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仙師二

華陽宗每隔五年會散佈徵集帖到各個地方，雖然很多人參加，實際上能夠成為華陽宗弟子的少之又少，修仙之人最看中資質，若是沒有靈根或者天賦，那便是凡人，無緣修仙。

月華瀾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陰差陽錯竟然獲得了進入華陽宗的機會。仙童將她放在華陽宗食堂后，乘着仙鶴離去。根據徵集貼的指引，上面說需要找到食堂的劉璐嫻報名。劉璐嫻是男是女，月華瀾不記得，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身邊來來去去的男女。

華陽宗食堂屬於外門弟子的場所，外門弟子只有在規定時間才會出現在這裏，目前來來去去的都是想要成為華陽宗弟子的俗世人。華陽宗是浩乾世界最大的仙蹤，擁有弟子數萬人，然而能成為內門弟子的極其稀有，聽說幾十年才出現一個。

月華瀾看見一群人都在排隊，自己也跟着，至少不吃虧。一段時間后，她終於能夠看到前面的風景，那是一個藍白長衫的中年男子，在他的桌子前貼着一張字條，上面寫着“劉璐嫻”三個字。月華瀾終於明白，原來劉璐嫻是一名男子。

“姓名，靈根。”

“胡大友，雙系靈根。”說話之人驕傲的抬起下巴，好像自己已經被華陽宗錄取。

劉璐嫻頭也不抬記錄下對方的資料，“下一位。”

胡大友想要向對方展示自己的其他優秀能力，“這就結束了，是不是還有別的漏掉了？”

“下一位。”

月華瀾還沒有弄明白，名字她能理解，靈根是什麼？是一種植物，還是一種物件？

劉璐嫻執筆準備寫下資料，“姓名，靈根。”

“月華瀾，靈根…靈根能吃嗎？”她憋了很久問出這句話，其實她想問的不是這個。

劉璐嫻抬頭，瞧了眼對面的小姑娘，“靈根指的是你的天賦，能夠修仙的能力。小姑娘，你不會不知道自己的靈根是什麼樣的吧？修仙世界有單系靈根，雙系靈根，三靈根，五靈根，天靈根，空靈根，在這些靈根之下又包含了很多的無盡之道，如果你沒有靈根，或許身懷天賦異能，只要帶着其中一個就能參加之後的選拔，若是什麼都沒有，抱歉，你不適合修仙。”

“我，我什麼都沒有，真的不能修仙嗎？”月華瀾是爹娘給她取的名字，希望她能夠像天上皎潔的月光一般順利長大，名字聽着清冷，實際上是個愛哭的小姑娘，然而她不會哭。

月華瀾用力睜大雙眼，直勾勾看着劉璐嫻。劉璐嫻聽她說話還以為要哭了，結果只是雙眼通紅，小姑娘挺堅強的。

“其實也不是一個機會都沒有，你如果獲得了仙緣，或許能夠踏進仙門。至於仙緣在何處，抱歉，關於這點我也不清楚。在下言盡於此，小姑娘你可以下去了，下一位。”

月華瀾渾渾噩噩的離開食堂，來到了門外。她仔細想了想，想要把剛才那人說的話理清楚，結果眨眼過後就忘個乾淨。

“糟糕，我忘記高人的指點，他好像有告訴我如何獲得仙緣，我應該怎麼做呢？”月華瀾想的明白，她好不容易進入華陽宗，若是真的不能修仙，她也要帶些特產回去，比如路邊的小石子，挑些漂亮的帶回去。

月華瀾很快就忘記煩惱，把注意力放在了華陽宗食堂附近的一棵樹上。此樹茂密，盛開橘色小果，月華瀾一介凡人，先前只是利用冰糖葫蘆墊肚子，現在腹內轟鳴，不知這橘色小果能不能吃。

“爹娘說女子不能做出一些粗魯的事情，不能爬樹，不能罵人。”她蹲下身子，“我撿些地上的果子，應該無大礙。”

“不能吃～”

一道蒼老的聲音在月華瀾耳畔響起，她呆愣楞的看向來人，是一個花白頭髮的老爺爺。“可是，我已經吃了。”她實在是挨不住飢餓，看見能吃的就往嘴裏塞，爹娘常說不能浪費食物，有些髒了拍拍塵土照舊能吃。

老人長嘆一口氣，“這是退靈果，吃了之後靈力會下降。將原本的巔峰實力，變成初期，需要一月時間才能恢復過來。”

月華瀾撓撓頭，還是不懂退靈果到底是什麼。她慢半拍的想到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老爺爺，靈力是什麼，那東西我也有嗎？我剛才吃了一個，會不會中毒了？”

想到自己還沒有做什麼，就要魂歸故里，月華瀾的眼淚簌簌往下掉，這裏沒有旁人，她哭了也不會被說什麼。

白髮老人難以置信，“你竟然不知道靈力，那你是如何進入華陽宗，來到此處？”

於是，月華瀾將自己的經歷一五一十都告訴對方。

“這樣吧，老朽也算與你有緣，便指點你一二。這裏是華陽宗的外門，你若是尋找仙緣需要進入內門，那裏充滿了靈氣，應該能夠祝你找到自己的那份緣。”白髮老人雙手放在身後，轉身看向某個地方。月華瀾隨着指引，也看過去，那裏仙氣瀰漫，隱約可見是一座高山。

月華瀾扭頭，已經看不到老人的身影。“謝謝老爺爺，您一定也是我的仙緣。”

