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閑哉?

月老,閑哉?

我反應過來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立馬往後靠去和他拉開了距離。

我不知道自己臉上是什麼樣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眼中為何是戲謔的笑意,但我知道我的心快要跳出來了。

我和他竟然、竟然……

當他淡然的轉過頭去,完全無視我存在的時候,我腦中的一根弦綳的更緊了,他是故意的嗎?抑或他完全沒有感覺到?

他墨色長發在筆直的背後懸挂着,青色髮帶和朝服和諧的相配。一種寧靜夾雜着恐懼的矛盾感覺浮現在我心口,我覺得很莫名。

“嘖嘖嘖……”

我看着顏沛錦的後背入神之時,聽到了右邊發出了些怪異的聲音。回神側目看向聲音出處,我頓覺臉燒燒的……

正是那大皇子顏錦涵,一臉壞笑的瞅着我。剛才那一幕,他看到了。

我不知道看到此幕的大皇子會如何看我,會不會以為我是個斷袖?

我心中十分凌亂以及糾結:步梓凡的形象就此被我毀了。

果不然,課後跟隨他們離開書苑的時候,大皇子朝我悄悄說了句:“如果梓凡有意,本皇子可幫你牽線。”

他見我愣住,而後大笑着便離開了。我因他的話心中產生了火,怒火。

見四皇子邁出房門的時候,我便恨恨的瞪了眼他……

然,他卻一臉淡然的對我說:“今日寫‘賦稅規劃論’,不知你會從什麼方面着手。”

我搖頭,道:“關於賦稅想必四皇子了解的比我深入,更何況四皇子想法出眾,能夠寫出無人能及的論著來的。”說完我便先走了,我應該沒有這樣的膽子和四皇子這樣說話的,但想起方才的事兒來,我這心裏是怎樣的一種怒意呀,不發泄一下更不爽。

“哎,這步騫的兒子怎麼如此無禮與四哥說話?”五皇子那氣不過的聲音從後傳來,聽到的我加快了腳步。其實,心裏除了怒便是懼了。

出了書苑,我便開始指責魯堅:“你這混賬東西,若不是你……你家少爺我今日怎會出如此大的洋相?”

“少爺……如被戶部侍郎發現你打盹兒,之後告知老爺,您是覺得出洋相好些還是被老爺責罰好些?”

魯堅那理所當然的口氣,讓我更生氣,敢情他還有理了。可仔細想想,我倒是寧願出洋相也不願回去被爹爹責罰啊。爹爹那責罰步梓凡的一些惡毒的法子我是從來不願嘗試的。何況今日之事兒已經過去,再也無法挽回什麼了。只肖大皇子別到處宣揚才是。

“算了,告訴我……當時四皇子怎麼就轉過頭來了?”我好奇的是這個,四皇子他平白無故的轉過來幹什麼?事後還當做無事兒似得?!

魯堅走快了兩步,幾乎和我並排而走,小聲的在我耳邊說著:“當時為了提醒少爺您小的便輕輕碰了您一下。之後您轉過身的動作大了些……”

“碰?”聽到魯堅這般掩飾自己的行為,我瞪大眼驚訝道:“你就只是輕輕的碰?”

魯堅縮了縮脖子,眨巴眼看我:“呃,少爺……”

瞅着他貓兒般的乖巧模樣,我也便忍下怒氣,卻還是沒好氣的說:“繼續說,我動作大了些之後呢?”

“您轉過身的動作大了些,長發都被你甩了起來,打在了四皇子的肩上。四皇子聳了聳肩便轉過身正看到你瞪着我呢。”

長發,我的?

“嗯,繼續說。”原來是我自己將四皇子給招來的,可這若不是魯堅的“碰”我怎可轉過身。

“之後少爺您瞪完我便轉回頭去,您是朝右邊轉,四皇子轉過來看你是從左邊……其實只能怪這書桌,僅僅一尺五的寬度,才讓您和四皇子相觸到……”魯堅後面的聲音是越發的小了。

我卻聽得越發的怒了,最主要原因還是魯堅!如果不是他理所當然的“碰”我,我怎麼可能轉過頭看他!?如果不是他,我怎麼可能和四皇子有肌膚之親?

