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防身和殺人
“嗯……原來小梁煞也懂一點浪漫啊。”等到表白結束，白靈和梁煞往各自要去的地方走，中間有一段順路的，也就自然而然地聊兩句唄。
梁煞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白靈的那句感嘆，手指摳摳下巴，臉盡量不面朝那個挽着自己胳膊的人。
他覺得今天頭腦發熱后的衝動舉動實在太多了，又是突然抱住白靈又是表白的，自己一輩子的面子估計都敗在這兒了。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可能是真的挺心疼白靈的吧，又情不自禁的地喜歡着她。原因說不上來，反正就是喜歡。
天色已徹底暗下來，街上的路燈也沒有亮到能將對方的五官完全清晰地呈現，朦朧中看着白靈閃着微光的紅色眼睛，那似有似無的溫和笑意讓人心情舒爽。
梁煞不回答，白靈也許久沒說話，她仰頭望向半圓的月亮，又將視線偏移到梁煞的臉上。啊……深藍色的眼睛真是適合夜晚啊。
“喂喂小梁煞。”她輕笑道。
梁煞沒出聲，抬了抬眉毛向她看去。明明白靈是和以往一樣的語氣，梁煞現在卻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因為已經是情侶了所以……什麼時候有空一起約會什麼的吧，”白靈輕聲說道，細細的聲線裏面夾雜着愉快的心情，“親～愛～的。”一個個字吐出來真讓人滿身的雞皮疙瘩。
前半段已經夠讓梁煞快招架不住了，後面的稱呼一出，他真慶幸自己沒有暴血而亡。
“知……知道了。”梁煞最終連糾結那個稱呼的勇氣都沒有，把臉用手遮住，不讓白靈看到自己滿臉的害羞。
“那我就先走咯。”白靈揮揮手，梁煞還沒有回過神，她就準備在那條岔道上和梁煞分別了。
“你住的地方不往這兒走吧？”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原因還是對方的原因，梁煞並沒有將特級區或者監獄說出口。
“庄梓蕭的事情還是我得給小蘇一個交代啦……”白靈尷尬地笑了笑，“不然可愛的小蘇可是會生氣的。”她背對梁煞，再輕盈地一轉身，微微笑了笑。
梁煞也不再說什麼了，本來糾結着要不要再多安慰安慰她，最終說口的也只有“早點回去，晚上危險。”這一小段話。
白靈點點頭，快走兩步消失在了梁煞的視線里。
梁煞站在原地，一時間邁不動步，身上的外套沾着的淚痕還沒有蒸發乾凈，白靈就已經這麼活躍了，他心想白靈的情緒控制還真是厲害。
轉身嘆了口氣，活絡活絡脖子，他也往自己家裏走了。
走了兩步感覺到他人的視線，並沒有停下來，說了句：“抱歉啊，沒想到我居然會喜歡上您女兒。”說完繼續往前走了，沒再去在意草叢裏的響動。
……
白靈正在一步一步憑着自己記憶中的地圖朝着正確的方向尋找着蘇然冉的住所。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都已經十點多了啊。
而蘇然冉此時也正待在自己的房間裏——
殺人……怎麼越來越感覺不是什麼遙遠的事情了呢，為什麼總感覺還挺容易的。
已經不害怕滿身都沾上噁心的顏色，已經習慣了去面對自己的殺戮。對啊……本來也已經不是什麼正常人了。
真不知道是自卑還是自信。
蘇然冉這麼想着，看了看自己曾沾滿過鮮血的手，神情低落，也不知為何正在複習的她會想到這些。
在書桌上的枱燈下擺放着各種各樣的學習資料，可那本她正在動手寫的卻根本沒有寫幾個字——明明在座位上坐了兩三個小時。
十分擔心庄梓蕭……甚至已經幻想到了如果他真的有危險自己要如何帶着武器去救他。
不過同時，也在等待着白靈能給她個明確的答覆，但願能讓她今天一整天的慌張稍微有些緩和。
真可笑啊，明明是學生卻滿腦子都是戀愛啊殺人啊，這種人絕對是精神有問題吧……不正是自己嗎。
蘇然冉的媽媽似乎還在忙於自己的工作呢，所以她也只是自己一個人呆在房間裏。
房間裏只有那盞枱燈，因為蘇然冉不知怎的不太喜歡太過明亮的照明工具。
黃色的頭髮看上去有些雜亂，不過也長長了不少，因為微卷的原因讓人感覺那個長度正合適。
她停止發獃使大腦重新開始運轉是因為房間窗戶那兒傳來碰擊聲，她往那裏看去……
“啊——！小、小白你怎麼……”她看到了頭朝下倒掛在房頂的白靈，正用眼睛一閃一閃盯着自己，嚇得她整個人站起來又滑倒在書桌旁邊的床上。這可是二樓啊……
鬧的動靜很大啊，估計樓下也都能聽見了吧，只希望自己的媽媽能稍微晚些發現白靈的到來就好，畢竟她也知道白靈的真正身份啊，再遇見肯定是個麻煩事兒吧。
蘇然冉趕緊從床上爬到窗前打開上面的鎖，打開窗看着白靈一個跟斗翻了進來，毫無壓力。
白靈平穩落在了蘇然冉床上，蠕動了兩下后跳起來，安全着陸在地面上，腳尖着地所以沒法出什麼響聲。
