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遲遲醉酒
遲遲心裏藏了太多的事兒了。
而平時是根本沒有時間和地方可以排解的。
她試圖是想要忽略這些,其實平時她也是藏的非常好的。
就算是在阿韋這些人的眼裏,遲遲平日裏也就是只專註說要辦好每一件事,或者說是和這個人斗、算計那個人之類的。
似乎沒有什麼時候是特別辛苦,特別無措的。
簡單的來說,遲遲在阿韋這些人的眼裏差不多就是個鋼鐵人,壓根就是不用休息的,也不會有任何壓力的。
但是只有遲遲知道,自己就好像是一根隨時都有可能被拉斷了的弦一樣,再掙扎一下,立刻就要斷了。
但這些話就算是和阿韋她們說,或許她們也是不能理解的,就算是想要安慰遲遲,最多也就是只能說出一句——那不如殿下歇歇把吧,什麼都不急於一時。
但是遲遲自己也清楚,是歇不下來,不能歇的。
因為周邊狼窺虎伺,甚至現在還和皇后已經算是撕破臉了,只要她往後退——甚至是不用往後退,只要是原地踏步休息一下,或許皇后就會直接找到機會把她生吞活剝了。
所以,這深宮之中的事,從來都是開工沒有回頭箭的。
而遲遲現在,就已經是覆水難收了,她已經是沒有任何辦法停下來休息了。
這些,阿韋她們不清楚,但是曹汀愈是清楚的。
他其實是知道遲遲到底是在痛苦難受些什麼,所以也就是儘可能的想要去安慰她。
但是他也知道,遲遲是這樣的堅強,如今看似難過其實也不過就是藉著醉酒的由頭,好好發泄一頓而已,但是如果你真的要說她是軟弱或者是別的什麼,那肯定不是這樣的。
曹汀愈給遲遲倒了一杯茶,指望她可以醒醒酒,可遲遲卻已經是有點晃神,只是倒在他的肩膀上,然後說,“怎麼都在轉,好暈啊,天也在轉,地也在轉,別轉啦!”
曹汀愈覺得好笑,然後喂她喝了兩口水,才說,“殿下坐好就不暈了。”
遲遲眼神迷離,原本就是美的不像話,如今微醺,更是叫人移不開眼。
曹汀愈盯着她看了一會兒,而遲遲這會兒臉頰泛紅,眼底也有隱隱約約的水光,“千戶,千戶。”
她嗲嗲的叫他,就好像是在撒嬌一樣。
曹汀愈稍稍的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然後嗯了一聲,聲音更加溫柔醉人起來,“怎麼了?”
遲遲又叫了兩聲,“千戶,千戶~”
曹汀愈垂眼,“我在呢。”
遲遲趴在他的肩頭,兩人竟然是如此的親密無間。
也就是不過是兩人在而已,如果叫第三個人看見,還不知道是要惹出多大的風浪來了。
遲遲長長的睫毛幾乎都可以打到曹汀愈的臉上,“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呀。”
曹汀愈看了她一眼,“我有對你很好嗎?”
遲遲點點頭,然後聲音也是搖搖晃晃的,似乎並不太穩,“是呀,我覺得宮裏頭對我最好的人,就是你了。”
曹汀愈嘴角勾起一個笑意,“是嗎?”
遲遲又說,“是呀,好像只要是我需要的時候,你總是會在的。只要我有麻煩了,或者我不知道怎麼做的時候,我就會想,還好有你,所以沒有關係。”
曹汀愈低着頭,“這是我的榮幸。”
遲遲盯着他,似乎是要把他給看穿,就是曹汀愈都忍不住耳朵紅了想要移開臉的時候,遲遲開口了,“那你可以一直一直陪在我身邊,一直一直對我這麼好嗎?”
曹汀愈便說,“如果殿下不嫌棄的話……”
遲遲笑了一聲,“我原本就只是這宮裏頭最微不足道的一根草罷了,如若不是千戶救我,我說不定早就是枯骨一把而已。”
遲遲又打了個酒嗝,然後騰開自己的身子,趴在了桌子上,“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
她邊笑邊唱。
但是還沒等上再說兩句,就好似是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曹汀愈坐在原本的位子,看了她一會兒。
還是沒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臉頰,細膩的就好像是最上乘的羊脂玉一樣,叫他愛不釋手。
曹汀愈眸色沉了沉,又拿起邊上的披風蓋在她的身上,這才站起來出來了。
阿韋就守在外頭,不過原本就有點距離,想來是裏面的話她是一個字也聽不見的。
如今見曹汀愈出來了,就連忙行禮,“千戶。”
曹汀愈點了點頭,“殿下醉了,進去伺候吧。”
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以後不要叫殿下喝這樣多了。”
阿韋冤枉,她難道不想攔嗎?可是攔不住啊……這遲遲就要喝,她能有什麼辦法。
看出來阿韋臉色的無奈,曹汀愈也明白了,遲遲這人平日裏看着是很好相處和對付的,但是一旦只要是她打定主意軸起來了,那就是誰也拿她沒辦法的,她就非要這樣不可。
曹汀愈失笑,搖了搖頭,又說,“既如此,你改日來我的院子一趟,我那兒倒有幾壇還不錯的酒,你帶回來給殿下吧。”
阿韋無語了……
這剛還在說少喝點,現在是知道管不住,所以就縱容了嗎?