天,還是唇對唇的。

雖然時間短暫,雖然觸碰面積不大……

“少爺,您在想什麼?”魯堅又一次適時的打斷了我的亂想,我回過神輕咳一聲:“沒什麼。趕緊回府,爹爹等着我呢。”這事兒只能如此罷了了,如再追究反倒鬧出大事兒來。

我心裏想着,得好好提防下大皇子免得惹他不快,說我是個斷袖。

兒臣此時我還着急的回去找爹爹寫文章,那戶部侍郎出的什麼題目啊,讓人寫什麼“賦稅規劃論”啊,國家賦稅制度早就制定好了,再寫這些有何意義?

“是。”魯堅點頭頓了兩步隨我身後走着。

宮道上十分安靜,每到一道宮門才見着有侍衛守衛,沒有清掃的宮道上積雪挺厚,其上還有很多個腳印,小小的,十分秀氣。雪地中開着朵朵腳踩出來的桃花,多了幾分靈氣。

我想,留下這一連串的腳印的人,一定是女孩子。

我所猜想的立馬便被驗證了。

“梓凡哥哥!”粉團團小錦的聲音。

我尋着聲音方轉頭就見小錦直衝我來,我知道她想抓住我。她臨近的時候,我側了下身,她便直撲入了魯堅懷裏。

我小小驚了下,魯堅也真夠大膽敢伸手抱住還離他有點距離的她……

“呀呀呀,你這下人,趕緊放開本公主。”這粉團團見抱錯人立馬拍打魯堅,從他身上下來。

這魯堅還真是好命,才見過三次小錦便抱過她兩次了,他們是不是有緣分?只不過這魯堅身份太低,完全配不上粉團團公主。

“小錦……哦,不。該稱您公主。”我趕忙對她恭敬行禮:“微臣給公主請安。”

小錦對我又是一副絞着手帕嬌羞模樣,小聲又嗔怪的說:“什麼公主不公主的,叫我小錦就好啊,不是和你說過了嗎。”

“公主,如您覺得稱呼不好可以換一個,但‘小錦’卻再也不能喚了。”幾位皇子名字中都帶着“錦”字,如哪日我叫“小錦”,他們齊刷刷的看向我,我想我該扯淡了。

我話音方落,就見她皺着眉,委屈的瞅着我:“我的名字不好聽嗎?顏紹錦不好聽嗎?”

顏紹錦?九公主!和四皇子乃同母所生……難怪這兩人如此親昵且幾番出行都相隨。

“公主,不如梓凡叫你小九,可好?”

見我給她換了稱呼,她心情似乎好了點,但還是疑惑的瞅着我,問:“為何是小九不是小六小三?”

這問題真是問得好,為什麼不是小六小三呢?“公主排行第九,喚小九很貼切。”何況小三,不是一般人能叫的。粉團團啊,盛蘇氏的書你還是沒有看入髓啊。

“小九小九,確實很貼切呢。梓凡哥哥,這個名字真好,我好喜歡。”粉團團開心且“矜持”的瞅了眼我,滿面紅霞,真是可愛欲滴。

我點頭,便緩步繼續走着:“小九,我先行出宮,空了我們再敘。”

“梓凡哥哥,你、你就這樣走了嗎?”九公主拽住了我的衣袖,只肖一點點,我卻怎麼也拽不回來,只好尷尬一笑道:“梓凡今日還有事兒,回府須向家父討論文章,不可多逗留。”

九公主扭捏着身子,撅起小嘴一副可憐模樣,低低的開口:“可是、可是……梓凡哥哥,小九捨不得你嘛……”

“梓凡今後日日入宮與幾位皇子同進學。”

九公主眼睛如星一般一閃一閃的看着我,滿是喜悅的笑容掛在帶着紅暈的臉上,道:“那梓凡哥哥經常來看小九好不好?小九住在沁染宮呢。”

沁染宮?天恩年間皇后的寢宮!

不過百年過去,這沁染宮已經從皇后寢宮變為平常宮妃的宮殿了。這百年來,除了天君皇帝出生在這裏,再無一個皇帝是出在這裏。

曾經的盛寵,曾經的輝煌,隨着時間被人們漸漸淡忘。

“後宮重地,梓凡不便踏足,小九莫為難。”

九公主也點頭,鄭重道:“也是呢,這後宮之地除了太監便見不着一個正常男人,你若來……哎呀,我想到哪兒去了。”

九公主本正常聲音說話,說到最後卻聲若蚊吟讓人聽不見了:“小九,你說什麼?”

