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深山雲海，亂世五國（12）
而那個盧大人也坐在一邊喝着小酒，比起昨天的惡劣和陰晴不定，此刻倒是有些安靜。
“蘇兄，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如何？”崔歆忽然開口，考生們紛紛驚訝的望向這邊，要知道這個崔家玉樹可是一向對其他人比較冷淡，極少與他們說話，這些天也只與蘇隱處的不錯。
這會突然要和蘇隱的打賭，他們是詫異的。
旁邊的楊明遠等人見狀更是驚疑，難道是讀書人意氣風發生了比較之心？
其他人或幸災樂禍，或等着看蘇音的笑話，都是悄悄豎起耳朵聽。
蘇音本喝着茶，聞言便是轉頭看他。
“賭什麼？”
若是賭注不能讓她感興趣……
“以後我崔歆願意無任何要求的答應你三個條件。”
嚯，這個賭注可不小。
好些人都是一驚，就是那邊的趙卓都是聞言驚疑不已，而坐在首位的知州大人也是看了過來。
頂級世家的崔家，其存在歷史比現在的幽國還要漫長，而崔家傾盡家族底蘊培養百年難得一出被視為崔家驕傲的嫡公子的一諾，它的分量太重了，就是他們這些混跡官場的老油條也不能忽視。
而在那邊淺灼慢飲的男子指甲一頓，似笑非笑的瞧着這邊，像是看着一場好戲，也不說話。
崔歆？而不是崔家？
這兩者的概念可是天差地別。
一個是個人，可以是私交，平等相待，地位也是天壤之別。
一個是家族，那就是拉攏，屬下附庸。
這是護她，還是害她？
蘇音看着他，“你很任性。”也極為大膽。
崔歆笑了下，說道：“人生難得一知己，我不想日後後悔。”
任性，這世上很多人都任性，但有些人是沒有資格任性的，因為任性，死了。
但也有人也那個資本和權利。
蘇音沒有在意旁邊的人悄然關注的眼神，更不介意崔歆忽如其來的試探。
她的手指捻着茶盞，手掌托着茶杯，輕輕吹了吹，那清冷的目光在朦朧熱氣中似倒映着粼粼波光，“人死後，將屍體製成乾屍，更像是和宗教和信仰有關，比如說，祭祀。有些所謂的神靈顯得神識莫測，以至於很難使之與魔鬼區分開來，松川有些狂熱的崇拜者不但對神靈肅然起敬，而且也向魔鬼頂禮膜拜。”
比如活人祭祀，進獻童男童女，甚至秦始皇為了求長生不老葯祭祀六百童男童女，自古以來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
“松川的花朝節洛神顯靈，也是一位需要祭祀的女神。傳言她貌若秋菊，旭日朝霞，身姿輕盈若仙，是個容貌絕美的江水之神，每年花朝節，松川的江邊都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到處都是洛神的崇拜者。他們把珠寶首飾，鮮花，甚至選出的出色的人等祭品投進江中。如果這些祭品被海浪捲走，這就意味着洛神接受了百姓的供奉將會輔助和保護眾生，如果這些祭品被海浪重回江邊，這是她漠視和拒絕的表現。”崔歆接下去說，又盯着蘇音，似乎在期待着什麼。
“張奇玉被殺，他被製成乾屍作為祭品被丟盡洛江之中，可是，洛神拒絕了。”
就在那些考生聽得一愣一愣的，差點真的要認為這是一場帶有鬼神色彩的祭祀案時，蘇音忽然畫風一轉，“這應該就是兇手想要世人認為的。”
“不錯。”崔歆附和道。
眾人錯愕，這兩人……
簡直了！
呵呵~，峰迴路轉，不好意思，前面都是兇手故意弄出來的迷魂陣。
這就跟我千辛萬苦勵志人生終於成功登上了人生巔峰的時候，尼瑪，突然來一句：一切純屬虛幻，請不要當真！（你是在做夢~）
趙卓似乎並沒有受蘇音兩人的猜測的影響，繼續問着仵作：“死因檢查出來了嗎？”
“我們懷疑他是被毒死的。我們檢查了屍體的各個部位，目前還沒有確定是哪種毒，需要進一步的驗屍。因為屍體本身早已做了防腐措施，所以確定不出死者被害的確切時間。”
“你們是否找到什麼線索，松川究竟有哪些人為屍體做防腐？”
“目前還沒有。”仵作說，“我們正在詢問松川的祭祀師和專門承辦死者喪事的棺材鋪，但是，如果兇手親自動手為張奇玉的屍體進行防腐，我們的調查也就無能為力了。不過今天張奇玉的弟弟和管家來認領屍體……”
趙卓頷首，張奇玉的弟弟張奇珏被帶了上來，隨同的還有張管家。
趙卓按例詢問兩者一些事情。
蘇音一邊注意着趙卓這邊的問話，一邊繼續說道，“兇手費盡心機的要把謀殺案往洛神祭祀上面引導，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兇手對洛神十分迷信崇拜，即使殺人也要祭祀給信奉的神靈。二是因為想要掩蓋某種事實，而這種事實是他沒有時間或無力改變的，那麼將死者製成乾屍到底能隱藏什麼重要的信息呢？”
崔歆緩緩說道：“時間。”
“對！的確如此！”偶然聽到的仵作猛地一拍手，激動不已。
知州大人跟其他松川的重要官員本來沒在意，但聽到仵作這麼說，便是留意了過來，一想，還真是那麼回事。
“剛剛仵作驗屍也不能確定死者的死亡時間，那麼以此倒推，這個死亡原因必定和死者三天前失蹤的事有一個時間差，這個時間差很重要。要麼是在那三天之中被殺，要麼是在那三天之前被殺。”
“至於下毒，試問，有誰能輕易給死者下毒呢？只有跟他十分熟悉並且經常接觸的人。還有能將屍體做防腐處理，製成乾屍緊緊捆縛在一起，這樣做必須有秘密的地點和足夠的空間，有誰最有這種可能？再者，張奇玉死了，誰能受益？”
所有的疑點都指向一個人。
崔歆發現蘇音抿了抿茶，手指搭在茶盞上緩緩敲擊着，平緩而穩，那細膩白皙的手指根根分明修長如玉竹，彷彿淬了光。
這或許證明她的心中早已有了推測。要麼……此刻大腦正在思考……，不管是哪一種，都證明此人極為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