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是重生
混沌之中,意識不知什麼時候重新出現了,有一種奇怪的輕鬆,似乎脫掉了一切束縛,無比自由卻又無比孤寂。眼睛睜不開,不止眼睛,所有感官全部失去了依賴,抓不住一絲思想之外的存在,只有無盡的黑暗和虛無。
我這是怎麼了?咦……我是誰?我在哪?
我是傅斌!隨着一點切入,記憶像被點燃了般,海量的信息爆發了出來,卻是一團亂糟糟,慢慢地,才理清了部分頭緒。又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沉重的感覺撲進身體,或者說,意識終於抓住了身體。
記憶開始組織起來,失去意識前,好像是出了車禍,自己坐的車在山路拐彎處,被一輛人工駕駛的小貨車狠狠撞了一下,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該死的,為什麼**還不全面禁止人工駕駛!雖然大中型城市裏的車輛全部是自動駕駛了,但在一些小城市和郊區鄉村還有不少老型的人工駕駛車輛,這些車輛是道路安全的最大隱患,近幾年幾乎所有的交通事故都與這些車輛有關。
隨着踏上實地的感覺,傅斌迫不及待地睜開了眼睛,但眼前的景物逐漸清晰后,他的瞳孔猛地一縮,好不容易聚集的意識差點又要陷入虛無之中。
這是一個超現代的大廳,充斥着不知從哪裏發出的柔和光線,在朦朧的霧氣中,顯得略有些昏暗,但相比於之前那無盡的黑暗,讓人覺得無比光明。
傅斌發現自己的身體躺在一個透明的水槽中,嘴巴、鼻孔、肚臍和下身都插着一條管子,而透過透明的蓋子,可以看見邊上是一排排同樣的水槽,大約有上百個。不過這些水槽外面套着一個金屬罩,不知道裏面有沒有人。
這畫面……似曾相似。意識又清晰了一些,這不是半個世紀前的那部經典電影《黑客帝國》中,主角從虛擬世界中蘇醒時的場景嗎?
區別只是這裏沒有那麼多“棺材”。也可能是在醫院裏,但從來沒聽說過有這種醫療方式啊,總不可能是穿越了吧?
穿越這種事,對於世界觀成熟的傅斌來說是絕對不相信的。
還是說,自己之前的人生如電影中一樣,是一場虛幻?不可能的,那麼,一定是在做夢!
做夢,對了,細節,夢境沒有細節。傅斌先努力地坐了起來,雖然有點渾身無力的感覺,但比想像中輕鬆。
這時,水槽中的液體被快速抽掉,身上的管子開始脫落回縮,先是嘴巴里的管子,然後是鼻孔、尿道和肛門,最後是肚臍,這個過程中,雖然有感覺,但一點也不痛,這讓傅斌對夢境的設想希望大增。
但接下來又讓他的希望破滅了,隨着深吸了一口氣,引起了一陣猛烈的咳嗽,然後麻木感開始褪去,身體的感官開始出現,並逐漸清晰,無論是呼吸心跳還是觸覺,都無比真實,沒有任何細節是不合理的。
意識還是有點恍惚,不管這麼多了,先從這裏出去再說。
剛一動作,身下的水槽開始動了起來,先是向上升起,高出其它的水槽,然後順着軌道平移,進入牆壁上一條黑暗的通道中。
這時傅斌聽到後面有動靜,回了一下頭,卻看到有另外一個水槽也被打開了,裏面也有一個人,似乎還是女人,但還沒看清,眼前就只剩一片黑暗。
通道前面有一點光亮,光亮越來越近,十來秒后,出了通道,進入一個房間,這個房間沒有剛才那個大廳那麼超現代,只是一個普通浴室的擺設。
還沒有看清周圍,水槽底部突然打開,傅斌撲通一下掉進了浴池,促不及防地嗆了一口水。他掙扎着從水中座了起來,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尼妹的,不會提醒一下么!”