於是，小姑娘開心的蹦蹦躂躂準備進山找仙緣，可惜她忽略一件事，華陽宗並非凡間的門派，它是仙宗，仙宗會那麼輕易就讓外人進出嗎？以及那座山，看似近，實則遠，也不知她能否到達。

白髮老人躲在退靈樹后，露出了世外高人的微笑。

華陽宗的外門子弟走出食堂，對着白髮老人呼來喚去，“掃地的，你去哪了，沒看見這裏髒了嗎？讓你幹活，你就給我老實一些，不要想着偷懶。”

老者從身後拿出一把大掃帚，“現在的年輕人啊，一點都不懂得尊老愛幼。”

“你一個死老頭，有什麼好得意的，我可是外門弟子，而你，就是一個掃地的。”青年出身官宦之家，向來自視甚高，他如今是外門弟子，過不久就是內門弟子，到時候要把別人一個個踩在腳下。

“最近的管理有些鬆懈，竟然讓這樣的人成為外門弟子。”

邵燁發現聲音的來源，那人相貌平庸，髮絲披散，一身月白長服，“你是新來的弟子嗎，論輩分我是你師兄。”他沒有注意到一旁掃地的老者宛如篩糠的身體，一個勁兒的想要顯擺自己的金貴身份。“這人是我們門前掃地的，不是什麼大人物。咱們身為華陽宗弟子，時刻修鍊仙術，雜活需要專人來做。”

“師弟，我記得你之前只負責內殿，為何現在跑到食堂外面，難不成是不想幹了？”男子面無表情，眼中沒有溫度。

老者深吸一口氣，終於轉向男子，“師兄，我…我就是到處掃掃地，清除垃圾。”

男子低垂眼帘，“既然你說清除垃圾，順道把我面前的垃圾清理，若是做的不好，你可以回家了。”

邵燁還沒有弄清楚，那名男子已經從面前消失，他是誰，竟然那麼大的口氣。邵燁在華陽宗生活了五年，從來都是作威作福，還沒有被這麼對待過。“一看長相就是路人甲，真把自己當成主角了，痴人說夢。”邵燁發現老者一直盯着他瞧，“看什麼看，你也只是一個小角色。”

老者搖頭，為邵燁感到悲哀，不禁對他的無知產生一種同情。“年強人，口氣不要這麼猖狂，很容易引火上身。”

“死老頭，掃你的地，不要管別人的閑事。”邵燁轉身想走，發現自己動不了，“這是怎麼回事？”

“身為掃地人，清掃污穢，還予清凈。年輕人，你的執念太深，華陽宗不適合你，為了防止我回老家，還是你先給我走吧。”老者輕輕揮動手中的大掃帚，邵燁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股強勁的氣流包裹，隨後化作一道殘影飛上了天際。

老者拿着大掃帚不住地晃動，“我是一個掃地的老頭，負責清掃落葉，其他事情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華陽宗內，七大長老互相告知一件事。

“轉告旗下弟子，若是發現一名月白長服，且長相平平的男子，一定要注意和他保持距離，最好一句話不要說。”

此人是誰，令華陽宗的七大長老如此大動干戈？

徵集帖引來的人群中身着月白長服，且長相平平的很多，不知是否為那個他！

月華瀾很認真的想要進入山內，可是她已經走了很久，始終看得到，進不得。“明明就在眼前，為什麼又覺得好遠？”月華瀾在此處徘徊了幾個時辰，幸好此處並非人界，沒有白天黑夜之分，無論月華瀾呆多久依舊是白天。

“你在做什麼？”

月華瀾聽到聲音，反射性回答，“我想要進去找我的仙緣，可是這山看起來好遠。”

劍越山被結界包圍，尋常人無法進來，然而男子隨意走幾步就進去了。他與月華瀾的距離似遠似近，“你要找仙緣做什麼？”

月華瀾被無形中牽扯，一下子來到山前，依舊無法進山。“修仙，修成大道，帶着爹娘一起吃香的喝辣的。”最後一句話是鎮上痞子的口頭禪，月華瀾不懂什麼意思，覺得應該是一句好話，借來用用。

男子輕笑，向月華瀾招手，“你進來吧。”

“咦！我真的能夠進來～”先前無論月華瀾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對方說完之後，她試了試，整個身體進入了劍越山。“哇，好厲害！”

月華瀾第一次體驗這種與眾不同的事情，興奮的不停鼓掌。

“有趣嗎，不過就是帶你進入山門。”男子不太明白面前女子的點在哪裏，正常人都能夠進入劍越山。

（他認為的正常人都是具有修鍊天賦的人，體內充滿靈氣，自然能夠接近靈山。）

“他們說修仙需要有資質，我沒有修仙的資質，老爺爺說山裏面能找到自己的仙緣，我就想進來碰碰運氣，如果進不來，找不到，我就放棄準備回家。”月華瀾不笨，知道自己想做什麼。

男子面色淡淡詢問道：“你沒有資質，為何一開始不放棄？”

“我很崇拜修仙者，也想要成為和他們一樣厲害的人，如果別人欺負我爹娘，我就有力量可以打敗那些壞人。”月華瀾揮動小拳頭，裝出一副兇猛的樣子。

“那些人說的不對，資質和天賦並不是決定能否修仙的唯一要素，若是心中無念，任水流淌，只是浪費時間，想要打成目的，就要臉皮厚。”男子想起過往，覺得自己和面前的小姑娘有緣。

月華瀾忽然發現面前的男子十分高大，他面無表情說著自己聽不太懂的話，前面幾句有點深度，最後一句她懂了。“我臉上肉肉的，皮絕對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