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虛實的斷罪
這樣就好了吧？接下來只要想着怎麼樣從這個自始至終彷彿謎一樣的空間中出去就行了吧？
沒錯，從現在開始什麼也不要想；什麼也不要考慮，只要想着如何從這裏出去就好了。
然而真的會有這麼順利嗎？
不，無論如何也不能就這樣待在這裏吧？畢竟和那傢伙約好了嘛！所以......
哪怕僅僅是為了完成那個約定也得想辦法儘快離開這裏。
可是正當雷米爾如釋重負似的想着這些事並總算是有了“全部都結束了”的實感的瞬間......
意外卻又在他一無所知的前提下緩緩滋生着。
說到底原本，里維莉亞就說過——
即便是進得了“虛數空間”也不能保證百分百能安全返回。正是因為知道這其中的風險，她之前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吧？
“出口正在進一步縮小，趕快抓緊時間衝出去！事到如今你還在想什麼？！”
然而就在他看似心不在焉的剎那，利維坦那彷彿震耳欲聾似的咆哮便接踵而至——
“小子，你不會真的想要在這裏生活吧？和那傢伙一起？！”
“不，怎麼可能會那麼想。我明白的，她已經回不來了......就算事到如今我再怎麼後悔也無濟於事——”
能說出這番話，代表雷米爾總算是接受了這個事實吧？
“那就別再耽擱了，趕緊出去......一旦入口完全關閉的話，我們會被永遠囚禁在這兒的！”
“我知道！”
緊接着，雷米爾總算是振作了起來。
雖然他從剛才直到現在都一直在哭，而這彷彿連他自己都沒來得及察覺的情緒，瞬間使得他不知所措到手忙腳亂的地步。
直到剛才還一直都是那個模樣。
然而此時此刻卻有稍許不同吧？畢竟，他剛剛又一次親手“殺掉了”那個對自己來說無可替代的存在......
能這麼快恢復，已經能算得上是不可思議的奇迹了。
但就算是這樣，也同樣惹得利維坦不厭其煩到了極點——因為他自始至終無法理解人類的感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說你也差不多了吧？現在是沉浸在悲傷中的時候嗎......？”
沒錯，不論是曾經；還是現在，利維坦都非常嚴格。甚至有時會讓人覺得不近人情。
“抱歉。”
小聲且坦然地道歉后，雷米爾駕駛着機體一點點兒地按照預定計劃接近“虛數空間”的出口。
過程雖然緩慢到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它確實在一點點地閉合當中！
整個過程雖然幾乎察覺不到，然而只要意識到了的話，這個過程本身是不可逆的......
而雷米爾此時此刻，正是在與這“不可逆”的過程賽跑着！
他必須搶在出口完完全全閉合之前，脫離“虛數空間”。所以此時此刻已經是分秒必爭！
然而似乎，他與利維坦都不約而同似的忽略了一些毫不起眼的細節，驟然間導致整個空間中的引力忽然增大了——
“怎麼回事？這強得過分的引力到底是？！”
“難道說事到如今還想要將我們強行留在這兒嗎！？”
瞬間，雷米爾的腦海就彷彿像是遭到當頭棒喝似的一片空白！
甚至連思考對策的時間都沒有就被再次拽向腳下那彷彿“伸手不見五指”似的深淵！
這個瞬間他能想像到的唯一的可能性便是......
“難道說，那傢伙......母體還活着嗎？！”
對於這個意見與猜想，利維坦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事到如今也不能完全否認。
“看來，是這樣沒錯了——”
不一會兒從下方漸漸湧上來的黑暗，眨眼間就猶如潮水似的吞噬了整個機體！具體笑容的話，整個過程彷彿更接近於“進食”一般！
而被吞噬的利維坦竭盡全力想要擺脫侵蝕，但是他很快就意識到——
這不明的黑暗的真正目的是“等離子能量”！也就是最根本、最核心的部分......
如果再任由這樣繼續被侵蝕；被掠奪的話，那麼最後，就算是自己性能再怎麼優越，也會變成廢銅爛鐵的！
“喂，快想想辦法！否則就算是‘完全解放模式’也撐不了多久的！”
“我知道，但是......！”
沒錯，必須想辦法儘快擺脫現狀！可是目前的情況，雷米爾就算是維持自我意識都已經竭盡全力了！
眨眼間他出現了嚴重的暈厥癥狀！以及同樣嚴重的呼吸困難......
彷彿自始至終徘徊在昏迷的邊緣！
可事到如今，他只能拚命掙扎，無數次試圖找回幾次三番眼看着藕斷絲連的自我意識。
但是，不得不承認的事實是——
對方有可能從一開始根本就沒打算讓他活着從這裏出去......臨死也得拉個墊背的？不，並不是這樣——
在這整個過程中他感受到的是無盡的“悲傷”以及彷彿無限的“留戀”，以及僅憑自身根本無法輕易反抗的“佔有欲”！
不得不說，這些不斷地呈現在面前的感情，彼此縱橫交錯，簡直複雜到讓人無法理解。
然而雖然無法理解，卻又有着同樣強烈的似曾相識感。
頓時讓他即使在這樣的狀態下，腦海中也依然猶如一團亂麻似的，彷彿什麼都不能順利地思考、進行。
“為什麼？為什麼要拒絕我？！”
“？！”
“明明都那樣低聲下氣似的邀請你了？！為什麼......難道說事到如今你居然想要以這樣的方式背叛我們的感情嗎？！”
“不是這樣的！”
雷米爾條件反射似的否認了，因為他知道這再一次出現的聲音到底是屬於誰的......
