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白靈江嵐初相遇
不知道為什麼就想起過去了啊……江嵐剛剛接替自己父親工作時候的回憶——
那個時候的他心情很差,雖說不暴躁,但也完全沒了往日那些對所有的人溫柔。
從去警局要求擔任自己從未涉足過的行業的時候,他好像就沒有再擺出過那種和藹的微笑了。真是像個小孩子一樣,跟不夠稱職的自己鬧着彆扭,紅紅的眼眶難以褪去。
照理來說這個職位比他現在的級別高啊,不過可能是確實原本就業績很好深得上司喜愛的緣故吧,這個請求被答應了。
只是粗略地和他介紹了一遍工作內容,江嵐就上任了,接替在上任獄長江凌茂的後面。
中途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甚至都沒有人發現那江凌茂失蹤了。如奇迹般的,那鬼地方並沒有亂套,反而仍然被管理得很好,所有人只知道獄長突然換成了一個不適合這份工作的年輕小伙。
江嵐不喜歡那件制服,因為從樣式到顏色都顯得十分沉重,偶爾走過一些地方,還會受到不小的敵意。
他聽說了特級區,所以收起眼淚強壯振作的他繞了無數條路又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那“恐怖的地方”。
而至今為止,他都不知道為什麼江凌茂要暗示自己接任這份工作。
真是因為太年輕了,他不明白這些壞傢伙有什麼必要被自己的父親關心成這樣。
然後突然間地轉念一想:啊,那個跟庄警官關係很好的盜竊犯好像就在這兒……
他開始重新考慮對於被關在這壓抑的地方的都是壞人這點。
特級區以外地很安靜,或者說是根本難以讓人察覺這裏有人。還真是要多謝謝江凌茂了,絲毫沒有解釋這個特殊的地方就拜託他來這兒。
看來上任獄長先生肯定是個到緊急關頭都願意信任他人的人啊……還會想像一下他自己這麼做后的有趣場景——真是個開朗的人。
江嵐輕聲喊了兩句“有人在嗎?”,當然沒有人聽見,門是隔音的,更別提唯一呆在裏面的人正躺在床上感受着逐漸變涼的眼淚依附在自己臉上——這位名叫白靈的殺人犯。
她的話肯定注意到江嵐的到來了,甚至整個監獄內的監控她想的話都能在手機里查看,她就看着江嵐,害怕且發抖地到處亂竄。
回憶起江凌茂曾經對着孩子的形容——“強得不行但總是顯得很懦弱的樣子,一直讓人操心”,至少懦弱這點白靈多少感覺到了。
心情不好,所以她現在不打算出面解釋,反正對方手裏沒有鑰匙,這門不上兩三個炸|彈也是打不開的。
江嵐依舊可憐巴巴地張望着,手裏的一串鑰匙里也沒有一個適合開這個厚重的門的,幾間“牢房”被他一個個敲過去,卻根本沒有聽見回應。
尷尬之餘還能讓外人因為他可憐而稍微笑出點聲音來。
江嵐打電話問別人這裏有沒有鑰匙什麼的,總不能讓犯人一直封閉在這兒吧,甚至連食物都沒辦法遞進去。
結果得到的回答無非兩種——不清楚,另一種就直接說這裏完全是之前的江先生在管,食物也都是他自己提供的,而且所有人的不知道裏面關着的是誰又長什麼樣。
他挺絕望的,就差仰天長嘯一下了。原本心情就很差了,滿腦子都是那些原本的同事們說的“找回你父親的可能性很小,就算找到了也多半已經……逝世了”。
不過白靈並沒有理會他的絕望,倒不如說她自己也沉浸在很深的悲痛中啊,誰讓是原本被自己視為家人的人突然下落不明了呢。
她帶着房間鑰匙就從暗道里離開了。至少讓她也觀察幾天吧,看看那個人的兒子究竟為人怎樣。
二人的生活一直沒有交織的地方,白靈終於可以把自己臨時操作了一個月的工作交給該干這活的人,自己從這鬼地方離開,路過曾經的甜品店,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也就是這天碰着梁煞並被他安慰的吧,是否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不再把那個人當成一個剛脫離黑暗的小孩了的呢。
江嵐和白靈終於不是互不認識的陌生人,這一狀態產生的契機是一場簽售會吧。白靈心情再低落也得保着自己的飯碗啊。
簽售會現場人很多,不過白靈一眼就鎖定了這位換工作沒多久的江嵐。好奇怪啊,明明之前還看到他滿臉悲傷的,現在卻看着他眼中閃着期待。
說起來江凌茂好像也和白靈提過關於自己兒子喜歡看白靈的書這事兒吧,至於情有獨鐘的原因,好像是生動的故事以及毫不生硬的大團圓結局,坎坎坷坷后終於會變得順利的一個個故事。
白靈不喜歡寫悲傷的結局,江嵐不喜歡看寫有悲傷結局的書,這或許是兩人第一次面對面交流的契機呢:
“我好像每次簽售會都會看見您呢。”在排隊排到江嵐的時候白靈試探着說道,但願自己沒說錯吧,至少江凌茂說他來過自己的簽售會。
江嵐果然狠命點了點頭,然後用老套的話語表達了自己的欣賞與佩服,然後白靈也用老套的“謝謝”以及“讀者喜歡我就開心”等話語做回應。
白靈可能也是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江嵐是個怎樣老實怎樣淳樸的孩子吧,她特別期待打破那樣孩子的幻想。
於是又是工作日,江嵐已經習慣了在處理完公務后短暫的休息時間,前往特級區小憩一會兒看看書。早就放棄了糾結裏面有沒有人的問題。
他有每天敲門看裏面有沒有回應,不過每次都是失敗告終。
而這一天,當他拿着那本前兩天剛被簽過名的書來到這裏準備細細品讀的時候,身前的門開了,他條件反射地被嚇得跳了起來,於是期待且不安地等待着裏面的人出來。
會是什麼人?殺人犯嗎?等等等等為什麼他能自己出來?
