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快死了！
恍惚的視線中，紅鞋如翩躚的蝴蝶般起舞，越來越遠，直至沉入黑暗，周子休的意識模糊，耳邊響起了一男一女的對話，他聽不懂，但下意識地想記下來，直到連聲音也再也聽不見。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子休的耳邊再次響起嘈雜的聲音，很熟悉！
“遠程沉浸試驗，第一百三十二次，開始！”這是小李的聲音，他不用看也知道。
第一百三十二次？這不是我正在測試的嗎！
原來之前的是一場夢，太真實了！
我怎麼睜不開眼睛？怎麼他們突然吵起來了？
“你在幹什麼！”小李和哥哥憤怒的聲音傳來。
從兩人的聲音就可以判斷出他們的表情十分猙獰，接着便傳來打鬥的聲音，指揮台上的話筒落地發出刺耳的嗡鳴。
“你會害死他的！”
“要是子休有什麼事，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捷爾斯！”
“我不過是在他大腦里加入了驅動程序而已，一個小小的加速代碼，要是成功了，這是多麼偉大的貢獻！人類將掌控自己的大腦，你們知道意味着什麼嗎！”捷爾斯的聲音歇斯底里，他是一個研究人類大腦的狂人！
他們在吵什麼，捷爾斯對我做了什麼，為什麼我動不了！
“警告，實驗體心率過高！”
顯示屏上心率數值不斷攀升，警報聲不斷響起！
130！
160！
200！
……
“警告，實驗體體溫增高！”
“警告，實驗體身體代謝急速上升！”
“警告，……”
各種警報聲在周子休腦海里，不斷激蕩回想！
他感到頭痛欲裂。
“啊啊！”
周子休驚叫着坐起身來，渾身冒出冷汗，喘着出氣驚魂未定，胸腔如鼓風機般起伏不定，背後傳來撕裂的疼痛感！
這才發現自己上半身綁着繃帶，怎麼回事，我在哪？
“#￥%*……”旁邊傳來柔和的女聲，從語氣上可以聽出關心和焦急，一隻素手放在他額頭上，另一隻手整理好被他在驚慌中弄亂的床鋪，示意他趴下。
“你是誰？我在哪？是你救了我？”周子休上下打量着這個一身異裝的女子連忙，這衣服……是古裝秀？
他的話在對方耳朵里只是一堆不知道任何意思的音符，女子露出疑惑之色，然後雙手在空中來回比劃。
周子休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他看懂了！
是手語！以後誰再說英語是國際通用語言看老子不打死他！
手語才是！
感謝初戀女友，要不是她那麼有愛心的進出各類社區，我也不會去學這些東西。
當初周子休為了顯擺，花了很長時間，學習各國手語，雖然有差異，但這難不倒周子休這種連數字代碼都能說得賊溜的人。
不過他在激動中選擇性的忽略了一件事，他所謂的初戀根本只是單相思！
周子休打着手語回應，神色激動！你們見過動漫里忍者結印的動作嗎，雙手在胸前來回抽搐完全看不清的那種，周子休此時就是這種狀態！
當然，手語並不能完全表述所有的話語，不過對方已經答應教他這裏的語言，周子休對此感激涕零，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衣服口袋，信誓旦旦說會好好報答她的。
半個月後，周子休已經掌握了這裏的一些基本用語，簡單的交流是沒有問題的。
“客官，您慢用！”周子休端着盤子，在酒桌之間穿梭自如。
“蘭姐，你慢點兒，這種小事我來就好，十一號桌對吧，我來幫你送！”周子休接過她手中的盤子，一扭身，送到指定的地方。
陳.希蘭正是周子休受傷時照顧他，並不厭其煩地教他說話的人。
周子休對她是很感激的，所以什麼事都搶着做。
而周子休很感激的另一個人則是一個兩米多高的巨漢高楊，如果他不是剛好路過把自己從外面救回來，估計自己依舊死外面了。
只是周子休心裏一直有個梗，他打死也不相信那對翩遷起舞的紅鞋上面是一個身高兩米多高肌肉發達的糙漢子！
他明明恍惚之中聽到有女聲的，可高楊聲稱當時只有自己一人，難道也是夢？
這段時間他經常做着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裏總有一隻藍色蝴蝶在飛舞，帶着他翻山越嶺，夢的結尾永遠都是藍色蝴蝶突然化作泡沫般的光影，而後周子休的身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老，身體佝僂，鬚髮皆白，連牙齒也一顆顆凋零，最後只剩下能動的兩根手指無力的伸向化作泡影的蝴蝶，在不甘中死去。