“可是，我不能待在這裏啊......畢竟已經和那傢伙約好了嘛——”
“既然如此，我就算是硬來也要把你留下來！”
“！”
緊接着，雷米爾瞬間感覺自己的身體眨眼間被往各個方向不斷地拉扯着，就彷彿“拔河”似的。
但是與此同時，他本身承受的痛苦也可想而知！
不可能會覺得好受！而且不僅如此，就連利維坦也在隨着時間的流逝，緩緩被同化！
“可惡，再這麼下去的話真的要遭啊——！”
毫無疑問兩人都不約而同似的意識到了這一點，可是不管是利維坦還是雷米爾都拿現狀束手無策！
這不得不讓人絕望！
“里維莉亞姐，你看！那個是——”
“入口已經要關閉了嗎？！”
與此同時，正日復一日與幼體周旋，並時時刻刻期待着雷米爾能平安歸來的所有人......這時不由得都冒出了冷汗！
“入口一旦關閉的話，那傢伙會永遠被囚禁在虛數空間裏面的！”
“哥哥......！”
包括維恩在內的所有人此時此刻都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他們恨不得現在立刻就衝進看似僅僅一步之遙的“虛數空間”！
把雷米爾給救出來！但是這些不斷猶如“死而復生”般增值的幼體就像是一道道銅牆鐵壁......
結結實實地擋在面前！時時刻刻都將去路給封堵得嚴嚴實實。
這樣一來，維恩以及艾倫他們便不得不絞盡腦汁對付眼前如泰山壓頂似的數量的幼體！
同時，雷米爾也被那無底洞似的黑暗越拽越深，距離出口也越來越遠。
再不想想辦法的話，真的只能死在這兒了！
這個瞬間，能量核心也同樣在藕斷絲連似的忽明忽滅......時時刻刻在提醒着他所剩下的時間——
“難道，只能到此為止了嗎？”
“這樣真的好嗎？以這樣的狀態，待在這種地方什麼的——”
當然不好，可是......現狀實在是有點兒難辦......
恍惚中，他似乎看見了漫山遍野的向日葵。
“這難道是夢嗎？我到底在哪兒來着？”
這麼嘟囔着的雷米爾總算是睜開了眼睛......
“哦呀？明明睜着眼睛卻說出這種離譜得不禁讓人捧腹的話來，你難道睡傻了嗎？”
緊接着，視野中是理所當然穿着白色露肩連衣裙的黎拉。
“那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記得我直到剛才都還在‘虛數空間’里。可這裏是哪兒？”
“看就明白了吧？你現在正在美滋滋地享受我的膝枕哦？”
“......”
話音剛落的瞬間，不知是誰，雙頰微微泛紅——
“咳咳！言歸正傳，這裏是虛數空間的另一個側面。”
“也就是說，是相對安穩的地方哦？順帶一問，我的膝枕舒服嗎？”
“簡直太棒了！”
“可是就算是這樣，我也不能一直待在這裏吧？”
黎拉默不作聲似的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這個彼此都心照不宣似的事實。
並等待着他的下一個問題——
“母體......那傢伙怎麼樣了？！”
“放心，至少這個地方是沒那麼容易被它影響到的——也就是說，你可以在這兒待到厭煩為止......”
“......難道你一直在這等我嗎？”
話音剛落的瞬間，黎拉不禁壞笑......
“我為什麼要做這麼費力不討好的事兒呢？而且剛剛還被某人一本正經似的拒絕了哎？”
“你個喜新厭舊的傢伙！”
說著，不由得賞了雷米爾一個毫不留情的白眼。
“那個是......嗚......”
霎時間，他拚命地想要解釋，但又立刻意識到好像就連自己都無法否認這個毋庸置疑的事實似的。
“那個是......什麼？”
更不用說此時此刻正被黎拉一本正經似的盯着。自己最不擅長的，就是應付這種狀態下的她了。
“花心大蘿蔔！負心漢......！”
瞬間，這一連串的抱怨就像當頭棒喝似的，毫不留情接連砸在他身上！
“誒？！一定要說到這份上嗎？”
“哼！！”
說著，她微微撅起嘴，把頭扭向了一邊，不斷地用相當嚴厲的眼神偷瞄雷米爾那彷彿沮喪到了沒救的表情......
不料瞬間好不容易醞釀的表情在這個時候居然完全坍塌了！
“真是的，行了啦！僅僅是個玩笑就能失落成那樣，真拿你沒轍......”
沒錯，正是因為喜歡；正是因為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喜歡的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所以此時此刻才能用這種輕描淡寫的話來掩飾自己真正的感情。
同時也正是因為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他的選擇......
