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242我哪裏得罪你了
范秋色喝了一點兒水,被沈流雲請去餐廳。
家裏的阿姨又添置了兩個小菜,沈流雲幫她把熱騰騰的海鮮粥擺到范秋艷面前。
“阿姨,快吃吧。”
范秋艷局促的捧着碗:“謝謝。”她回頭看了眼傅清淺。
沈流雲說:“我嫂子剛睡醒,吃不下東西,一會兒想吃了再給她加熱。”
傅清淺套了件大外套走去陽台。
她沒想到沈葉白會叫范秋艷過來,但是,因為是沈葉白的決定,她還能平心靜氣,思考他的用意。沈葉白叫范秋艷過來,絕不可能是為了給她添堵。那麼,就是幫她了卻遺憾了。
跟家裏人徹底斷絕關係,真的就一點兒遺憾都沒有嗎?
尤其自己懷孕之後,傅清淺的感觸更深了,心裏也更空了。時常有一個角落很孤寂,她知道那是一種人生中不可避免的遺憾。
她了解沈葉白的用心,顯然是想將那部分缺失替她填滿。
傅清淺坐到陽台的椅子上想事情。
太陽已經升得老高,萬丈光芒灑向大地,瀰漫在夏城的青霧被驅散了,整個城市煜煜生輝。
以前說過了,沈葉白所居住的房子,地理位置得天獨厚,站在這裏俯瞰萬物,能將大半個夏城的景緻盡收眼底。那樣雄偉繁華,站在這裏卻感受不到城市的一點兒喧囂。城市被消了靜音之後,靜謐和諧得好像一幅畫。
沈葉白封閉治療之前,天氣好的時候,兩人總會坐在這裏透氣看風景。
長時間俯看萬物的結果就是人的心胸會變遼闊,以前很多狹隘的念頭會忽略。很多陷入逼仄的,難解的問題,也漸漸有了新的認知。
這段時間傅清淺不是沒有思考過自己與家人的關係,不可否認,她的原生家庭是病態的。為了擺脫這種病態,很多時候她極盡冷漠,現在想一想,有時是否又步入了另外一種極端呢?
她厭惡傅清清,是因為那個女人已經被世俗荼毒得面目全非。
而傅清清也同樣厭惡她,是因為她逃避世俗,已經到了冷漠無情的地步。
她們兩個,一個被世俗的泥潭淹沒。一個高高在上,不近人情。
到底哪一個是真正正確的呢?
我們人類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對別人的家庭,總是充滿耐心和寬容,對自己的家庭則時常無法忍受。
沈葉白的家庭受多少人羨慕,但是,不可否認,沈葉白卻在這樣的家庭成長環境中落下心理頑疾,痛苦不堪。
傅清淺開導他的時候,也多拿積極的層面來鼓勵他。那些愛和無可奈何,她都看到了。為此,她願意幫尹青保守秘密,沈葉白問起來的時候,她也沒有全盤托出。
想來沈葉白跟她有一樣的心態。從他的角度再來看她的原生家庭,可悲,可憐,卻也並非那樣罪不可恕。
殘酷的夾縫中,它還有它的溫情。
咬牙切齒的傅清淺選擇無視,但是,沈葉白願意幫她臨摹。讓她看到,這樣灰黑為主色調的畫面中,其實也有屬於它的一縷陽光。
只要她肯細心觀察,就會發現它的光與熱。只要是光,就是有生息的。如果不湮滅的話,沒準就會擴散,放大,有朝一日衝破所有生活的迷霧,讓原本充滿陰霾的家庭生活變得陽光普照。
生活本來就是一路走,一路和解的過程。不僅包括自己與自己的和解,還包括自己與家庭的和解。
如果年紀越來越大,卻參不透這個道理。那麼,內耗的只有自己,痛苦的也只有自己。
沈葉白顯然是完全懂得了這樣的道理,所以,無聲無息的再傳遞給她。
傅清淺就是標準的“當事者迷”,身為一名心理諮詢師,她什麼道理都懂。可是,她沒辦法反過頭來治癒自己。也沒能力治癒自己,讓自己不與敗破的家庭苦苦糾纏。
沈葉白現在用自己的親身經歷,化成一面鏡子搬到她面前來呈現給她看。
如果他的問題她都看明白了,再通過這面鏡子映射出的東西,思考自己,總該不難想明白了吧?
