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六章 竣事

第七百二十六章 竣事

題記:竣事的意思就是了事、完事,李鋒芒到臨江市就見了李煌,便認定甄青梅的人生基本了事、完事了,因為,從各方面得來的消息匯總到一起,她真的是不可自拔的陷入貪婪中。另外,他得知這個事情的幕後操作者是蓋子文,這本該第一時間想到的人,只是蓋子文表現出隱退江湖的姿態,讓他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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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該說啥,李鋒芒看着李煌嘆口氣:你還沒吃飯了吧,找個地方咱倆喝一杯,說起來認識這麼久了,就喝過一次,那時候你還在咱縣裏工作。

車窗外已經黑下來,他想着那時候剛當記者,說話直來直去,真就是毛頭小伙單打獨鬥,但豪情萬丈什麼都不怕,然後再嘆一口氣:十多年就這麼一晃便過去了。

李煌點頭說是啊,真快,你想吃啥?據說馬上要當社長了,是嗎?咱提前慶祝一下。

聳聳肩說我要說當不了,哥你還請我嗎?

哈哈笑,“請啊”,李煌說咱一筆寫不出倆“李”來,加上李宏偉李江的關係還是遠親,我請的是老弟,是你的正直為人,淵博學識,可跟總總編輯、社長沒關係啊。

不隱瞞,李鋒芒說過完年博士畢業后,我可能就調到河右大學了,以後就是教書匠嘍。

很意外,李煌說這是心累了?

“心累的可能不是我”,李鋒芒說現在做事情掣肘太多,不如去大學做學問,相對痛快吧。

“給你老兄不說謊,我累了,一次次的失望后,再強烈的理想都是千瘡百孔啊”。

“換換環境也好,你這個總編輯是正處級領導”,李煌說過去也肯定給個學院院長,或者會掛個學校的崗位,且你這已經提前拿到英國大學的博士學位,肯定是河右大學當人才引進。

從進了河右晚報社開始,李鋒芒幹啥好像全省人民都知道,“非典日記”、採訪過程遇到諸多問題、給犯罪嫌疑人動手術,包括自己的照片都經常見諸報端,這次寫“英倫遊記”更是如此了。

笑了笑說不談這個了,學校沒談細節,但也流露出你這個意思,我已經抱定想法,去了啥也不爭任由安排——今天咱倆只敘舊如何,其它真不想聊了。

“以前來臨江市覺着是回家了,現在怎麼回來就覺着別彆扭扭,唉,無意背後罵人講髒話,但真就是因為某人的自私,很多人很多事都被影響成這樣”。

“好,我也累一天了,不談其它只敘舊”,李煌隨即對司機說:去我家小區後面那個小館子吧,再扭頭對李鋒芒說:包子很好吃,涼菜很可口,蛋湯很美味,環境也優雅。

已經吃過晚飯,本來就是出來聊事情,但雷笑天出事就說明一切了,於是就啥也不想說了。李鋒芒從英國回來到現在,也就四天,感覺像把這兩年臨江發生的事情都弄清楚了,塞得腦子裏亂七八糟。

這個小店確實不大,但真的很有情調,明明主打是小籠包子,但叫得名字像咖啡館——“上海故事”。倆人進去後到二樓臨窗坐下,也不是包間,但四周都有紗簾可以拉住,形成別有風味的獨立空間。

一瓶酒在熱水盆里溫了會兒拿出來,四個精緻小菜,李鋒芒幾乎沒怎麼動筷子,酒熱過後似乎多了辛辣,幾杯下肚便有些感傷:說實在的,儘管離開的幾率很大了,但仍舊對報紙割捨不下。說起來咱們都是宣傳口的同行,老哥你怎麼看當下都市類媒體現狀,你覺着未來晚報該如何經營?

李煌笑着說我可不敢說,你這新聞傳播學的博士,還是世界頂尖新聞學院的博士,我就是個土包子,能把臨江市宣傳抓好已經疲於奔命了,再說了,都準備離開了,還操那心幹嘛呀。

“很簡單,我現在的所謂成就都是《河右晚報》給的”,覺着心裏貓爪般難受,他隨即就說不談這個了,我這個問題也是替我自己問的。

“理論跟實踐結合總是有偏差,我在河右大學這個博士畢業論文正考慮寫這個,就是關於地方媒體的輿論把控——這次在英國我調研了他們的社區報,有些意思但也面臨巨大變革,只是他們很樂觀,我怎麼就樂觀不起來呢?”

“說好的不談工作方面,論文也算工作”,李煌直接岔開話題:這地方的小籠包子非常好吃,你不吃菜吃點包子吧,要不然干喝會醉的。

擺手說我不餓,李鋒芒說那就不說工作了,我中午回來先回的咱們縣,白霜把我老家雕凹村弄成了大花園,我小時候捉蛐蛐逮螞蚱的原生林附近地方,如今都圍起來,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正夾起一塊帶魚,李煌停住筷子:你見白霜了?

“見了,還喝了她一杯花茶,味道不錯”。

把那塊帶魚放到自己的補碟里,李煌抬眼看着李鋒芒:我知道你還是在糾結,你這個國內最好的調查記者,今晚主動要跟我喝酒與你去找白霜目的一致——你在調查到底是誰“害”了甄青梅,對不對?