“如小蘇所見我老老實實來解釋啦～”白靈笑嘻嘻地敬了個禮，姿勢刻意弄的歪歪扭扭的導致完全不標準。
蘇然冉特別想不合時宜地吐槽一下白靈的拜訪方式是有多不“老老實實”，不過因為是來跟自己說關於庄梓蕭的事的，所以還是放棄反駁吧。
“哎呀～小蘇家我還是第一次來呢。”白靈打量了一下房間，看見粘在牆壁上的幾幅畫得不錯的畫后停頓幾秒，目光重新定格在蘇然冉身上。
“庄梓蕭是你男朋友這件事……告訴你媽媽了嗎？”她湊近看着蘇然冉，壞笑的樣子讓人忍不住害羞。
“還……還沒。”蘇然冉很輕聲地回答，生怕被別人聽見似的。
白靈點點頭：“老實說我還挺期待你媽媽知道自己女兒和她所屬公司的老闆的兒子是一對會有什麼感想的。”
“小白不要期待這種事啦！”蘇然冉越說臉越燙。才意識到自己還趴在窗檯這兒，趕緊朝前挪一挪後站起來。
“那個小蘇要不你還是坐下吧。”
“誒？”
“高中生都比我要高我真的會鬱悶的。”
蘇然冉莫名坐在了床沿，看着白靈站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偶爾瞧瞧書架上有什麼，卻從不去翻找那些一看就是私密玩意兒的日記也好相冊照片也好。
她可能確實只是閑着看看玩玩吧，順便不讓氣氛顯得那麼僵硬。
“不過總而言之庄梓蕭的被綁架還是在可控制的範圍內的啦，”她突然蹦噠兩下回到蘇然冉面前站定，不過並不敢交代是她想要利用庄梓蕭達成一些目的，“後天小蘇也去救他吧，反正那天正好放假。”
“誒？”蘇然冉又一次懵了，大腦一片空白沒跟上白靈直白的節奏。
白靈這是完全沒繞彎子啊，馬上就把自己拜託的事情說出來了。
她瞟了一眼蘇然冉放在椅子上的書包，隱約能看見裏面有個鼓鼓囊囊的硬物——正是那把槍了。
“簡而言之就是想小蘇也來幫忙啦……畢竟當天絕對會很混亂。”她輕鬆地笑笑。
那天混亂倒是肯定的，不過白靈找蘇然冉幫忙救人當然是不僅僅因為這個，畢竟這種年齡的孩子就算“擅長殺人”也不應該接觸殺人什麼的。
“想要你見識一下殺人後真正會有的後果，重鑄一下你的概念”……這樣的話白靈肯定是說不出口的，不過大致就是這麼一個意思吧，她可不希望給自己找個同行。
雖然她的確喜歡營救一些沒有罪過的孩子，不過如果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讓純潔的孩子誤入歧途她還是會很困擾的。
不過總歸還是白靈自己的錯，誰讓她總是會莫名吸引一些壞傢伙們靠近自己身邊的人呢。
“順便讓庄梓蕭見識一下如何？”她像是隨口一提一樣，真是摸穿了蘇然冉的心思啊。
“唔！”蘇然冉整個人一抖，“這樣反而是不可以的吧……”她垂下了頭。
“如果是因為救他的話他也不會怎麼介意的吧？”況且之前蘇然冉殺了自己“家人”的時候庄梓蕭不也完全沒在意嗎。
感覺自己實在是拗不過白靈啊，蘇然冉最終還是點頭同意說了聲“好吧”。
白靈放心地微笑着說著“謝啦”，然後扒在椅背上看着蘇然冉先前正在寫的作業。看是看得懂，會也會做，不過還真是許久都沒有觸及到過的知識了啊——都是些閑暇時間自學的玩意兒。
初中上完就沒有繼續讀下去了，不知為什麼，總覺得蘇然冉好像彌補了自己的什麼遺憾一樣。
“小蘇現在在學校還會被欺負嗎？”她看着那些作業，小心翼翼地翻了兩頁，還很細心地圈出一個錯誤的地方，用鉛筆打了個小叉。
蘇然冉被這個問題問得不知該怎麼回答，而且同時也被白靈批改作業的樣子弄的有些愣神。
“啊……額，至少最近不再會了。”蘇然冉心想着自己把別人手臂划爛的“壯舉”，心裏也是真的不好受了。憑什麼自己要用那樣極端的方式，才能不遭受別人的欺凌呢。
白靈還是很認真地在看着作業，雖然不做好的不多，不過算一遍也還是挺複雜的。
聽到了蘇然冉的回答，她不緊不慢地先把手頭上那道題的解題過程寫好，然後再說話：“只是防身的話怎麼樣都行吧……畢竟自己都在遭受**還管什麼別人。”
她說完又是很長時間沒有說話，一筆一畫輕輕地將字寫在作業本上——她的自己真是好看，還可以做得完全不潦草。
“只要不是刻意想去殺別人的話怎麼樣都行。”她放下鉛筆，隨着話音落下，筆也發出了清脆的聲響被放在了粉嫩的桌上。
防身和殺人的區別在於被動和主動……白靈可能只是希望蘇然冉不要像自己一樣故意找茬吧，防身的話就算殺人也行，可絕對不能在自己完全沒有受到威脅的前提下去殺害別人——
哪怕那些人都是人渣。
蘇然冉發了會兒愣，大致也算聽懂了白靈的意思，雲裏霧裏點點頭，更加驚訝的是白靈居然在幫自己改作業。
“然冉，你沒事兒吧？”她的媽媽打開門走了進來，看見白靈后愣在了門口，可能正在循環回想着自己看見的各大新聞吧。
“額……好久不見？”這是白靈能想到的盡量能夠緩解尷尬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