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 探 秘
皓月當空，夜涼如水。
兩道人影如兩股旋風翻入蓬萊閣內，閣外把守的蓬萊弟子皆被法術迷暈過去。
私闖海神住處，困難重重。人間客本來不打算帶有魚前來冒險，但有魚放心不下人間客，非要跟着前來，人間客只好帶着有魚一同來蓬萊閣探秘。
海神貌似不在蓬萊閣內，有魚不小心碰翻了一個花瓶，裏面都沒動靜。兩人松下一口氣，開始在蓬萊閣中大幹一場。
人間客讓有魚坐下休息，自個四處尋找蓬萊島機關。這蓬萊閣裏面桌椅上已經積滿了灰塵，看樣子海神不在這住已有一段時間。
“有魚，你說海神不在蓬萊閣中會去哪裏？”人間客問有魚，他擔心此刻海神不是在閉關修鍊，而跟刑天匯合，商討對付海市的辦法。
“這幾天的確奇怪，自我們來到蓬萊島，海神就突然銷聲匿跡，連蓬萊島都交給元息打理，這其中肯定有鬼。”有魚推測道。
人間客在蓬萊閣中找了大半天都找不出什麼名堂來，海神離開之前提防有人會闖蓬萊閣，將閣中重要的地方都用法術封鎖。
就在有魚跟人間客在屋內談話時，蓬萊閣中傳來了腳步聲，忽明忽暗的燈籠越來越近。
知是有人進來，人間客隨即抱住有魚從閣中窗口跳了下去。
平穩落地，就在人間客與有魚準備要走時，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這麼晚，蘇師弟與年師妹在此作甚？”神機子打着燈籠走近問。
人間客雙手放在後面，打算殺人滅口，有魚也將手放到後面，推了人間客幾下，暗示他不要衝動。
“神機師兄，我跟夜尋出來散步，聽聞閣中有聲響，剛想進去查探情況，就在此碰到了師兄。”有魚解釋道。
“原來你們也聽到了裏面的動靜。剛剛來報，有人私闖蓬萊閣，師父命我來此查看。你們發現什麼線索沒有？”神機子問有魚他們。
“這不是被你擋道了嗎？本來人已經被我們抓到了。”人間客埋怨神機子道。
話正聊在興頭上，裏面先進去的蓬萊弟子出來向神機子彙報，私闖者已經離去，不知所蹤。
神機子支開眾人叫他們再去其他地方搜搜看，在蓬萊閣門口只剩他與有魚、人間客三人。他似乎有話想對他們說，有魚預感神機子會懷疑到他們頭上。
靜默了片刻，神機子笑道:“年師妹受驚了。聽師父言，近日島上有妖怪出沒，特派我加緊巡邏。師妹與師弟還是好生待在屋內，切莫在島上隨意走動。”
“有我保護有魚，邪魔外道不侵。”人間客故意在神機子面前摟着有魚道，他就看不慣其他男子對有魚示好。
神機子掩袖笑了笑道:“你們兩個感情真好。哪天我向師父提議，讓你們成了親。”
“師兄說笑了，我跟他只是同時入門，惺惺相惜而已，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有魚爭辯。
人間客原本還提防神機子對有魚圖謀不軌，如今聽他有意撮合，對神機子另眼相待，對神機子道:“定不辜負神機子所望。”
有魚瞟了人間客一眼，用手肘打到人間客腹部，給他點顏色瞧瞧。人間客痛得捂住肚子不敢亂語。
神機子見他們二人感情繾綣，偷笑了一下，便不再打擾他們，去了別地找私闖者下落。
神機子一走，有魚舒了一口氣，她問人間客接下來他們去哪裏。
找了幾天進展不大，人間客讓有魚回憶她在她那個世界的蓬萊島有何異樣，或者說哪裏是蓬萊島的禁地。
有魚仔細想了想，她那邊世界的蓬萊島有七玄七大宮殿，這裏的蓬萊島還沒建起這七大殿，但這也不能說明機關跟七大殿有關。
至於禁地，蓬萊島有兩處普通弟子難進的地方，一是藏書閣，二是蓬萊閣，藏書閣需夫子首肯才能入閣翻閱經卷。蓬萊閣是島主起居室，沒有他召見不能踏入。
可有魚能想到的地方都帶人間客去過了，並沒有找到什麼機關。
“想不起來就算了，明天我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還有一線希望。”人間客道。
“一線希望”四個字如電閃般從有魚腦海中劃過，她猛然想起下仙考核那次，她找最後一片貝葉，就是開啟了一線天的機關才找到。
“我知道有個地方有隱藏的機關，不知是否是你要找的地方？”有魚道。
有魚向人間客詳細講述了她在下仙考核時在一線天遇到的機關。人間客覺得一線天可疑，就與有魚一同趕往一線天。
有魚與人間客來到一線天前，這裏的一線天與有魚在下仙考核時見到的大相逕庭，那時的一線天久經風霜，壁上坑坑窪窪，還有劍痕與風化痕迹。眼前的一線天卻是光滑平整，像是人工雕刻而出的巨石。
憑着記憶，有魚用手觸摸壁上的暗格，果然，機關按下，一線天豁然大開，可以容納一人進入。
有魚緊跟着人間客進入一線天內。
當時有魚為了找貝葉，拿到貝葉就匆匆離開了一線天，沒來得及看一線天裏的樣子。此次再入，沒想到一線天裏面的面積可抵半個蓬萊閣。
