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重啟世界
法則的沖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蘇雲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根專門用來轉譯法則的轉接口，無窮無盡的法則傳輸進了他的腦海，然後順着他的潛意識，輸出到面前的殘破世界裏。
他的雙眼開始逐漸失去焦距，變成了一片混沌的灰色。
他的體表漸漸浮現出了一條又一條灰色的紋路，這些紋路一開始只是分佈在他的眼睛附近，然後就像是老樹的根須一樣，一點一點地就蔓延到了他的全身上下。
這些灰色的紋路就好像是他的血脈一樣，一陣又一陣，有節奏地散發出某種特殊的道韻。
灰色的空間就像是忽然有了脈搏一樣。
最終，這些灰色的紋路一點一點地順着蘇雲的腳，紮根在了超脫邊緣那片灰色的大地上。
在這一刻，蘇雲就好像成為了這片空間裏的一顆古樹，一口古井，一尊古像。
在他的手掌前方，無盡的灰色光華像是漫天花雨一樣地向著殘破的世界灑落下去。
漸漸地，這個殘破世界的漩渦開始轉動，裂紋開始彌合，漆黑的混沌里，隱隱有雷光閃動，烏雲翻湧。
那些因為法則相悖形成的矛盾漩渦，開始一點點地縮小，那些因為法則漏洞而綻開的裂紋，開始被灰色的光芒堵住，裂紋最後一點點地消失在了無形之中。
隨着蘇雲身上的一陣陣道韻散發而出，就像是鐘聲一樣擴散開來，漫過殘破的世界，為這個世界帶來了新的希望。
這個世界。
活過來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僵立許久的蘇雲忽然感覺自己又能動了。
他有些驚詫地看着自己身上遍佈着的灰色條紋，現在的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身上佈滿奇怪花紋的怪物，這些灰色的紋路充滿着神秘而又妖異的味道。
“誒，你好像突破了呢。”
蘇雲的耳邊，忽然傳來了小創的聲音。
這個聲音就好像是一枚掉落在平靜湖水中央的小石子，瞬間在蘇雲的心頭蕩漾開了層層疊疊的波紋。
如同無盡虛空般漫無邊際的記憶，在這一刻緩緩地回歸。
蘇雲有些茫然地對着灰色的空間問道：“你，你是誰？”
“哎呀呀，果然，沒有經歷過漫長歲月的經驗，不會做記憶管理，這就把我給忘記了呀，我是小創啊！”
蘇雲的雙眼依然十分地渾濁，他搖了搖頭，感覺自己似乎真的忘記了一些東西。
“小，小創？我，我好像有點印象。”
小創的聲音再次在他的心頭響起：“額，看來得給你做一次心靈恢復了，你還記得《至凈文》嗎？”
“《至凈文》……是什麼東西？”
小創說道：“好吧，我再給你念一遍，來，和我一起念……”
……
半晌過後。
蘇雲眼中的混沌逐漸地消散了。
他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麼東西。
“我，我好想記起來了，我這是，這是在創世呢。”
“對嘛。”小創有些欣慰地說道，“你花費了兩千億年體悟基礎哲學，然後又花費了一千億年來構造上層法則。”
蘇雲納悶地問道：“為什麼前面兩千億年，我的記憶能夠完整地保存，而後面一千億年，我的記憶就缺失成了這樣呢？”
小創耐心地解釋道：“因為記憶所在的層次是潛意識，你體悟法則的時候，你的潛意識是處於靜止狀態的，也就是你頂多只會覺得你的記憶有些模糊了，不會徹底地記不起來。而你接收哲學預言傳遞的信息時，用的是純粹的潛意識，這樣，一千億年下來，你的記憶就被淡化得不成樣子了。”
“不過還好，你創世過程中的記憶大多數來源於哲學文字，這些記憶擁有極高的壓縮程度，所以沒有讓你徹底忘記你自己。”
蘇雲問道：“那你所說的記憶管理是指什麼呢？”
小創說道：“像我們這樣的創始者，往往需要經歷非常漫長的歲月，在這樣的歲月沖刷下，會堆積起數不盡的記憶，這些記憶當中，有些是無用的，有些是有用的，我們不能讓無用的記憶佔據太多的空間，所以就主動將一些有用的記憶封存起來，讓那些無用的記憶逐漸淡化。”
“具體如何實施呢？”
小創說道：“自我催眠，利用自我催眠的方式，將有用的記憶封存起來。當然，封存的容量也是有限的，所以要定期清理，挑選最有價值的記憶放進去。”
蘇雲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那你教我一下這種自我催眠封存記憶的方法吧。”
片刻之後。
