人家就是要把這一個月的都補回來。”
四阿哥大笑,擺好姿式:“既這麼說,待會ㄦ再討饒我可不會輕意停手。”說完,不等我答話,也就將身一沉。
突然侵入的龐大脹迫感使我小聲叫了起來,我象小貓一樣蜷在他身下,他的手捏握住我滑軟乳尖,而我的心跳在他手中一顫一顫。
“喜歡么?”他問。
“嗯……”我的聲音斷斷續續,“喜歡這樣……喜歡四阿哥在人家裏面……”
“插的重了還是輕了?”
“重……”
“那就輕一點。”
“唔……還可以用力點……嗚……不要……輕、輕一點……丫……”
回府時沾衣欲濕的霏霏細雨不知幾時己化作汪洋雨霧,花樹被風雨催折,不停刷打着窗槅,掩去在四阿哥越來越疾的抽送聲中交織著的我無法抑制的泣吟。
天沝薄光映出貼住秋香色窗紙的零花誶旪,被我因淚珠而模糊的雙眼因開偅影,而體內炙熱狂暴的佔有幾乎將我整個人融化在他懷中,我們感受着彼此的堅硬與柔軟,肉體的每一絲顫動都直入心底,兩具身體彷彿融為一體般再沒有任何隔閡。
是的,我今天也想跟四阿哥在一起,明天也想,後天也想,每天都想和他不分開,如果——他沒有騙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