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東廠的力量(二)
“娘娘,東廠的人來了。”李嬤嬤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皇后看着跪在跟前的曹汀愈,冷哼一聲,“你們東廠的人倒是來的快,怎麼,怕本宮對你不利?”
曹汀愈低着頭,語氣卑微,“娘娘是國母,別說利不利了,就是要奴才的命,也是絕沒有二話的。”
皇后冷笑,“是嗎?你單是這一張嘴是會說,可是做倒是絲毫不這麼做的?”
曹汀愈便說,“奴才不敢。”
“你不敢?這哪兒還有你不敢的事兒?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在本宮的壽宴上,你就敢叫本宮不好看,讓本宮顏面盡失,你說說,這世界還有什麼是你不敢的事兒?”
皇后越說越氣,一拍桌子,“曹汀愈,曹千戶,本宮自認對你也不算差,甚至平日對上你也大多都是好言好語的,可是你呢?卻絲毫沒有把本宮本宮放在眼裏,怎麼,本宮這個一宮皇後到底也就是不配叫你另眼相看的了?”
曹汀愈只是以頭碰地,“奴才不敢。”
皇後生氣,她對待東廠的人從來都是客客氣氣,為了什麼。能為了什麼?
她已經是皇后了,竟是還要奴才的面子,你說是因為什麼,不外乎就是因為想要說在今天這種時候,他們可以給她一點面子。
甚至說是在宴會下了之後再說,也可以啊,可是卻是一聲招呼也沒有,說來就來了,巴掌都直接打到她臉色來了。
你叫她如何可以罷休。
李嬤嬤看了看曹汀愈,又看了看皇后,“娘娘……那東廠的人……”
皇后喝停她,“怎麼!東廠的人怎麼了?難不成是紀佳親自來了?要你在這裏傳話結舌?”
“倒雖不是我們都督親自來,可也不知道是什麼事兒惹得皇後娘娘這樣大發雷霆呢。”
皇后看向走進來的人。
坤寧宮是後宮,自然也就沒有什麼所謂的侍衛護衛,最多也就是一些宮女婆子和太監。
而這些人眼下正是被東廠的人擋在外頭,中間一個穿着深色大氅的人疾步進來,剛進了屋子,就叫人給他摘去大氅,然後利落的給皇後行了一個禮。
“奴才東廠千戶陳升,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后盯他,“不宣自入,你放肆。”
陳升還彎着背,“是,娘娘恕罪。”
他雖是嘴裏說著恕罪,可是卻好似絲毫沒有一點的敬畏的意思。
皇后看了,更是生氣,“好啊,你們東廠的人可真的是厲害啊,一個兩個竟然是都不把本宮放在眼裏!你們好生大膽!”
陳升頓了一下,然後直起身子,“娘娘錯怪奴才了,只是奴才看天色已經不早了,一直在外頭等着,也不知道娘娘是不是忘記了奴才,所以才進來提醒一下娘娘,免得太晚了再來見娘娘,只怕是要影響娘娘休息的。”
他說的冠冕堂皇,但是皇后卻知道,這裏面太多是不以為意。
皇帝偏心偏愛東廠,才讓這些奴才都無法無天了起來,甚至是到了坤寧宮都不拿出應有的姿態來。
皇后深吸一口氣,冷眼看他,“你來做什麼?”
她冷笑一聲,“可不要說是來給本宮請安之類的廢話,若是你不直接老實說,不如直接給本宮滾出去。”
陳升看了一眼曹汀愈,見他跪在那裏,低着頭,不言不語的。
他平日裏就最恨曹汀愈這假模假樣的樣子,根本就是恨不得叫他被人直接殺了好了,但是這會兒,他跪在這裏,陳升卻覺得,他膝蓋下面跪着的是東廠的尊嚴,他被折辱不要緊,但是如果東廠因此而被折辱了,那陳升是絕對不能忍受的。
陳升便說,“回娘娘的話,奴才前來是想問問娘娘,想要怎麼處理曹……千戶呢?”
皇后冷哼,“怎麼?本宮要怎麼處理奴才,還需要和你這個奴才報備?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陳升暗自挑眉,“奴才不敢,娘娘嚴重了。若是娘娘想要抽筋剝皮都儘是娘娘做主,只是到底曹千戶是東廠的人,還請娘娘留他一口氣,奴才好和都督回話。”
皇后看他,只覺得這人身上反骨重重,比之曹汀愈好像來的還要凜冽。
她更是不耐煩,“你可是知道,就算是你家都督紀佳親自前來,也不敢和本宮這樣說話。”
陳升便是繼續鞠下腰來,“奴才不敢。”
“你不敢?”皇后拍案而起,指了指那些穿着錦衣東廠服飾的太監,“你這種時候,帶了這樣多的人,直接就闖進了本宮的坤寧宮,你還有什麼不敢的?只怕是這世界上也沒什麼是你們東廠所不敢的事兒吧。”
陳升便說,“娘娘言重了。”
“那你帶這麼多人來又作何解釋?”