“哦,沒事……那回頭我去書苑找你,我也在練字,回頭你幫我看看我的字如何。”

我沒有回絕的餘地,我有權拒絕她去後宮,但無權干涉她的自由。“好,那梓凡就此告辭。”不等她說話,我便抬步走了。

這姑娘不難纏,但總讓人無心去傷害。

“嗯,梓凡哥哥走好。”她嬌嫩的聲音,果然令人心生憐惜。不過聽到她向我道別,我心裏更開心,說實在的,我想遠離這粉嫩的姑娘。

我不過走了十來米,九公主叫住了我,“梓凡哥哥,等一等……”

我心中輕嘆一聲,頓住了腳步,有些無奈的轉頭,卻不料這粉團團又如上次一般直衝我而來,我不由退了好幾步,好在她站在我面前頓住了腳步,嬌羞的低着頭,將手中的東西塞給了我,還吞吞吐吐的說:“梓凡哥哥,這個這個你一定要收好。”說完便害羞的轉頭往回跑,頭也不曾回,腳步十分之快。

我迷茫的瞅着手中她塞給我的東西,十分不解將手中的東西揚了揚道:“魯堅,你說九公主這是什麼意思?”

“少爺……這回慘了。”魯堅拿過我手中的東西,跺着腳念念叨叨的,着急的說:“少爺啊,這荷包於公主來說是定情信物啊,您怎麼就給接了?哎呦,這可怎麼是好。”

那個粉紅色的繡花荷包是定情信物?誰規定荷包便是定情信物了?“魯堅,本少爺即將娶親,這事兒你可不能亂說。”更何況,這姑娘直接將東西塞給我了,之後閃人,我能不接么?

“人九公主是這般想的呀,來日若在皇上面前說一句,那您和莫家的親事還能成嗎?”

“要不成倒好了。”我翻眼看着魯堅。卻見他一臉苦瓜樣看着我說:“少爺,您糊塗了?如到時穿幫,莫家好說,可皇帝那兒就不好說了,這欺君之罪……”

魯堅又提醒我了。

欺君之罪大於天,到時步家人怎麼著還不知道呢?欺瞞莫氏好過欺瞞天家顏氏啊。

“你將這荷包送回去,告知公主,我已有親事在身,不可拈金惹玉。”我果斷的做出了決定,這粉團團果真對我有意思,罪過罪過,若真害了這姑娘真是不該。

魯堅鄭重的點頭:“少爺,您先出宮,在宮門口等着小的,小的很快回來。”

“嗯,去。”如果我留在這裏等魯堅,有可能等到的是粉團團飛奔而來的身影。

看着魯堅蹬蹬蹬的跑回去,我頓覺好笑,魯堅有時候挺討人喜的。

轉身離開之時看到大皇子坐着簡單大方的步攆迎面而來,我又駐足,他是走了又回來做何?

“梓凡見過大皇子。”當他的步攆在我跟前停下時,我趕忙恭敬行禮。

他帶着笑意的口吻讓人頓覺不爽:“步梓凡不必多禮。”

我抬頭小瞄了他一眼,卻發現他眼中帶着不明笑意,更多的是若有所思:“莫非和四弟敘舊才這般晚出宮?”

他的聲音不大,但抬着他高貴步攆的太監都聽到了。我蹙眉,卻笑道:“大皇子說笑了,梓凡方才遇到九公主,寒暄幾句才遲了出宮。”

“哦?本皇子明白了……”他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他有些尖細的下巴,繼續他的猜測:“原來九妹是你們之間的月老,難怪不必我替你牽線。”

聽完大皇子的話,我對大皇子產生了絲絲厭惡之意,為何他如此喜歡猜測?

“罷了罷了,九妹和四弟一母所出,自是比我上心,就讓九妹做這個小月老。哈哈……”大皇子得意的笑着,仍有所想的別了我一眼,大擺皇子架子:“起攆,走。”

保持沉默的我,就連恭送的話都沒說。看着他那戲謔的笑,我竟是這般的討厭。

他的戲謔和四皇子的完全不同。

他口吻中帶着鄙夷,而四皇子卻是帶着笑意……兩種戲謔給人完全不同的感覺。

對大皇子,我只能用厭惡來形容。而四皇子……我卻找不出一個能夠形容的詞來形容。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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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不是斷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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