所以才將真正想傳達的話語放在心裏。
“哈？難不成我又被捉弄了？”
話音剛落的剎那，黎拉只顧着一個勁兒偷笑——
“任君想像嘍？”
而就在這時，彼此似乎都意識到留給各自的時間不多了......
這個像是世外桃源似的空間，已經變得彷彿搖搖欲墜了。
“快去吧？再稍微努力掙扎一下的話，說不定就能看到不同的結果哦？”
說著，不等雷米爾反應過來......空間本身漸漸溶解，原本還清晰可辨的......
她的微笑，事到如今也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了——
甚至，就連輪廓都漸漸看不清了！
“再見......”
僅僅只有這句話，久久迴響在耳畔！
同時在意識不知不覺離開身體的這段時間裏，利維坦也絲毫沒有停止對敵人的分析，以及抵抗！
“原來這傢伙有兩個不同的人格，剛剛我們幹掉的是‘表人格’現在這個是——”
“里人格？”
“沒錯！話說你剛才到底怎麼了？模樣很奇怪哦？”
“別在意，只是稍微去見了個人罷了——”
“是嗎？見到她了？”
雷米爾點點頭，瞬間......他的表情也不像剛才那麼陰沉了。簡直就彷彿判若兩人似的！
“那麼，從現在開始真的要做最後的嘗試了，可以嗎？！”
“沒問題！隨時可以開始——”
緊接着，雷米爾瞬間便再次與利維坦完成了自我意識的“置換”！打算一口氣嘗試擺脫自始至終禁錮着的這份黑暗！
“完全解放模式，限制解除......！同步開始！！”
眨眼間隨着那猶如烈日般的能量爆發，原本牢牢禁錮着自己的母體總算是畏縮了！
“哼！你剛才的氣勢到哪兒去了？！”
利維坦一邊乘勝追擊似的挑釁着；一邊全神貫注似的將所有的能量一口氣集中在能量核心附近！
同時，精確地閃躲着那彷彿緊追不捨似的攻擊......
經過這麼久的糾纏，此時此刻不論是他還是雷米爾都已經完全適應了“虛數空間”的環境了——
也就是說，局勢現在已經徹徹底底得逆轉了！
“別想跑！最後一擊——”
霎時間，盈滿整個視野的，是將整個空間都彷彿劈碎的巨大能量衝擊——
就像，劍矢似的！
在那樣的威力下，毫無疑問沒有任何事物能倖存下來。
“？！”
眨眼間，就像是絢爛無比的煙花似的，在那彷彿五顏六色似的光芒中，頃刻間只剩下了虛無本身！
“！”
爆炸所產生的餘波衝擊，霎時間使得“虛數空間”的構成元素產生了極大程度的偏移，繼而出現了難以承受的劇烈晃動！
“趕緊離開！這個空間已經維持不了多久了——”
沒錯，由於剛才的一擊，威力與質量都超出了這個空間本身的容量......
所以現在溢出的那部分能量正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瓦解整個空間！
在利維坦的協助下，雷米爾總算是一口氣抵達了出口處，並依靠着“完全解放模式”下各項能力的爆發性提升......
硬是將原本快要關閉的出口再次給一口氣撕開了！
“就是現在——！”
“終於，逃出來了嗎？”
不斷掙扎的最後，果真像某個人說的那樣看到了完全不同的結果......
直到雙腳落地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雷米爾甚至都沒有“自己仍然活着”的實感——
甚至，他連最後到底是以什麼樣的姿態逃出“虛數空間”的也來不及察覺。
不過硬要說的話，肯定是狼狽不堪吧？不過，這種程度的代價完全不算什麼......
“大家，看那個——！”
艾倫激動得差點兒咬到舌頭，儘管如此......他還是興奮不已！
緊接着，維恩飛奔到了就連邁步都成了奢望的哥哥身邊。二話不說便撐起了他那像是被整個烤焦了的身體！
“哥哥！哥哥！！哥哥！！！你還活着對吧？還活着對吧？！”
“真是的！讓人擔心死了......”
緊接着，里維莉亞也如釋重負般的鬆了口氣。
直到此時此刻，大家自始至終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是可以放下了。
即使雷米爾還沒有多少實感，可至少他已經好好地完成了原本該完成的事。
緊接着如預料中的一樣，原本瘋狂增值的幼體在這時候已經停止了繼續增值。也就是說現在是一口氣掃清它們的最好時機！
“大家，上吧！”
“明白——！”
之後，就像是所有故事中的完美結局一樣，這不得不說是所有人都期望着的尾聲。但是......
其中似乎也有不希望發生的事摻雜在其中。
“總之，謝謝你遵守了約定......”
然而那個時候，幾乎沒有人能察覺到。沒錯，就算是里維莉亞也一樣將本該留意到的異狀給理所當然似的無視了。
“我回來了。里維莉亞——”
這象徵著尾聲似的話語，事實上並不代表着一切的結束。
只是，從這一刻開始，誰也沒有想到即將要面對的究竟還能剩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