傅清淺暗暗的吸着氣,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確保自己默不作聲。可是,這一刻她真想沈葉白啊。
那樣脆弱又強烈的思念他,如果這個時候他能坐在她身邊,親口把他所要表達的道理說給她聽該有多好。而不是沿着他指引的軌跡,慢慢的自己去領悟,她可能還能傲嬌的找個台階來下。而不是現在這樣道理通透,大徹大悟,卻又彆扭得不知如何是好。
“這裏太涼了,你不要坐在這裏太久。”
一個聲音傳出來,將傅清淺的思緒“咔嚓”剪斷。她不悅的回頭,是范秋艷走了過來。傅清淺怒目,就像私人空間不經允許突然有人闖入。
但范秋艷明顯是不會識人眼色的,她只管嘮叨着說:“聽你小姑子說你感冒才好,怎麼一點兒都不注意?現在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該想想孩子。都是當媽的人了,還是這麼任性,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就是成長慢,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
傅清淺被吵得很煩,站起身說:“我知道了。”
范秋艷接着又對另外一件事表示不滿:“人家都把飯做好了,到了時間你不吃,一會兒還要專門熱給你吃。而且,你現在的生活有規律,對孩子也是一件好事。別以為孩子在肚子裏就什麼都不知道,你孕期的作息規律,完全會影響到孩子出生后的作息規律,所以,不養成好習慣怎麼行?”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當母親的,到了一定年紀,多半都很嘮叨。尤其范秋艷這種完全家庭主婦型的。做人的大道理可能不懂多少,但是,生活經一大堆。
初來乍到局促那麼一會兒之後,很快就在自己女兒面前恢複本性。而且,不大會看眼色,不管傅清淺高不高興,看不慣的事情總要嘮叨幾句。
人也嫌不住,自從她來,家裏的阿姨清閑了很多。
傅清淺的生活她自己料理比較心安,與此同時,那些嘮叨的話語也圍繞傅清淺周身,每天跟念經一樣。
把傅清淺念煩了,跟她頂幾句嘴。
可是,管不了多少用處,范秋艷又開始全面的“監管”她。
傅清淺有時覺得很煩,但是,不得不承認,有自己的媽媽料理生活,隨意了很多。
就算之前的阿姨也樣樣都很周到,但總是客客氣氣的,傅清淺說話自然也會注意。
自己的母親就不同了,不高興便吵兩句,轉首又都心無芥蒂,不用顧及很多。
自從范秋艷來了,沈流雲就不用長時間耗在這裏了。時常來看一眼,跟傅清淺說幾句話就離開了。
有時看到傅清淺和范秋艷吵嘴,她嘿嘿的笑着:“哎呀,這才是母女間正常的相處模式,每個人都這樣啦。以前我媽比阿姨還嘮叨,我都忍受了。”說到這裏,她傷感起來:“現在我倒是希望有個人能這樣嘮叨我,但是,不可能了。除了自己的媽媽,誰會這麼操心自己。”
傅清淺被沈流雲說愣了。
過後不由思考,什麼叫母女間正常的相處模式?一邊嘮嘮叨叨,又一邊停止不了糾纏嗎?
像范秋艷這樣,嘴巴上惹人嫌,但又忍不住幫她做這做那?