就算是寵也不是這樣寵的吧。
但是她還是好聲好氣的應了一聲,“是,奴婢知道了。”
曹汀愈又點了點裏面,意思應該也就是,讓她快點進去照顧遲遲了,自己就從後頭出去了。
他這剛從坤寧宮出來,估計還是會有人想要盯着他的,不給遲遲惹麻煩,這是十分重要的了。
-
遲遲一直是睡到了午後才悠悠醒來,這一整天似乎就都在睡覺中度過了。
她有點恍惚,問阿韋,“我明明在喝酒,怎麼就睡著了?”
阿韋有點無語,“殿下難不成把之後的事兒都給忘記了?”
“之後?”遲遲更加無語,“之後還有什麼事兒嗎?”
阿韋看她,“殿下不會是連千戶來過這裏的事兒,都忘記了吧?”
“啊?曹汀愈來了?”遲遲暈了,但一旦是想有這件事的時候,再去回憶,似乎的確是有這麼件事兒了。
隱約之中她好像是記得她在和誰撒嬌,又好像是又哭又鬧。
遲遲不忍再回想了……還是就裝作什麼多不記得好了。
不然也太丟人了吧!!!
臉痒痒的,她忍不住是摸了摸,總感覺這裏還殘留着一點什麼溫度。
遲遲說不上來,她咬了咬下唇。
每次喝酒都要誤事,也要出事,以後真的再也不能喝酒了。
這邊剛這樣說呢,那邊阿韋就說,“對了,千戶還說,讓奴婢過兩日去一趟他的院子搬點酒呢。”
遲遲啊了一聲,“搬什麼?”
阿韋也就笑起來,“搬酒啊。”她越說越覺得好笑,“千戶說了,殿下既然是愛喝酒,總歸是要喝點好酒的,那些不怎麼樣的,殿下還是少喝的好。”
這遲遲就不愛聽了,她哼了一聲,“怎麼,還看不上我的酒了?我也沒叫他一起喝呀。”
雖然說遲遲的這個酒,她自己可能是已經覺得不錯了,但是放在別人眼裏估計還真的是不夠看的,尤其是曹汀愈這種在東廠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估計就更是不得了了。
那他的酒比起遲遲的來說,自然是要好上太多了,所以遲遲雖然是抱怨了兩句,但心裏還是期待曹汀愈的酒的。
-
不過那邊曹汀愈回了自己的院子之後,就發現這院子裏的氣氛和之前的有所不同了。
他斂眉進去,就看見陳升坐在他的屋子最中間,正在喝茶呢。
這會兒見着曹汀愈回來了,就忍不住冷哼了一聲,“曹千戶好忙啊,我在這兒等了你這麼久了,竟然才回來,可不知道這麼久去哪兒了。”
曹汀愈走到他邊上坐下,季霖就讓人給曹汀愈倒茶,曹汀愈笑了笑,“各人都有各人的事兒,卻不知道今天陳千戶怎麼得閑到我這兒來指教呢。”
陳升冷哼。
其實昨天回去了之後,陳升再一合計,就知道自己是被算計了,就知道這一切一定就是曹汀愈的安排,根本就是想要借刀殺人,或者就是想要借他的手把自己從皇后那邊撈出來。
到頭來他倒是給別人出力,甚至還叫他也得罪了皇后。
這樣陳升可是忍不了了,立刻就到了曹汀愈這裏來想要要一個公道。
可是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曹汀愈竟是不知道去哪兒了,就是季霖他們也是一問三不知。
卻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願和他說。
陳升拍桌,“曹汀愈,你也就不用在我面前裝蒜了,你這算計我的事兒,我都還沒有和你算清楚呢。”
曹汀愈笑了笑,又喝了口茶,“陳千戶這話我就不太明白了,什麼叫做我算計你的事兒,我可不記得我什麼時候算計了千戶你了啊。”
“你估計叫我去皇后那裏,根本就不是為了什麼東廠的榮辱吧,你就是想要讓我和皇后鬧起來,然後陛下來的時候,才讓這件事上升到不單單是你,更是東廠和皇后之間的矛盾。”
曹汀愈又笑了起來,“陳千戶好厲害,只不過如果腦子也轉的有這麼快的話,就更好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