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人爭一口氣
()周坤在學校里難得過了幾天舒坦日子。
因為野山超的介入，陳田暫時沒什麼動靜。裴偉力被周坤三招擊敗的消息則傳遍全校。三春組為此聲望大漲，而赤練組則灰頭土臉。被赤練組干下台去的九鼎組蠢蠢欲動，不時試探着對手的底限，試圖尋找時機奪回二年級的統治權。
小規模衝突中，倒霉的總是一些嘍?。
這天一大早，周坤剛踏進校門，就看到十米高的旗杆上倒吊著一個赤條條的人，也不知是死是活。旗杆下多的是圍觀看熱鬧的，就是沒人上去把他放下來。
周坤本想做這件善事，但轉念一想，大家都旁觀，必然有道理，可別貿然插手，得罪了什麼幫會。對校內鬥毆，他厭倦到想吐。
剛好錢大發也擠在人群里仰頭看，周坤便把他拉到了一邊：“這倒霉鬼怎麼回事？”
“高二的傻鳥，仗着赤練組撐腰，給九鼎組老大銅頭戴了綠帽子。這回可被銅頭整慘了。你看那一身烏青。嘖嘖！說起來，這事跟你有關係。要不是你干翻了赤練組，銅頭哪敢招惹他們？”
銅頭？綠帽子？周坤的一些記憶被喚醒了，眼前出現了一個叫囂着要挑戰他的瘦子。
仰頭仔細一看，瘦骨嶙峋，一臉倒霉相，嘿！真的是他，範文哲！那個在草叢裏打野戰、而後戴着眼鏡挑戰周坤，最後被周坤一記震腳嚇得尿褲子的高二男生。
這是個白痴啊！救他，就是得罪九鼎組，就是幫赤練組，就是幫陳田和裴偉力。那怎麼可以！周坤心裏有了計較，踱着步子，悠然離開。
當他在課桌前坐下，發現自己的課桌里有隻粉色信封。這是什麼？
拆開一看，裏頭有張花花綠綠的信紙，上面寫着：
親愛的紳：
在我心目中，你是如此完美，就像太陽一樣燦爛。當你在校園裏輕快地走過，我的心裏下起了一場太陽雨。我們是如此靠近，卻又如此遙遠。一次又一次，我想要向你說一聲hi，可是，女孩子的羞澀讓我的問候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
今天，我不要再這樣下去。我好想對你說心裏話。只要說說話就好。如果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能在中午十二點到體育館后見一面嗎？
一直悄悄愛着你的杉菜?。
這是陳田的陷阱嗎？也許是。不過，傻瓜才會去赴約。想必陳田不會想出如此缺心眼的陰謀。那麼，難道說真的有女生暗戀着小爺我嗎？鬼才信！把小爺的名字都寫錯了！最後，周坤把視線移到落款上――杉菜。
他的眼前浮現出範文哲花痴的嘴臉：“因為我要投靠赤練組！有赤練組撐腰，我就能把杉菜從銅頭手裏奪過來！……杉菜，一部近代文學名著里的人物。我給我的甜心起的昵稱。”
抹掉一頭雞皮疙瘩，周坤想了想，拿起筆，把“紳”字塗掉，改成了“大發”，然後塞進信封，放在錢大發的課桌里。
不一會兒，校長助理劉正帶着老師們趕到了旗杆下，把範文哲放了下來。圍觀的人群轟然散去。錢大發回到教室，正要把書包往課桌里塞的時候，發現了這份桃色情書。
整個上午，錢大發形同夢遊，滿臉痴獃，一直傻笑，口水流了一地。中午，他連飯都沒吃，而是給自己灌了一大杯水漱口。臨近十二點，他屁顛屁顛地跑出了教室。周坤把那台金色小相機放在衣兜里，悠哉游哉跟了出去。他很想知道，這樣的會面會是怎樣的結果。
事實證明，這個會面，是十分兇險的。錢大發正在體育館後面的草叢邊東張西望，冷不防一條粉嫩的胳膊從草叢裏伸出來，把他拖了進去：“對不起啊！我實在是太愛你了。我難以自制！請原諒我的衝動，並盡情享用我的身體！”