傅清淺茫然的啃起手指,思考這些年來自己同范秋艷的相處。
不,自從她出來念大學開始,她們便沒有機會生活在一起。哪怕短時間的同住都很少,她總是有意避及。
漸漸關係就生疏了,范秋艷插手不上她的生活,便一點點沒了發言權。
原來,她不是不管她,只是沒有機會。把她放到身邊,她照樣會不知深淺的干涉她的生活,像插手傅清清的生活一樣。
所以,不是范秋艷對她的生活漠不關心。是她以為自己的女兒從來不需要她。
一個從不需要別人照顧的人,自然給人一種無所不能,超級強大的感覺。
一直以來,傅清淺討厭家裏人過份的依賴,覺得他們像恐懼影片中的吸血鬼。現在她卻像猛地頓悟,這種無所不能的感覺就是她自己塑造並呈現給他們的。
一開始並沒有人指望她做些什麼,是她不肯向生活示弱,給了別人希望的光火。她分明知道,一旦強大的印象落下了,開始的時候又不懂得拒絕,所取就會變成一種常態。
依賴的確是他們的短板,但是,她就沒有從中獲得過什麼嗎?
傅清淺曾在無數諮詢案例中問過她的來訪者,在你們家裏人無節制壓榨的時候,確定沒有你想得到的東西嗎?比如說成就感?以及被崇拜的感覺?
答案是不置可否的,因為任何一種關係的建立,都是以相互得到為前提,不然很難保持長久。
為什麼她能清析的看懂別人,卻看不透自己?
門板突然被推開,范秋艷將晾晒乾的衣服拿進來。看到傅清淺,才猛地想地來,她又忘記敲門了,傅清淺已經不是一次提醒她。
她尷尬了一下說:“我把衣服拿進來,沒騰出手敲門。”實際上是沒有這個習慣,以前不管是在自己家,還是傅清清家,每個人都是這麼粗枝大葉。
傅清淺這回沒有說她,她低着頭:“放在床上就行。”
范秋艷走近,問她:“你怎麼了?”發現她好像哭了,不由擔心的問:“是身體不舒服嗎?”
傅清淺輕輕的吸了下鼻子:“身體沒有不舒服。”
范秋艷嘆口氣說:“想到沈葉白了是不是?我知道你挂念他,他肯定也挂念你。但是,趕在這個時候,為了孩子,也得放寬心。”
傅清淺說:“我知道。”她讓范秋艷坐下,接着問她:“在你眼裏,我和傅清清有什麼不同?”
范秋艷想了下:“你比你姐省心一點兒,她比較讓人操心。”
“是不是你感覺跟她更親近?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才更像一家人?”
范秋艷愣了下,“你怎麼會這麼問,你們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會有什麼分別。只是,你姐這些年的生活你也知道,每一段婚姻都很不幸,生活得雞飛狗跳。很多時候跟她講道理也沒用,不是她聽不聽的問題,而是她根本不能理解。你也知道,她沒讀過幾年書,你姐的腦子從小就不太好使。不像你,有文化,賺得也比她多。所以,平時我不太操心你。”
說到末尾,范秋艷聲音抖了下,躊躇的看着她。
傅清淺有些沉侵在自己的思緒里,她已經下意識重新調整自己在一些事情上的認知。
范秋艷突然又喚了她一聲:“淺淺……”
傅清淺抬起頭來看着她。
范秋艷緊張的開始搓手,因為緊張,她的眼眶也有些泛紅。等了一會兒,她終於說:“葉白說你患有抑鬱症,幾次抗爭,都是死裏逃生,吃了不少的苦……
傅清淺神情錯愕,她沒想到沈葉白將她患有抑鬱症的事也跟家裏人說了。
范秋艷已經泣不成聲,責備她說:“你這個傻孩子,為什麼這種事情還瞞着家裏人,不跟家裏人說?你覺得我們不會心疼你,不會關心你嗎?凡事都自己扛着,難怪你姐說你從不把我們當自家人看。這些年我們的確是做出很多拖累你的事,你姐時常講話也比較刺心,但是,並不代表大家不關心你的死活。有的時候家裏人壓榨你,是覺得你有那個能力,你是家裏人炫耀的資本,不知道你姐私下裏多以你為榮。如果你過得真是不好,把你的難處告訴大家,我們又怎麼可能不管不顧?”