不由就哼了一聲,李鋒芒說誰害了她?她自己害的自己!但我真是想知道,這個舉報是出於公心還是私利?老哥,你這忙活一天難得放鬆吃口飯,這個問題我沒準備問,當然不用回答。

已經過了飯點,二樓就他們倆,其餘四個桌子都是空的,估計李煌經常來,或者老闆知道這是部長,所以有個服務員小姑娘在二樓樓梯口擺弄着手機。

“我當你言不由衷”,李煌喊了聲小妹,辛苦你去給我們拿兩籠包子吧,韭菜蝦仁餡的,再給弄兩碗蛋湯。

服務員答應着下樓了,李煌端起一杯酒:蓋子文你熟悉吧,這個事情的幕後操作者估計是他,我也是猜想。至於為什麼,我猜跟利益有關吧,或者他不甘心,弟弟蓋子武出事後他本就是蟄伏,但雷笑天讓他把公司賣給甄青梅,惹不起但這口氣肯定忍着找機會發作呢。

頓時愣住,腦子好像頓時清晰,好像一切迎刃而解,李鋒芒嘆口氣:我怎麼沒想到這個?唉,蒼蠅不叮無縫蛋……蛋臭了,蒼蠅也過不了這個冬天。

有些吃驚,李煌趕緊問:你準備收拾蓋子文?

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李鋒芒說不用我,大氣候!從蒼蠅拍下漏網的蒼蠅,在冬天的寒風中肯定會死掉。

“是,沒想到雷笑天這麼快,這麼多年他是多麼的遊刃有餘……”,李煌聽到上樓梯的腳步聲,隨即停嘴:現在咱哥倆能只喝酒不說事了吧?

點頭說喝酒,只喝酒,但我不能醉,姥爺在賓館等我呢。

“姥爺好福氣,攤上你這麼個優秀外孫子”,李煌感嘆說:老人家身體硬朗吧?前年春節我在咱縣醫院見了他老人家,這轉眼又兩年了。過了這幾天,我安排請老人家吃個飯。

趕緊說不用,“九十多歲的人了,走得多了坐得久了都累”,李鋒芒說等庭審結束就回省城,期間吃住都在酒店,得空帶他老人家去次小吃街,回來路上就叨叨說想喝丸子湯呢。

包子端上來,蛋湯也放到跟前,李鋒芒就勉強吃了倆包子,湯也喝了大半。倆人果然再不談工作,開始從第一次見面說起,從青山縣到新湖縣再到臨江市,交集過的幾次都拿出來回憶咀嚼。

其實都是沒油淡水的事情,李鋒芒嘴上跟着附和,腦子裏全是蓋子文,這個同鄉上次見面是前年大年初一……他回憶着細節,當時雷笑天跟常瑩,還有侯縣長都在,好像這個蓋子文言語裏沒啥破綻,但有一種委屈或者落寞。

記得當天臨別他要看下這條溝的規劃圖,蓋子文說就一份隨後我複印給你送醫院去,但後來沒送他也沒在意;還記得當時常瑩說了句“上山容易下山難”,自己解釋了一番為什麼,蓋子文的不高興在笑臉后掩飾不着……

這不是事後諸葛亮,而是一個調查記者的本事,對於甄青梅,事已至此真就沒有任何餘地挽回,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歪,也只有這時候才能理解。

一瓶酒都沒喝完,倆人就出來了,李煌的司機跟車就在門口等着,他拍拍李鋒芒肩膀:回去好好睡個覺吧,看你魂不守舍的。我想你不會擔憂前途,估計還是心繫晚報,這是甄青梅個人行為,《河右晚報》依然是河右最具影響力的報紙。

苦笑着說抱歉,我這個人心裏藏不住事情,城府不夠喜怒都寫在臉上,對於《河右晚報》來說,這真是恥辱一刻——我們希望甄青梅能幸免於難,但這不可能,手莫伸伸手必被捉;我們也希望此事不影響《河右晚報》,這也不可能。

“老哥,你肯定比我更清楚,現在全國媒體在臨江市的有多少”,李鋒芒嘆口氣:不怨人家來,好像是同行不給面子,但這本身就是個大新聞,能理解,但實在難受。

示意司機給開車門,李煌說來找我採訪的今天不下十家媒體,我都是四個字——無可奉告,“追得急了再加四個字,愛莫能助”,老弟啊,市裡壓力也很大,所以明後天我就不管你了,有事電話聯繫吧。

擺手上車告別,李鋒芒返回酒店的路上一句話沒說,開始想跟甄青梅這麼多年同事的細節,拋去她這幾年流露出來的貪慾,還是有很多值得肯定的地方,也有可愛與愛憐的部分,想着想着眼眶就有些濕潤。

下車跟司機道謝,他在酒店院子裏轉了一圈才進大廳,只見一個人從沙發上彈起來,幾步就跑到跟前:李總編,您總算回來了,我等了您兩個多小時了。

見是呂衛星,他很是疑惑:你怎麼知道我來臨江了?還知道我住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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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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