所有的問題都在看見白靈小小的腦袋后像泡沫被戳破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江嵐嘴裏只剩下一聲“誒?”。
“額……我就是想着看了你那麼久感覺你也蠻可憐的所以想出來解釋一下……”白靈看着對方像石像一樣僵硬着沒了動靜。
白靈就一直處在半個身子露在外面的樣子,尷尬地微笑着,把房間內部的樣子完全擋住。
“那那那個白白靈小姐怎麼會在這裏?誒?啊啊啊什麼情況?”江嵐有種快要頭腦過熱暈過去的感覺,滿腦子都是問號,根本就聽不見對方在說什麼。
“關於我為什麼在這兒這個問題總而言之罪魁禍首是你爸……”白靈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自己十幾年老朋友的兒子,只能一直尷尬地笑着,“啊……怎麼說我也是個殺人犯什麼的?”
果然,解釋才是江凌茂撒手不管后留下的最大的問題,恨得白靈都想趕緊把他找出來好好抱怨一通。
總之白靈也是解釋了一遍那位江凌茂都做了哪些傻事,並指引慌慌張張的江嵐打開了自己座位旁邊的那個暗道。
江嵐的世界觀被刷新到了從未有過的高度。
接着白靈說了句“出版社在召喚”就關上門往房間裏的暗道走了,留下江嵐一個人在思考自己的父親到底是個什麼魔鬼貨色……
總之之後日漸熟絡起來就沒什麼了吧,江嵐好像也從沒有就白靈說自己是“白色幽靈”這點做出什麼詢問,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就是覺得不該問。
“那個……白靈小姐,想拜託你一件事兒。”
“嗯?江獄長的話什麼忙都可以哦。”
“我想把一個人調到這裏來……”江嵐的聲音縮得快沒了。不過換言之就是他想給還一個人自由吧。
“這種事情您自己決定就行啦。”白靈笑了笑,不過那會兒大概是她對江嵐最尊重的時候了。
回憶到此結束,江嵐發完呆后晃晃腦袋看見自己還在丁妤身旁,而衛生間裏面的拆彈工作也在順利地進行着。
“您說白靈那傢伙救了您?就那種欠打的傢伙?”丁妤看了眼觀賞別人拆**的白靈,還有那位可憐的拆彈警官。
“啊……要不是白靈小姐的話我可能會一直因為我父親的事悲傷的吧。”江嵐苦笑一下,黑色的眼睛夾雜着淡淡的憂傷,混雜在霞光中。
“您父親?”
“誒?白靈小姐還沒和警官您說嗎?”
在這種時候,如果白靈聽見了絕對會衝上來阻止,不過她現在太入迷了,以至於不想關心外面兩人的對話。
所以江嵐就做了一件可能會使得他日後遭殃的事情——把所有特級區的前世今生都告訴了丁妤,還很單純地以為是白靈忘了說的。
江嵐根本就沒意識到,白靈是因為覺得丟人才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跟着警察去“穴虎”辦公樓的目的的,他把所有自己知道的都詳細地告訴了丁妤。
白靈與此同時在看戲過程中打了個噴嚏。
“怎麼了?”梁煞問道。
“嗯……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正在發生。”預感特別准。
白靈揉揉鼻子,繼續蹲下來觀看,也確保着這位拆彈警官不會弄錯這複雜的每一根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