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玄機
“秋兒啊,父皇這一生欠你母后良多,待璉兒有所成,父皇就帶她去看看這無邊江山,再找一個地方隱起來,過你母后想了一輩子的生活。”皇帝說完這些,整個人彷彿老了十幾歲一般,可也彷彿放下了什麼擔子,整個人雖說蒼老了不少,但看起來也輕鬆了不少。
“這些,是父皇這些年為你們留下的一些人,有江湖勢力,也有朝堂門閥,有明處的,也有暗處的,且今後皇宮大內的暗衛掌控權,也都在你的手上。”言罷,拿出一張紙條和一個穿着一枚金色小牌匾的項鏈模樣的東西,交到齊暮秋手中,“暮秋,父皇要求你保管好這個令牌,這個令牌,以後可以使他們皆聽你的號令,這張紙上的內容,父皇要求你在這裏就將它看完並印在你的腦子裏,然後立即燒掉!”
“兒臣遵旨。”齊暮秋展開紙條,看着這上面一個個令人心驚膽戰的人名,心中暗嘆,她倒也不曾想,原來這麼多勢力,都被父皇一人所掌控,這個人,是個名副其實的天下之主。
將那張決定了無數人,甚至整個天下命運的紙條放在了燃得正盛的宮燈上,看着它如蝶一般的飛舞,然後慢慢地消失殆盡,齊暮秋送了手,推到書房中央,向皇帝恭恭敬敬的行禮:“兒臣告退。”
“秋兒啊,是父皇對不住你。”身後,是皇帝帶着愧疚的聲音。
“不,父皇,秋兒既姓齊,那便是皇室一份子,這麼多年,身為大齊皇朝的長公主,秋兒同皇室一起受萬民供養,在其位,謀其事,秋兒如今已經長大,自然理所應當的該擔起自己的責任。”言罷,齊暮秋回頭,微微一笑,“秋兒但是要感謝父皇,如此為秋兒着想,如今秋兒手上的這些東西,足夠保得緊秋兒餘生無憂了。”
上一世的父皇因為無處託孤,就這樣拖着破敗的身子一直拖了十幾年,如今想來,憑的,怕全都是一腔執念吧。
抬手,推開緊閉的房門,齊暮秋大踏步地走了出去。室外是萬丈陽光,齊暮秋伸手接住一縷,又緩緩握住,半晌,又睜開眼,輕聲道,“暖冬,隨我回去準備一下,我們去探望母后。”
“是。”暖冬俯首,隨齊暮秋回宮,筆直的宮道彷彿一條直通頂峰的通天大道,平坦通暢無比,可誰又知道,這其中究竟暗藏了多少大大小小的陷阱。
一不小心,便可致命。
回宮后,齊暮秋髮覺蕭溟逸早已不見,桌上只留下一張紙條和一個錦盒。齊暮秋拿出紙條,看到的就是蕭溟逸那幾十年如一日的剛硬字跡:昨日在下貿然闖進公主寢宮,多有冒犯,且在迫於無奈之下又對公主做了如此不敬之事,對此,在下深感歉意,錦盒中是解藥,若是公主不信,可拿去太醫院一驗便知,最後,在下備下一絲薄禮,自知粗鄙,但內置數千枚銀針,可為保公主安全略盡綿薄之力,此物雖入不得公主之眼,但還望公主原諒在下莽撞,勿怪。
齊暮秋倒是有些失笑,這蕭溟逸無論是哪一世,卻都一直是個聰明人,抬手拿起錦盒,裏頭除了一枚渾體通白的丹藥,竟還有一支金簪,伸手撫上去流暢通透,忽然,齊暮秋手指一頓,按住簪頭的一塊紅寶石,稍一用力,竟看見雕成鸞鳥的口中竟然噴射出一根銀針,顫巍巍地釘在卧室的牆壁上,反射出異樣的銀光。
看來這個人不僅是聰明,還着實危險得很。
收起那枚銀針,齊暮秋戴上發簪,又若無其事地燒了那張指條,將錦盒中的丹藥收在貼身的腰帶中,這才揮手喚道:“暖冬,可準備好了?”
“一切皆已備好。”暖冬提着手上的禮盒,道:“公主隨時可以出發了。”
“好,那走吧。”齊暮秋道,率先走了出去。
雖說已經到了深秋,可御花園依舊是百花爭艷,一眼望去,各類繁華爭相綻放,着實美得緊。
“臣妾拜見長公主殿下。”忽然,身後響起溫婉的聲音,齊暮秋轉頭,臉上即刻掛起笑容,“是雲貴嬪娘娘啊。”
“不知娘娘叫住本宮有何要事呢?”齊暮秋輕笑着問,看着雲貴嬪手中牽着的齊暮珩,神色一冷,可面上表情卻絲毫未變,只聽着雲貴嬪繼續說下去。
“是這樣的,珩兒這幾天一直吵着要見他的皇姐姐,臣妾告訴他皇姐姐忙,可這孩子卻說什麼也不肯聽,今兒個在御書房碰見他皇姐,珩兒不知道有多開心,誰知這麼巧,竟然在這兒碰上了。”
“珩兒,是嗎?”齊暮秋的臉上帶着微笑,輕輕撫了撫齊暮珩的臉,齊暮珩終究還是太小,雖然臉上依舊是可愛軟糯的笑容,可眼中那抹厭惡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住。
“嗯,珩兒特別想皇姐姐,皇姐姐以後能常來陪我玩兒嗎?”齊暮珩的語氣依舊軟糯,可話中的僵硬卻明顯聽得出來。
“好,皇姐姐以後定會常來探望珩兒的,不過現在皇姐姐要去探望母后了,珩兒且安心等等,皇姐姐過幾日就去看你可好?”齊暮秋言罷,站起身,向雲貴嬪道別,“那……娘娘,暮秋就先去母后那兒了。”
“公主既然有事,臣妾也不便打擾,公主快去吧。”雲貴嬪溫聲道,只是心中的情緒卻如翻江倒海一般,翻騰着彷彿要跳出來。
“娘娘,這……”看着齊暮秋遠去的背影,雲貴嬪的婢女有些遲疑的上前,雲貴嬪的表情不變,手卻開始慢慢收緊,“看來這個齊暮秋同以往果真不一樣了。”
難怪,難怪皇上竟然會當著所有皇子皇女的面說出那樣一番話。
“母妃,疼……”齊暮珩帶着哭腔的聲音響起,雲貴嬪這才回過神來,輕輕捧起齊暮珩的手,溫聲道歉,“是母妃不好,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