走到一半，有魚跟人間客聽到咚咚咚的敲打聲，還間隔着嚯嚯磨刀聲，在空曠的一線天裏反覆迴響，讓人不禁汗毛豎起。
有魚緊抓着人間客的手，小心翼翼接近聲音的來源地。
一股刺鼻的魚腥味與腐敗味撲面而來，有魚停下腳步，背對人間客作嘔吐狀。
人間客拍有魚後背，見有魚寸步難行，他只能孤身進去，對有魚道:“你留在此處，我馬上回來，不要輕舉妄動。”
有魚點點頭，在原地稍作休息。
一線天裏咚咚咚的聲音從頂上、牆壁、地底傳來，有魚好像整個人困在一面巨鼓中，每響一聲，她的心就震一下，恐懼如海水一點點吞噬她的理智。
她明明是仙人，捉妖除鬼無數，又擁有鬼眼，從小看過不少鬼魂，今天怎會如此懼怕不幹凈的東西？
有魚轉過身期盼人間客快點回來，不經意間，她看到腳底下滑過一串珠子，她拚命捂住自己的嘴巴，將尖叫聲硬塞回自己嘴裏。
那晶瑩發亮的珠子像透明的水晶，又像人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有魚看。
有魚斗膽過去細看珠子，等拾起珠子她覺得眼熟，掏出懷中的鮫珠，對比了一下，才發覺地上的珠子都是鮫珠。鮫人泣珠才會形成鮫珠，如今鮫人已經滅族，這些鮫珠從何而來？
有魚順着鮫珠滾出來的方向走去，來到一座石門前。那石門不是完全封閉，底下的細縫裏還有幾顆鮫珠滾出來，而且此處魚腥味最重，似乎也是那股怪味的來源地。
有魚在門上摸索一番沒找到機關，猜測石門旁的燭台有異，試着移動燭台，燭台一動，石門忽的打開，有魚猝不及防被轉動的石門帶入石屋內。
一進入石屋內，看到裏面恐怖血腥的景象，有魚忍不住大聲尖叫。
只見擁擠的石屋內，橫七豎八地躺着、掛着成百上千具鮫人屍體，有些還帶着新鮮的血絲，有些呈半腐爛狀，有些已經化成了白骨。幾乎所有的屍體都被挖去了眼珠，眼眶都是黑洞洞的。整個石屋裏就是一座鮫人的大墳墓，散發著陣陣難聞的惡臭味。
有魚慌忙尋找機關出去，她後悔沒聽人間客的話隨意走動，要是在石屋內碰到收藏這些鮫人屍體的變態，她是否也會像這些鮫人一樣，被挖去眼睛陳屍在這裏。
就在有魚快急哭時，突然石屋內出現一個大活人，有魚還沒看清那人真面目，就被人抓住雙手，推着往另一個石屋走去。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有魚捂住眼睛不敢看抓她過來的人，她想大聲喊叫人間客來救她，但那人施法鎖住了她的喉嚨，她一下子失了聲。
“有魚，你好久不見遺珠了，就不想來看看她嗎？”海神抓住有魚來到冰棺前。
有魚清晰地看到冰棺里躺着長得很像遺珠的女人，遺珠衣衫整潔、緊閉着眼睛躺在冰棺里，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就像睡著了一樣。
有魚再回頭看抓她過來的人，正是失蹤的海神，沒想到這些“傑作”都出自海神，有魚真看不出來，正人君子模樣的海神居然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還有這噁心的癖好。多少鮫人死於他手，但他還不肯放過他們，以這種方式侮辱鮫人！
海神看到有魚一副想殺了他的樣子，知道有魚對他恨之入骨。他雙手撫摸着冰棺，對有魚道:“正如你所見，我變成了一個魔，是蓬萊島，是崑崙，逼我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這也是我逃不過的劫。”
有魚指着冰棺罵海神罵不出來，海神解開有魚身上的法術，有魚哇的一聲，把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我以為你是被逼無奈才滅了鮫人一族，沒想到你本來就是個惡魔，口口聲聲說喜歡遺珠，但把她冰在這麼冷的地方，還那樣子對待她的族人！你怎麼讓她死得瞑目？鮫人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哈哈哈，”海神發出陰森的笑聲，“鬼？鮫人是無魂的精靈，沒有來世，那些被我侮辱的鮫人屍體報不了仇。”
有魚一驚，怪不得鮫人死後，她看不到他們的靈魂，原來鮫人沒有靈魂。聯繫到海神已經成魔，那他放有魚進入蓬萊島，定是別有用心，他想利用有魚做什麼？
“我告訴你，你不能殺我，我現在背後有高人在，你殺了我，他不會放過你的。”有魚拿人間客來震懾海神。
“我不殺你，我早知你叛出仙界投靠了妖族，我想與你一起推翻崑崙。”海神握緊拳頭道。
有魚聽聞海神的話，嚇出一身冷汗，她是背叛仙界帶了妖怪進蓬萊島，但她從未想過推翻崑崙神權。她小小下仙與天神斗，不是蚍蜉撼大樹，不自量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