這裏真的是一個浴室,一應洗漱用具應有盡有,差不多是四星級酒店的檔次。看到面前的大鏡子,傅斌終於開始注意自己的身體。
很熟悉的臉,但鏡中的自己皮膚細嫩,毛孔光潔,身上的原有的疤痕以及近視眼、腳氣、痔瘡、鼻炎這些小毛病全部消失了,看起來年輕了很多。
不過可以肯定,這不是原來的自己,而是一具全新的身體,但又是自己的身體,或者說,是自己完美狀態的身體,沒有任何疾病和傷痕。
雖然這無疑不是壞事,但傅斌心中更加不安,一邊照着鏡子,一邊關心着自己現在的處境,現在最迫切的想法就是看一眼外面的世界。
如果這不是夢境的話,會是什麼情況?真的會是一個讓人崩潰的世界嗎?不過可以肯定這不是傳說中的重生。
浴池的溫水泡得身體很舒服,但傅斌現在沒心情享受,匆匆洗凈身上滑膩的液體,走出了浴池。
打開牆上的一個壁櫃,裏面果然有一套衣服和靴子,拿起來一看,這身衣服材料和樣式都有點奇怪,既不是休閑服也不是正裝,而是一套很合身的連體緊身服,衣領可以拉開成帽子,這帽子合上可以將頭部完全密封,眼睛處還有個透明的視口。看樣子,這身衣服可以在短時間內適應任何極端環境。
衣服的胸左上印着一個編號:A120379,看來這衣服確實是給自己量身特製的。
自己的身體煥然一新,從一個奇怪的地方蘇醒,這究竟代表什麼?傅斌心中既疑惑又恐懼。
先不管這麼多了,趕快出去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穿好了衣服和鞋,走到門前,卻沒發現開門的方法,但這個困擾持續不到一秒鐘就不存在了,門無聲無息地自動打開。
門外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到一半,傅斌發現有個安全出口,直接就上去了。爬了好半天的樓梯,在他耐心和體力都到將到極限的時候,才終於到了一扇帶手輪的門前。
傅斌想了想,拉上帽子,才開始全力地搖動手輪,大門轟隆隆地移動。
終於,一絲白茫茫的光線射了進來,外面似乎響起了人的聲音,傅斌大喜,搖地越加起勁。等門開到一人寬,就迫不及待地放開手輪,從門縫裏擠了出去。
這裏是一個山洞,不過離洞口大概只有十幾米,所以不是很暗,而且洞外的光線很強,以致於傅斌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景物,只見一片白茫茫。當然,這完全是因為他在黑暗中呆久了,眼睛還沒有適應較強的光亮。
外面有人,說明這裏的環境是安全的,傅斌摘下帽子,還不等自己的眼睛適應外面的強光,就衝出了山洞。
不過剛跑了幾步,他看清了洞口的情形,又一個急剎停住了。
一男一女正在洞口持劍互斗,這就有些奇怪了,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用劍的?更奇怪的是,男的是東方人,女的卻是一位金髮碧眼,身材高挑的西方美女,他們身上穿的倒是與自己一樣的衣服。
還有更更奇怪的,兩人手上拿的劍不是普通的劍,而是劍刃會發光,科技感十足的武器。既然如此,為什麼不用槍械呢?
不過兩人的打鬥並不激烈,更像是在切磋,或者說演練。雙方似乎久經訓練,動作如行雲流水,讓人不明覺厲。
尤其是那位東方青年,步法靈動,動作大開大闔,又接連不斷,似斷還續。反觀那位西方美女的動作,雖然也很有看頭,但相比之下卻略顯生硬,也就是比普通人強些。
兩人自然早就發現了傅斌的出現,不過只是瞟了一眼,就不再注意,似乎他的出現是一件十分正常,司空見慣的事情,就像在路邊閑聊的人見到別人從銀行里出來一樣。
不,不是兩人,而是三個人。邊上還有個表情木訥的西方青年,一言不發地看着兩人,看到傅斌,也只是轉個視線。
這時兩人突然停了下來,男青年開口道:“好了,魚姐你今天也進步不小,不過雲姐要出來了,我們先到這吧。”
他這一開口,卻讓傅斌鬆口氣。因為這人說的是漢語,不管這裏是不是外國,自己至少不用擔心這地方語言不通了。
“好的!”西方美女略帶氣喘地點點頭,用略有些生硬的漢語道:“咦,看起來,這位新人是從安全梯道出來的,真是年輕人,有活力。”
男青年搖搖頭:“魚姐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我還是分辯不出來。”
靠,你瞎啊,我哪裏不像年輕人了?傅斌心中暗罵。
想不到西方美女卻煞有介事地道:“你太年輕,到我這個年齡,或者見過的人多了,你也能分得出來。”
她這話一說,反倒讓傅斌不淡定了,什麼意思啊?這美女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就算不比那男的嫩,但至少也不會大多少啊。
難道是自己眼瞎?不過一想到自己剛才的情況,該不會……
正在傅斌有所猜測的時候,西方美女對他打了個搖了搖手:“嗨,男孩,你怎麼不坐電梯啊?”
“電梯,有電梯嗎?”傅斌弱弱地問道。
像是回答他的話,邊上吱地一聲響,傅斌回頭一看,就在他出來的樓梯口另一側洞壁上,有一扇電梯門,這時剛好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