還有一件事，周子休誰也沒說，那就是自從他被高楊救回來后，一覺醒來，這個世界在他眼裏變慢了！
他就像是在命運的撥弄下被調成了兩倍速的人，其他的所有東西，在他眼裏都是放慢的，這就是他為什麼能飛快學會這裏語言的原因之一，蘭姐的發音在他耳朵里是放慢的，一字一句都無比的清楚！
因為不想讓人看出異常來，周子休盡量控制着自己行動和說話的速度，這種感覺就像是電影情節中刻意慢放的鏡頭，不過這是已經持續了一個月長鏡頭……
周子休現在端酒送水的地方是一家小公會兼酒館，名字挺惡俗的，叫“有間公會”，蘭姐跟高楊都是公會成員，蘭姐主管酒館，而高楊則是任務人員，公會類似小說里的傭兵公會，至於任務類型嘛，上到獵奇尋寶，下到抓貓找狗，應有盡有！
最近來這裏喝酒的客人都發現有間公會裏多了個外鄉小伙，大概十八九歲的樣子，說著有些含糊不清的話，不過招待話還是說得倒挺響亮，人也勤快。
十八九歲？周子休其實挺不相信的，直到看見鏡子裏的自己，摸着頭上濃密的短髮，瞬間流下了幸福的淚水，居然回到了顏值巔峰的時刻！
可惜了我多年才養成的深邃成熟，周子休自我嘆息。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是來到了另一個世界！半個月，他接觸到了不少東西，不管是蘭姐念動咒語為他療傷，還是高楊輕鬆揮動三百來斤的巨劍，都給了他很大的衝擊。
這是一個劍與魔法的世界，高楊如是說。
“楊哥，你救我的時候真的沒有看到其他人？”周子休靠在吧枱上問道，飯點過去，酒館中只剩下公會裏的人員。
“真沒有，就你一個人躺在大路上，身上還纏着繃帶。”高楊說道。
身上纏着繃帶？看來我記得沒錯，周子休現在已經明白他昏迷前記下的幾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又亂管閑事，這樣我們不知道還要找多久。這是個逃跑的奴隸，是別人的私有財產，我們沒資格過問。”男聲說。
女聲說：“可他身上沒有奴印，他在向我求救……”
後面好像還說了什麼，他記不清了。她是誰呢？周子休兩隻手頂在吧枱陷入思索之中。
“蘭姐，小心！”
一聲驚叫打破周子休的遐想，兩支短箭穿過酒館射向正在擦拭酒杯的陳.希蘭，離她最近的高楊飛撲而起，但他的速度根本攔不住那兩支短箭，一雙虎目瞪的滾圓，陳.希蘭是非戰鬥人員，這兩支箭足以要了她的命！
就在這時周子休消瘦的身影，從他身邊閃過，雙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抓住短箭，森冷的箭頭在離驚魂未定的陳.希蘭不到一尺的地方停了下來。
手掌中傳來鑽心的疼痛，周子休緊咬着牙關，表情糾結，雙手被兩支短箭拉的鮮血直流。
“誰？”高楊見陳.希蘭沒事，回身吼道。
“蘭姐，你沒事吧！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一個少女急匆匆地跑過來，眼角還帶着沒抹乾凈的眼淚，身高還不到高楊的胸前，手裏拽着一把類似弩.槍的木製品。
高楊一把抓住她的手：“又是你，屠蠻蠻！又在公會裏搞這些危險的東西，你……”
“算了，高楊。”陳.希蘭一邊給周子休治療手上的傷口，一邊拉住高楊，“蠻蠻也不是故意的，這不是沒事嗎。”
“蘭姐，你每次都這麼縱容她，要是真出了問題怎麼辦，這次要不是子休，你就……”高楊激動道。
“對，不能就這麼算了。”瓮聲瓮氣的聲音從公會門口傳來，“蠻蠻，閉門思過三天，不準吃飯，以後不準在公會裏試驗你的那些小玩意兒。”
“會長，蠻蠻還小……”
“所以我才只罰她三天不準吃飯。”不等陳.希蘭說完，老頭就打斷了她。
屠蠻蠻只得低着腦袋，提着自製的弩.槍，徑直往後院去了。
這是周子休來了這麼久第一次見到會長，一個月以來他都是在高楊和蘭姐的口中知道會長是個和藹的老頭。
“你就是新來的小子？”老頭走到幾人身邊道，“表現不錯，看你的身手，你也是靈師？”
“對啊，子休，還不知道，你是個靈師哩！”高楊拍着周子休的肩膀道。
“靈師？”周子休一臉懵逼，不是劍與魔法的世界么？靈師是什麼鬼？
“不知道？”老頭見周子休一臉迷惑，也有些奇怪，就連三歲的孩子都知道靈師，這傢伙竟不知道。
周子休點點頭。
“會長，子休是被高楊救回來的，當時他連說話都不會，到現在他也說不清楚自己是來自哪裏，我懷疑他有些記憶丟失了。”陳.希蘭補充道。
“這樣啊，我看看。”老頭像把脈一般捏住周子休的手腕，突然臉色一變。
“小子，你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