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見虛偽心機婊
蘇雲清頭上的髮髻一絲不苟,上面插着兩支通體透綠的玉簪,戴着鑲玉的珠花。身着絳紫色碧煙羅裙,青蔥玉指間捻着一串佛珠。
如果忽略那黑沉如水的雙瞳,光看那眼角未乾的淚痕,儼然就是一個心疼女兒的慈母。
她的身邊站着一身青衫的男人,也就是鳳婉筠的爹鳳舒城。他眉目清秀,看上去就是一個文人書生,但是眼中偶爾流瀉的精光,還是不難看出幾十年官場中浸染的城府。
鳳舒城見床紗輕動,鳳婉筠探出了頭,向前幾步扶住她仔細端詳道:“婉兒,你醒了?怎麼樣,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你放心,今晚的事,爹一定會好好調查。不管是誰,敢動我鳳舒城的女兒,就要付出代價!”
蘇雲清送李大夫到內室門口,聽到聲音轉身正看到鳳婉筠探着半個身子看向她。
那雙眼睛晶亮有神,幽深的眸光閃着洞悉人心的光芒。雖然眉眼微彎,像是在笑,卻並沒有溫暖的感覺,反而冷然清寒。
那眼中的流光輕轉,似是一扇明鏡,讓人有種無所遁形的錯覺。
她詫異的同時,心思微沉。
鳳婉筠的視線只是在蘇雲清身上停了一瞬,轉而回到了身前的鳳舒城身上,輕柔一笑道:“爹,我沒事。”
蘇婉筠是孤兒,印象中從來不知道父母是什麼樣子。
雖然二十多年過去,早已經習慣了孤身一人的生活,但是骨子裏對於父母還是有着幻想的。
她醫術精湛,但是性情古怪,凡事隨心所欲,因此才得了個魔醫的稱號。
可是和她親近的幾個人,都知道她是個護短、又重情的人。只要被她認可的人,她就會傾心相待。
鳳舒城是真心疼她的,這點她看得出來。
“爹,時候不早了,讓三妹早點兒休息吧!”
聲音一出,鳳婉筠望向了站在後面的幾個姐妹。
其中排在首位的正是她那大姐,大夫人的女兒鳳婉婷。如果自己之前不了解真相,沒準真以為姐妹情深呢!
鳳婉筠眉梢微挑,轉頭道:“爹,女兒沒事,讓大家擔心了。只是可憐了我的婢女藍兒,還有別院中的那些家丁,為了保護女兒,都死在了黑衣人的手上。”
說完,“嚶嚶”地哭了起來。
鳳婉筠話落,就看到鳳婉婷和蘇雲清對視了一眼,兩人的臉色都有了些微的變化。
鳳婉婷沒想到藍兒這麼快就死了,看來原先的計劃要變。而且這鳳婉筠似乎有些不同了,這句話怎麼聽着都像是衝著她說的。
鳳舒城輕拍鳳婉筠的後背,嘆了口氣道:“哎,都過去了,婉兒別哭了。好了,你好好休息,爹明日再來看你。”
“老爺,既然藍兒那丫頭沒了,幽兒又不在身邊,婉兒這邊正缺少丫環伺候,不如再添兩個吧?”
鳳婉筠聽到蘇雲清的提議,抬頭望向了她。
這個女人還真是個角色,剛剛微變的臉色瞬間就恢復了不說,這麼短的時間就又想到了往她身邊插人。
開玩笑,好不容易解決了那些人,怎麼可能再讓她得逞呢?
“爹,幽兒還在別院,女兒一直都是她伺候的,麻煩爹派人將她接回來。家裏的丫環都是定了數的,一時間也不好抽調,這大晚上的就別折騰了。不如明日買幾個丫頭進來,女兒挑個可心的就是。”鳳婉筠表現地很是為他人着想,讓蘇雲清的心裏又是一沉。
鳳舒城聽了鳳婉筠的話,心中可是滿意地很。
他心中一直為葉輕柔,也就是鳳婉筠的娘早逝傷懷,因此對鳳婉筠就偏疼一些。
怎奈何這個女兒一點兒都不像她娘,平日刁蠻任性、名聲極差,他雖然不說,但是多少是有些失望的。
沒想到經過這一劫,竟然有了一些改變,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鳳舒城眉目舒展道:“好了,就依婉兒所言吧。別都站在這兒了,都回去休息吧。”
鳳舒城的命令一下,屋中人雖然各安心思,但都陸續往屋外走去。鳳婉筠靠在床頭觀察着人群,眸光忽明忽暗。
本以為今天的鬧劇結束了,可以好好的睡一覺。誰知道她剛躺下不久,還沒睡穩,就聽到屋中傳出了別的動靜。
剛開始以為是自己的貼身丫環幽兒回來了,可是想想又不對。幸好她藏了支簪子在枕邊,手中握緊簪子,緩緩起身。
側耳傾聽,知道屋中除了她共有兩人。
這兩人呼吸綿長,步伐穩健輕盈,明顯是武功卓絕的好手。
不是吧?這前身到底有多少敵人,這麼短短的一晚,竟然遇到了這麼多殺手,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更讓她頭疼的是,這兩人和剛才那撥人不同,明顯不是一個檔次的,不好對付。
略一思量,她手中緊握髮簪,盡量壓抑呼吸,身子緩緩變換姿勢,準備從右邊動手。
之所以選擇右邊,是她粗略衡量兩人實力得出的結果。
還沒有等他們靠近床邊,鳳婉筠足下一蹬就激射而出,一隻手點向對方的麻穴,一隻手橫在她的頸間動脈上。
那人身子一僵,似乎沒料到鳳婉筠會有如此快的身手,只感到身體一麻,已經落在了她手上。
左邊那人呼吸一頓,低沉開口道:“主子,請慢!”
接着,點燃火摺子,讓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周圍。
兩個不速之客是一男一女,看年齡都比鳳婉筠要大一些,皆是一身利落的黑衣打扮。
鳳婉筠看清情況后扣着那名女子往後退了兩步,同時一雙鳳眸凌厲地射向對面。
見那人身上沒有殺氣,呼吸才稍稍放緩了一些。屬於少女的聲音清脆低緩,“給你一個機會,說吧!”
那男人微微躬身,沉穩的聲音流瀉而出。“主子,我們二人是您的暗衛,負責保護主子的安全。”
“暗衛?剛才在別院時我可是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
男人聽出鳳婉筠話中的諷刺意味,抿了抿唇,低頭單膝跪地道:“是屬下保護不周,請主子責罰!”
“保護不周?是保護不周還是壓根就沒想出手?”
男子聞言,倏地抬頭。眸光一閃,復又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