傅清淺低着頭,淚珠子無聲的往下落。她隱忍慣了的。
可是,這一刻還是覺得無比難過,心裏有一角堅硬的地方融化開了。
所有堆砌起的堅強,都瞬間稀里嘩啦轟然倒地。
她一時間也像個無助的孩子。
范秋艷用她粗糙的手指,心疼的攬過她。
“不要哭了,以後就好了。你嫁給沈葉白,是你的福氣。他是真心對你好,默默為你做了很多事。不光是你,就連我和你姐那一家子,都被他安頓得妥妥噹噹……”
傅清淺淚眼婆娑的抬起頭。
范秋艷說:“你姐的治療費用是葉白出的,除此之外,他還給了我們充足的生活費用。梁溫入獄后,他幫你姐找了一份穩定輕鬆的工作,你姐臉面上跌不上,也是打心底里感激葉白。這些年她換了幾任丈夫,哪個給過她這樣安穩的生活?你姐這些年撞得南牆多了,也該知道回頭了。”
可是,即便做了這麼多,沈葉白卻從來沒有跟她提及過。
他嘴巴辛辣,多半惡毒。可是,他的好,春風化雨,無聲無息,慢慢將她的生活滋潤得生機勃勃。
傅清淺想,這就是他愛的那個沈葉白。
沈流雲接到付明宇的電話,付明宇說他要請客吃飯,問她來不來?
“如果朋友很多,那我就不去了。”付明宇的朋友她大都不認識,而且那些人活力四射,有她一個小姑娘在場,他們反倒放不開手腳玩。
付明宇笑笑:“沒有別人,就請你自己。”
沈流雲嘿嘿笑起來:“那我過去,我要吃很多好吃的。”
“所有的招牌菜都幫你點上了。”
沈流雲歡呼雀躍,拿上包去飯店。
春風和暖,女孩子穿着顏色鮮艷的春裝,就像新抽條的樹枝,又像剛剛綻開的桃花。肌膚白得似有光芒反射,真正的青春逼人。
當沈流雲從飯店的旋轉門走進去,立時整個大廳都被她的活力感染到了。
女孩子笑容滿面,問大堂經理502包間要搭哪部電梯。
不等經理說話,身後一個聲音說:“我也去五樓,跟我一起吧,沈流雲。”
遇到熟人了嗎,沈流雲轉過身,男子西裝革履,雪白的襯衣領子,映着他的眉目倒也精緻溫潤。哪裏見過?但她不太記得了。
“你認識我?”
大堂經理熱情的說:“江先生,您來了,包間已經準備好了。”
江先生?
沈流雲傻着臉,還是沒想起來這是哪位江先生。
江方喻想,果然,他在這個女孩兒頭腦中的零星影像已經蕩然無存。
他抿了抿嘴角:“走吧,我帶你上樓。”
沈流雲尾隨他進了電梯,好奇心驅使,她忍不住問:“江先生,我什麼時候見過你嗎?”
男子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江方喻。”這回該有印象了吧?
不想沈流雲驀然沉下臉,“原來你就是江方喻。”電梯門打開,她一邊走出來,一邊又說:“無所不用其極的江方喻,我哥哥的手下敗將。”
沈流雲對是否見過這個人真的沒什麼印象了,雖然同在夏城,但她從不涉足他們那個圈子,又加上年紀有差距,兩人幾乎沒有碰面的機會。
但是,江方喻是沈葉白死對頭這件事,沈流雲還是知道的。光是沈葉白有心理疾病被他公諸於眾這件事,就足以讓她恨得他牙齦痒痒。
所以,沈流雲故意用言詞譏諷他。
不想江方喻真的被刺激到了,他的反應異常大。伸手拉上她的胳膊問:“你剛剛說什麼?”
他焦灼的盯着她的臉。
男人的手勁天然大,情緒激動的時候就算不刻意用力,沈流雲細胳膊細腿,還是疼得尖叫:“啊,你放手。”
江方喻反應過來,又像觸電一樣縮回手。
“捏疼你了?”
