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手機惹我了

“啊。那你接下來是打算吃泡麵過日子嗎？”白雪麗挺直的腰板坐在床上說。

“哪能咋辦？我們培訓的學費本來就很貴了，我爸媽給我的一個月的生活費也只夠我平時吃飯和買畫材的開銷。畫材不能省，但伙食能省吧。一餐不吃或者吃泡麵至少不會餓死人的。”吳薇薇把玩着那副項鏈又說：“對了，我剛才上來的時候看到章老師，這個時間點來女生宿舍幹嘛？”

白雪麗一聽吳薇薇提起章老師故作驚訝問：“章老師？他來這做什麼呀？他不是應該在畫室指導同學們畫畫嗎？”

“對呀，我也納悶了？”吳薇薇放下項鏈吊墜說：“趁着今天時間還早我要整理我這一箱子的書本和試卷，不跟你聊了，肚子疼躺着吧。”吳薇薇自顧自的說著，完全沒有發現魂不守舍的白雪麗。

打開箱子，看到的是整整齊齊碼好的各科高考複習書，還有各科的試卷，裏面就單單數學和英語的卷子就有十厘米厚，就連英漢互譯的字典也有。這個死耗子一定是打着關心她學習的旗號存心折磨她。吳薇薇把自己那張堆滿鉛筆、炭筆、水筆筆還有速寫板以及各種紙張的小桌子收拾出一塊空地，又把書本和卷子一摞一摞的壘起嘟囔着道：“不知道本姑娘忙呀，這麼多書我哪有時間看。”就在這時，手機“嘀”一聲響了。是程灝發來的短訊“東西收拾好了嗎？那些書都是高考複習必讀的，你一定要好好看看，裏面的試卷特別英語和數學卷子你一定要認真做。有時間我會來C市檢查的。”吳薇薇看了這條短訊咂舌的回一句：“本姑娘畫畫忙着呢，沒時間。”過了一分鐘左右手機又“嘀”的一聲還是程灝發來的短訊“時間擠擠總會有的，就看你想成功的決心了。我也沒有太多的時間，但是我還是會抽時間來檢查你複習的進度。”吳薇薇看着氣憤丟下手機說：“這是故意，一定是故意。”

白雪麗看着吳薇薇摔手機問道：“手機惹你了？”

吳薇薇正着回白雪麗的話，這時手機又“嘀”了一聲，吳薇薇拿起手機點開還是程灝發來的短訊“證明你自己不是笨蛋，加油！也別辜負我一番心血。”看着這條短訊吳薇薇不由得想起程灝說的那句“一個白痴想證明一個笨蛋不笨。”想着在無數個早上伸手問自己要試卷的然後認真審閱、修改、講解，是的，他果然很白痴，白痴到在自己分身乏術的高三生活里為自己送來一整箱子複習資料和考試試卷，就是為了不要辜負他一年多時間對自己耐心補習的心血，想到這吳薇薇眼睛濕潤了，盯着手機上字看。

這是白雪麗想吳薇薇砸來一隻枕頭，吳薇薇才晃過神說一句模稜兩可的話“是的，手機惹我了。”然後放下手機，找出一張數學試卷開始做題。

白雪麗見狀用手托着下巴說：“不知道是手機惹你還是手機裏面的那個人惹你哦。”

H市一中的高三因為要提高升學率周末是要求學生補課的，連晚自習的時間都被各科老師輪流霸佔着給學生們加課，加完課以後還要佈置幾道題目給學生們回宿舍練習，一個月只放兩天假讓學生們回家拿生活費或者一些生活用品，真是比任何一種工作都累。當同學們怨天哀地的指責老師們沒人性時整個年紀的班主任都會苦口婆心的給學生們“洗腦”幾乎都是萬變不離其中的那麼幾句話如“辛苦一年，幸福一生”“高中是苦逼了一些，等你考上了好大學那你們就是過神仙日子了”“你們看看，XX同學也是我們一中出來的，後來考上了清華。現在呀人家都是年薪上百萬了，不但爭光耀族人家父母年紀輕輕的就想清福咯”等等一些句子，然後把“懸樑刺股”、“槽壁偷光”“瑩囊映雪”等等一系列的古代勵志故事跟同學講一遍，同學們被洗的也頗有成效，白天上課晚上還要挑燈苦讀。校長以及其他領導見高三這樣的學習作風每次見了高一高二低年級的學生們都說：“你們要向高三的師哥師姐們學習，晚自習后還不肯回宿舍。”這種有例可循營銷方式成功把低年級的學生“洗了一次腦”，整個一中都在一片郎朗的讀書中縈繞着。

