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我的熱臉……早就被你貼冷了
“秦堯你住哪兒？一會兒蘇果下了車你得給我指路……”
“不用，我和她一起下。”
“沒關係，我送你到家吧，外面開始飄雨了。”
車停在蘇果家小區門外，蘇果向李書文道了聲謝正準備下車，李書文卻突然拽住蘇果的手。
“過兩天我再來找你。”
蘇果以為李書文來找自己是為了他們公司後續代發的事情，沒想太多就應和了聲“好”。
“秦堯……我還是送你回去吧……”
“謝謝，不用。”秦堯隨蘇果一同下車。
蘇果知道秦堯就在自己身後，也知道他是故意跟着自己。
蘇果不清楚秦堯此番舉動是什麼意思，但她告訴自己：蘇果，別犯賤，千萬別讓人看不起你！別忘了你吃的苦，你受的累，你掉進的坑，你走錯的路。那些年你是怎麼強迫自己忍着心痛把這個人深埋起來的！
蘇果快速的在密碼鍵上摁着數字，開門，關門，上樓，沒有任何的停頓和猶豫，甚至帶着急迫的惶恐和不安，好像後面的秦堯是吃人的怪獸，要是晚了一秒就要被他挖心喝血……
蘇果把包隨意扔在地上，鞋子東倒西歪，急忙打開冰箱門灌了一大口冰水。
想要藉以冰水冷卻紛亂內心的蘇果的耳中卻始終迴繞着秦堯的咳嗽聲。
秦堯的感冒好像挺嚴重，從上次他和自己說生病後，一個多星期的時間還沒有好嗎？他有好好照顧自己嗎？吃藥了嗎？看醫生了嗎？蒸桑拿？感冒腦部本就缺氧，萬一在蒸桑拿的時候暈倒了怎麼辦？小胖的腦子裏是屎嗎！
還TM的下雨！下個鬼的雨啊！
當蘇果拿着傘匆忙跑下樓的時候，秦堯已經不在了。
蘇果看着手裏的傘，穿着拖鞋的腳。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一邊叫囂着“我早就不愛你了”一邊淚流滿面的朝着你狂奔……
徒然無力垂下雙肩，累到想要痛哭一場。
卻在轉身的剎那毫無預兆的跌入一個懷抱。
不算溫暖，甚至有些微涼帶着清冽的男人氣息，曾經讓她一度沉醉無法自拔的某個人的懷抱。
頃刻間，淚就崩了。
世上最操蛋的情感，不是兩小無猜，而是明明兩小無猜卻不能再狠狠相愛。
秦堯走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蘇果一度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她甚至覺得自己和秦堯就是分開一段時間，距離遠一點，聯繫少一點，可他們沒有分手，沒有分開。明天，下星期，下個月，明年……秦堯就回來了。
她曾經以為一直等下去會有結果，但時間告訴她那只是徒勞。
於是，她開始整理自己的感情。
從小升初第一次見到秦堯直到明白他們已經結束，歷經十年多的時間，說長不長，只是人生中的八分之一，說短不短，是她的整個青春。
就像秦堯說過的，這個年齡誰都不會是誰的一生，很多人都只是你生命中的過客，有些匆匆而過，有些刻骨銘心。可再長再短，終究會過去，終究會放下。
怎麼說呢？挺遺憾的。喜歡一個終將與你失之交臂的人，就像坐滑梯，一下子就結束了，你坐在最底層，想了想還是覺得依靠自己的力量難以回去，至少懶得原路返回，也懶得繞上一圈再重新開始，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又朝着人群中走去。
再也不用愛得像條狗，搖着尾巴等他丟個球。
歲月也不算冗長，你我都善良，等再次遇到時，希望你明白我，對你依舊情深卻淡而無表情的微笑。
可是當秦堯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不再是記憶中的影子。
他像一束久違的光重新照進蘇果的生命中，她卻無法露出那個精心準備了五年的“依舊情深卻淡兒無表情的微笑”，她甚至都不敢看向他的眼睛，怕被他識破努力隱藏在面無表情下隨時會奔潰瓦解的內心。
“你這樣又算什麼呢？你有你的生活，我也已經準備開始自己的新生活。你糾纏我，來找我，又能改變什麼？”蘇果嘆了聲氣，給秦堯倒了杯熱水。
“你說的開始……是和李書文嗎？”
“秦堯你不要轉移話題！”蘇果把手裏準備給秦堯的干毛巾扔在沙發上，“你沒有權利過問我的生活。我和誰在一起都沒有義務向你彙報！你回去吧！”
她實在沒有氣力再與秦堯糾纏。
“那麼你追着我十年，沒有得到我允許闖入我生活的十年時光，又是為了什麼？”秦堯因為感冒而沙啞的嗓音，透露出的是無法釋懷的不甘，“你追着我十年，喜歡了我十年，為什麼不能再繼續追着我喜歡我呢……”
“不可能再追着你了。”
“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我哪裏做的不對，我改……”
“秦堯，”蘇果的臉上掛着慘淡的笑，“秦堯，我的熱臉……早就被你貼冷了。”
“在你和別人抱在一起的時候，在你不說一句話就出國的時候，在你回來一年卻不曾來找過我的時候，在你……請我吃飯卻帶着女朋友的時候。或者在很早很早之前我就已經打算過放棄了。”
那幾年，她一路向前追趕秦堯的結果就是她一頭撞向南牆，撞得頭破血流，受了一身的傷。而她最終選擇離開，大概是因為再多喜歡，也換不來未來。分開以後，未來有一萬種可能性，只是這個可能性里，再也沒有秦堯了。
“我究竟……要怎麼做，你才能回來？你告訴我，蘇果，我求你告訴我……”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有不可逆的結局。縱是聰明如他，被人成為學霸高智商的他，也無力改變。可是，他不需要改變其他任何事情，他唯一想要重新得到的不過一人，改變一個他曾經錯到無法挽回的結局。
“過去的事，是我的錯。我願意，用我未來的所有時間來重新追回你！蘇果，你不需要回來，但請你等在原地，這次，由我來追求你……”
“隨便你。”蘇果轉過臉，不讓秦堯看到自己臉上的表情。其實她說不清在聽到秦堯說“這次由我來追求你”時自己心裏的感受。但她下意識不希望秦堯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已經到了極限的偽裝。
“蘇果。”
“幹嘛？”
“咳咳……”
“所以你病還沒好非要逞能淋什麼雨？”
“蘇果……”
“幹嘛……”
“我……”
“啊！秦堯，你、你怎麼了？你醒醒啊！你別死我家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