噢！大發，你的野戰計劃終於實現了。恭喜！
周坤樂呵呵地掏出相機，踮着腳悄悄逼近。有艷照在手，往後讓你幹事，你還不是得言聽計從？哈哈哈！
但是靠近之後，周坤覺得不對勁。錢大發似乎在叫“救命”？雜草太長，有一人多高，看不清裏頭的狀況。周坤趕緊收起相機，撥開草叢沖了進去，只見女生撅着白花花的大屁股騎在錢大發的腿上，兩手捧着錢大發的臉就要往上吻。錢大發拚命掙扎，反抗，扭動着腰肢，哭喊：“不要，不要啊！”
周坤生氣了：“你這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女生聞聲轉過頭，露出外翻的血紅嘴唇和一口爛牙。她睜大了眼白多於眼黑的眼睛，張着鼻孔，驚恐地問：“你是誰！嚇死人家了！”
嘔……
周坤那個丹田裏是一陣翻滾吶！難怪八卦掌高手錢大發同學也毫無反抗之力。這恐龍太極品啦！恐怕暗勁高手的“目擊”和“獅吼”功夫，都比不上她的驚鴻一瞥！
“去你媽的！”錢大發一腳蹬飛那女人，狼狽不堪地爬起身，正要逃跑，不料那女人以一個精彩的側撲，一把抱住他的大腿：“不要扔下我啊！你要是不管我，我就死定啦！”
“咦？怎麼回事啊？你好好說。”
女人怨念地瞟向周坤。
“那是我朋友。有話快說！”
“銅頭說我讓他戴了綠帽，他要把我扔到亭林河裏！現在他連赤練組都不放在眼裏。除了你，沒人能救我啦！”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你打哪兒來回哪兒去……”錢大發哪知道，這女人一直以為他就是周坤呢。
周坤卻挺當回事。雖然女人是牆頭草，本不值得同情，但學校里要是出人命，恐怕免不了又要被輿論攻擊。這事不能不管。
扔一下一句“有事隨時找我們”的承諾，兩人總算脫身出來。錢大發垂頭喪氣：“晦氣！居然遇上這麼個貨。身材倒真是不錯，可就是臉丑，而且不要臉。”
周坤有別的想法：“說到底，還是二年級那伙人內鬥惹出來的事。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全校團結起來呢？”
“那還不簡單。搞運動唄！跟別的學校踢場球，全校都給你加油！”
“有道理！就踢足球！”
錢大發傻眼了。他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可周坤想的要深遠得多：搞一支足球隊，讓全校師生一起加油，往近處說，這是培養集體榮譽感，往遠處說，這支球隊可以跟其他學校比賽，踢贏的話，一定倍兒有面子！王棟不是說過嗎？在天堂中學，那些踢足球的特招生，比他這個武術冠軍的人氣還要旺得多！如果狗舍踢贏了天堂中學，那名校里那些眼高於頂的優等生們該怎樣看待垃圾狗？周燦是足球明星周坤的妹妹！噢，是嗎？好了不起噢！
“哈哈哈哈！”周坤樂不可支。
錢大發陰測測地在一旁說：“你可別動這念頭哦！組一支球隊跟建一個幫派沒什麼兩樣。你不僅得跟赤練組、九鼎組打交道，你還要拉高三的那伙人入伙。那些人，哪個是省油的燈？人在江湖走，哪能不挨刀！”
周坤傲然望天：“身為本校學子，就要盡一份力。凡事指望別人，豈不是跟剛才那婊子一樣？人爭一口氣！只要有意義，不管多難辦，咱都拼了！這件事，硬是要得！”（俺來教你們怎麼念這七個字哈――賊檢死，贏死舀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