以前吳薇薇的奶奶說過十月的日子短根紗，吳薇薇在很小時候並不完全懂這句話的意思，她奶奶解釋說一到十月份白天時間就開始變短了，對於古代那些紡紗的女子白天就會很明顯比夏天要少紡些紗。是的特別上十月底，下午六點鐘不到C市的外面就開始一片燈火闌珊，各種顏色霓虹燈演繹着C市繁華。可是這些繁華與吳薇薇和畫室里所有的同學無關，離美術聯考的時間越來越近，同學們無心去欣賞外面的夜景，只想在聯考時取得好成績，或者考上一個不錯外省大學或者八大美院。“沙沙”的畫筆聲是他們最好陪伴，課堂同學們不厭其煩的畫著各種瓶子罐子和水果組成的靜物組合。而水果畫的最多的要數蘋果了，可能是蘋果不像橘子或者是草莓之類的漿果容易壞，買幾個蘋果可以放很長的時間看起來也還新鮮，再加上每年聯考蘋果是必畫的靜物。所以說每一個美術生心裏都有一堆的瓶瓶罐罐和一個蘋果，一群十七八歲少年除了畫畫還會在畫室開着無傷大雅的玩笑來愉悅自己或者是別人，比不在學校上課時的嚴瑾古板，比如有些男生們會說“看你畫的像坨屎樣，多向吳大師學習”那“大師”兩字叫的吳薇薇心裏真是倍爽，有些膽大開朗的學生們跟老師稱兄道弟一副江湖做派。畫畫的時間對吳薇薇來說是快樂，一種很簡單很簡單的快樂。每天畫完畫回到宿舍，吳薇薇總會從那張堆滿各種書本、試卷還有各種紙張的小桌子上抽出一本書看，剛開始是強迫自己看書的，回到宿舍已經十一點多了，看着那些如豆芽菜一般的英語單詞就瞌睡，堅持了一個星期吳薇薇那些豆芽菜看起來就正常。

那天濃妝艷抹的白雪麗於凌晨2點多推開門進了宿舍，開到吳薇薇拍在床上做試卷很驚訝的說：“你這是要衝央美呀，專業那麼好，現在這麼晚還複習功課。”

吳薇薇從鼻子“嗯”了一聲說：“為了一個白痴證明自己不是笨蛋，不得不努力呀。”抬起頭看着白雪麗又說：“你怎麼晚上畫畫還花這麼濃的裝呀？”

“你不知道談戀愛的女生愛美嗎？像你這種學霸終日以畫為伴書為友沒有被愛情滋潤肯定不知道呀。”這後半句話雖然有點諷刺但“學霸”那兩字卻叫吳薇薇心裏很舒服。原來自己不是笨蛋嗎？自己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在乎那個死變態說的話。可是前半句有大量的八卦信息，白雪麗又有男朋友了。“你下了課在約會？是和我們畫室的男生嗎？是哪個學校的男生？”

白雪麗用卸妝水開始擦臉上的粉底和眼線說：“你問問題時能不能一個一個問呀？這個毛病得改，你這叫我怎麼回答呀？”

“你今晚在約會？”吳薇薇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問。自己雖然是一連串問了幾個問題，但問題性質都是一樣的好不，真是的。

“嗯。”白雪麗對着鏡子接着卸妝說。

“哪個學校的帥哥入了你這大美女的眼了？”吳薇薇咬着筆頭說。

“不是我們的同學。”白雪麗收起鏡子前的一堆化妝棉還有棉簽，起身站起來說：“別八卦了，我要去洗洗，你早點休息吧。很顯然白雪麗不打算把談戀愛的對象告訴吳薇薇，吳薇薇對了衛生間癟癟嘴說：“這麼神秘，本姑娘還是把這最後一道題解完吧。”然後又埋頭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

又是一個周六的下午，吳薇薇難得響起的突然就響起悅耳鈴聲，吳薇薇一手托着調色盤一手拿着畫筆在上衣的口袋摸索着，完全沒有注意到畫筆上那一坨紅色的顏料乾乾淨淨的刷在衣服上。吳薇薇掏出手機點開一看是程灝打來的,放下畫筆接聽，才“喂”聲。就聽到程灝說：“下來吧，我在你畫室樓下。”吳薇薇聽了很吃驚結結巴巴對着手機“你”了兩聲就傳來對方電話掛斷的聲音。吳薇薇收起手機然後放下那五顏六色的調色盤跟畫室老師打聲招呼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