此時付明宇恰巧聞聲走了出來,看到沈流雲和江方喻共同站在電梯門口,他大步走過去,憤慨的說:“江先生連一個小姑娘也欺負嗎?”一走近,他下意認識把沈流雲拉到近身處,問她:“沒事吧?”沈葉白的妹妹就是他的妹妹,何況沈葉白現在不在這裏,他更不能叫人欺負了她。
沈流雲自然而然的躲到他的羽翼下,搖搖頭說:“沒事的。”
江方喻冷眼望着兩人親昵的舉動,他的臉上掛上慣常的陰冷和莫測。
嘴角諷刺的一鉤:“付總太激動了,我江方喻再卑鄙下作,也不至於為難一個小姑娘。”他的視線落到沈流雲白白嫩嫩的小臉上,倔強之中充滿怨恨,顯然是衝著他的。
付明宇說:“這樣最好。如果要我知道有人欺負她,那就是跟我付明宇過不去。”他叫上沈流云:“走吧,不是要吃好吃的,都給你端上桌了。”
江方喻站在原地,看着兩人步入包間。沈流雲真跟雀躍的小鳥一樣,就那幾步的路,也跟付明宇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非常熱鬧。
直到包間門“砰”一聲關上,他才回了神,回到自己的包間。
沈流雲鬱悶:“偏偏遇到這個人,大好的心情都被破壞了。一看到他,我就想到我哥,被他害慘了。”
付明宇按着她坐到椅子上:“行了,犯不着跟他生氣。我這不是正幫你哥扳回一局嘛,你一個小孩兒就別跟着摻和了。”
沈流雲申辯:“我可不是小孩兒了。你不要小瞧人。”
“可不敢小瞧你,我是怕那些小人氣着您。”
沈流雲哈哈的笑起來,甚至到了前仰後合的地步。
等她停下來,問付明宇:“你請我吃飯,有事吧?”
付明宇對面看着她:“一是犒勞你一下,二是問問你嫂子的情況,她最近怎麼樣了?”
中間的感覺有點兒微妙,最早沈葉白和傅清淺情感博弈,沒有確定的時候,他還算得上傅清淺的同盟軍,不時幫她打抱不平。但是,自從傅清淺和沈葉白確定關係,他就很少聯繫傅清淺了。現在沈葉白被封閉治療,傅清淺懷着孕在家,光是電話打勤了,付明宇也覺得不妥。
所以,想到和沈流雲建立一個同盟關係。時不時向她尋問一下傅清淺的情況更妥帖。
沈流雲瞭然,她吃了一口排骨說:“我嫂子現在挺好的,她媽媽過來照顧她了,自家人肯定更自在,我覺得挺好。”
付明宇有些擔心:“她跟家裏人的關係不是不好么?”
“跟自己的媽媽能有什麼深仇大恨,我看范阿姨人挺樸實,就是瑣碎了一點兒。可是,女人年紀大了,都這樣吧。”
付明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吃過飯,付明宇要送沈流雲回去。
被沈流雲拒絕了,她吃得太多了,要走一走。而且,她打算到朋友那裏去,離這裏不遠,剛好步行過去。
於是付明宇就先離開了。
沈流雲沿着路邊緩慢的行走,一邊走一邊給朋友發信息。
一輛轎車徐徐的貼近過來。
以為是付明宇,沈流雲側首望過來,看到車窗降下時露出的那張臉,她臉上的笑意徹底凝固住了。
“怎麼又是你?”江方喻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
江方喻苦笑:“你對我怎麼這麼大的意見?我好像不記得得罪過你。”
沈流雲坦率的說:“你是沒有直接得罪過我,但是,你對我們沈家做的那些事,就足以讓我永遠的討厭你。哦,還有你妹妹,我也非常不喜歡。好了,我說得夠明白了吧,江總?”她招了招手:“再也不見。”
說完,她轉身穿過公園小路,走向另一端。江方喻駕着車,沒法跟過去。
沈流雲就這樣將人甩開了。
臨近預產期的時候,幾個人的神經都緊繃了。
產檢變得更勤了,只是因為傅清淺是第一次生孩子,范秋艷說不會生得那樣快。一般有反應再去醫院也來得及。
傅清淺也不想及早到醫院裏待產,孩子大了,時常覺得胸口悶,每天待在醫院會更難受。
在熟悉的環境裏還好一些,作息規律,可以減少一部分的焦灼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