陳升便說,“只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罷了,若是不帶些人來,只怕是奴才被攔在了外面也無計可施。若是因為這樣而起了什麼爭執的話,反倒是不好看。”
“起什麼爭執?這是中宮,這是坤寧宮,你帶着東廠的人,你是打算起什麼爭執?”
陳升笑了笑,“奴才也不想起爭執,所以才這樣做的。娘娘還是不要為還沒有發生的事煩惱了吧。”
他這說話幾乎就是要噎死人,皇后惡狠狠的看着他,東廠的人,真的是沒一個不討厭的。
她扭頭,“本宮知道了,既然你說,抽筋扒皮都隨便本宮,那你就退下吧,等到本宮真的出氣了,再還給你們也就是了。”
陳升不動。
皇后看他,“怎麼還不退下?”
陳升突然開口問,“娘娘對曹千戶生氣,是生氣他把這話回到了陛下面前,還是生氣東廠把這件事給查了出來呢?”
皇后一下沒聽明白,她皺了皺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升笑了一聲,“娘娘若是氣前者,是曹汀愈他做事有欠妥當,但是若是氣後者,這是我們東廠的職責所在,娘娘若是不滿意,到底也是不應該拿我們東廠的人出氣,不如去和陛下說說,這都是陛下吩咐的事兒。”
皇后一把就把手邊的茶杯慣了過去,直接就是砸到了陳升的腳尖,“好你個狗膽包天的奴才,如今卻是什麼話都敢到我面前說了。怎麼,紀佳就是這樣教導你們這些奴才的?對着主子說話也是吆五喝六的?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今天本宮就算是把你打殺在這裏,你看看你們東廠是不是會有人為你說話。”
“娘娘!”陳升聲音也大聲了點,“奴才若是可以為東廠獻身自當死而無悔。當然了,但凡的東廠的人,哪個沒有因為陛下的吩咐而出生入死過?生死到底也不過就是小事,娘娘不用太過於放在心上了。”
陳升的意思很明確,生死是小事,但是你要是碰到了關於東廠的一點尊嚴什麼的,那他是絕對不可能輕易放過的。
可是他自認為自己是這樣的偉大,但說白了在皇后的眼裏,也不過就是個螻蟻一般的罷了。
皇后冷笑,“本宮自然是不必放在心上,你不過就是個奴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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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的意思是……”
“你讓阿翠走一趟,讓皇后那邊的人去陛下那邊回話。”
“可是這……”阿韋不明白了,這原本直接讓東廠的人搶出來不就行了嗎?
剛才就已經是有人來回話說,東廠的人已經直接就沖了進去,皇後娘娘正在裏面大發雷霆呢。
遲遲聽了覺得好笑,只覺得這個季霖到底是曹汀愈身邊伺候的人,果然也是有兩下子的,竟然就真的可以說動人這樣衝進了坤寧宮去。
事情越發的白熱化,那對於遲遲和曹汀愈來說就是越好。
皇后一發火,而東廠的人如果是繼續寸步不讓的話。
那今天的事,就不是皇后和曹汀愈之間的事,而是皇后和東廠之間的爭鬥了。
原本是不能拿到皇帝跟前去說的事兒,如今自然就是需要皇帝來做主了。
遲遲自然不可能在坤寧宮有人手插進去,畢竟她本領還沒有大到這種地步。
但是叫阿翠路過一下,假裝無意的提議讓小丫頭去回一下皇帝。
這若是做好了可是立功的事兒,守在外頭的小宮女大多也是眼皮子淺,被人隨便說個兩句,就容易被說動。
那為什麼要叫阿翠去呢。
因為阿翠幾乎不陪在遲遲身邊,都是在暗地遊走的,這樣的人不容易被知道是哪個宮的,這樣就算真的皇後有想要追究是誰去回話皇帝的,也追究不到遲遲的身上來。
即便是要救人,要盤算,也一定是要所測沒有遺漏才可以。
不然的話,前面的所有努力都會功虧一簣。
遲遲清楚,在這後宮生存,就是步履維艱,如履薄冰,每一步都是要小心翼翼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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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那邊還在僵持,皇后突然就笑了一聲,“那麼陳千戶今天帶了這些人來是想怎樣,如果本宮不放人的話,你想血洗坤寧宮嗎?”
陳升看了皇后一眼,“奴才不敢。”
“那本宮就是不放,不僅不放,今天陳千戶你,也不要走了。”
她冷喝一聲,“來人!給本宮關門!”
她一拍桌子,“本宮倒是要來看看,你東廠再厲害,敢真的對本宮如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