蘇雲撓着腦袋，確認自己沒有遺漏任何需要封存的記憶之後，再一次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對着無所不在的小創，指着自己身上的紋路說道：“我身上這些灰色的條紋是怎麼回事？”
“這是根源道體的象徵，只有經歷過大量的法則沖刷才會形成的，你在創世的過程中，腦子裏轉譯了大量的高層法則，自然而然地就會形成這樣的根源道體。”
蘇雲看着自己身上的紋路，說道：“那怎麼消除這個根源道體呢？”
小創嘆息了一聲，說道：“你這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不知道普通人要修成個根源道體需要沒日沒夜地體悟多久的法則？至少一萬億年呢。”
蘇雲頓時心中一喜，連忙問道：“這個……根源道體有什麼作用嗎？”
“你可以把它理解為是一種創世憑證，而且還是正版的，那些後天領悟出來的根源道體都是盜版的。”
“正版的根源道體可以洞悉世界運行的一切規律，可以直接一眼看穿任何哲學文字衍生出來的法則結構。”
“另外，根源道體還可以對世界法則產生一定的干涉，如果說你創造的那個世界是一個遊戲的話，你擁有了根源道體，就相當於掌握了官方授權的GM權限！”
蘇雲聽得一臉憧憬，然後問道：“可是，我身處超脫世界，我要這個世界的GM權限有什麼用呢？”
小創沉默了一會兒：“額……這個嘛，好像是沒用。”
蘇雲捂着臉，說道：“那能幫我消弭掉這個根源道體的外在表現嗎？我看着這些灰色的條紋，感覺自己像是怪物一樣。”
“放心，這些條紋只會在你調用了法則修改權限后展露出來，你只要一段時間沒有啟用法則修改，這些斑紋就會自己消退的。”
“這還差不多。”蘇雲看着眼前這個依然漆黑的世界。
此刻，這個世界已經從靜止態變化成了動態。
真想看看這個世界如何演變啊。
“小創，我可以有辦法進入這個世界看看嗎？老是待在超脫邊緣怪沒意思的。”
小創回答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也不是你主觀地想進去就能進去，想出來就能出來的。”
“這是什麼意思，要達成某種條件我才能出入？”
小創說道：“事實上，本初世界和超脫世界是隔離的，這也是超脫者無法回返本初世界的原因，只是你的情況稍微有點特殊，嚴格地說，你並不是從你眼前的這個本初世界超脫出來的，所以，你還是有辦法進入到這個本初世界的。”
“怎麼進去？”
小創說道：“等裏面有人超脫出來了，這個世界的外層就會破開一個口子，形成一個天道有缺的狀態，然後你就可以趁機進去了。”
蘇雲愣了一下，問道：“然後呢？沒了？”
“對呀，不然你以為呢？這是因為你不是從這個本初世界超脫出來的才能這樣做，如果你是從這個本初世界超脫出來的，你就會被這個世界的因果排斥，這個是維持世界運行的最基礎規則，是基礎哲學的一部分，哎，你可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啊。”
蘇雲撓了撓頭，說道：“我本來就是囫圇吞棗而已。”
“所以，你想進去的話，就只能等裏面的人超脫出來了。另外，就算你進去了，你到時候想要出來，也同樣得等某個人超脫了才能出來，或者你自己直接在裏面超脫出來，並不是你想出來就能出來的。”
蘇雲看着眼前的這個世界，說道：“那我的小夥伴數字在裏面嗎？”
小創回道：“是的，它就在裏面，但是它不一定是第一個超脫出來的，很有可能比它后誕生的人會比它先超脫出來，數字選的是最穩妥但卻最漫長的超脫方法，想要穩妥地超脫，自然是有代價的。”
蘇雲點了點頭，說道：“那麼現在我已經完成了一次創世的模擬了，我們可以開始正式的創世了嗎？”
小創說道：“當然可以，實際上，有關於你創世的這件事，是萬界法庭的旨意，也是你根源試煉的任務，你需要創造的不僅僅是單個世界，而是要創造很多很多的世界。”
“這怎麼就變了，之前不是說好的創造若干個完整的世界嗎？”蘇雲有些不耐地說道。
小創說道：“我並沒有騙你，若干個世界可以是一個，也可以是一萬個。這將會是數個相互獨立的小世界，由一個中樞機構管理，將這些小世界並連在一起，每一個小世界的法則可能會有一些偏差，彼此之前的時間流速也並不統一，哦，對了，很多小世界還得用自己特有的世界架構。”
蘇雲有些鬱悶地說道：“這可太麻煩了。”
“沒事，你有的是時間，而且這些個世界製造的過程中，你也不會覺得有多枯燥，因為這些世界你會很熟悉。”
“很熟悉？”蘇雲奇怪地問道，“我為什麼會很熟悉？”
“因為你要製造的這些小世界，有一個別稱，叫做‘劇情世界’，這些世界裏的劇情，大部分都是取自你最熟悉的那些和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