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黑夜5
她沒想到,自己家女兒竟然做出這般事情來。更沒想到,自己家女兒做的事情還被人家全部抖落了出來。
剛剛劉玉瑩說這些大家還懷疑劉玉瑩是不是在栽贓,而現在聽沈思晨身邊的人這麼說,大家也全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看着馬芳齡的目光全變了。
他們也沒想到,平時比她姐姐看似懂事的馬家二小姐,心裏竟然這般骯髒不堪。人群中抽氣聲,議論聲越來越大,馬芳齡只能靠裝暈掩蓋過去。
馬芳齡一暈,眾人又把目光轉到劉玉瑩身上,只不過劉玉瑩還是繼續說道:“明日,我會去敲鳴冤鼓,我們兩家公堂上見。”
暈過去的馬芳齡瞬間又醒了過來,她反應極快的跪在劉玉瑩身前,哭着說道:“妹妹,是姐姐錯了,妹妹就饒了姐姐這一次吧。我一定吃齋念佛保佑妹妹一生平安。”
劉玉瑩若是真敲了鼓,自己名聲俱毀且不說,全家都會因自己受到牽連,自己父親高升不成,就連已經出家的姐姐都會被夫家看不起。
劉玉瑩退後一步,冷冷說道:“姐姐不要跪我,也不用給我吃齋念經,府衙該怎麼判就怎麼判。”
“馬小姐還是把精力留着明天上公堂吧,今日之事若真發生了,劉小姐一輩子的名聲都會毀了,至於我家大人,也會不得已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子。”流光說完這話,看了劉玉瑩一眼。
劉玉瑩的臉一下子紅了。
馬芳齡這時面如死灰,她這時候才感到一絲後悔。自己早就該聽自己姐姐的話,不去做這些事。
可已經晚了,劉玉瑩回去之後便着人寫好訴狀,第二日早早就來到府衙,敲起了鳴冤鼓。
自己受的委屈,就要自己親自討回來。
鼓聲陣陣,敲得讓所有官宦人家的小姐都從心裏覺得,劉家二小姐是個不能惹的主兒。
廷尉早就在昨日就從自己夫人那裏聽了是怎麼回事,心裏明白個大概之後,便在前一晚偷偷去請示了沈思晨。
沈思晨將抓到之人交給了廷尉,說道該怎麼判就怎麼判。廷尉心裏有個大概之後,便當堂宣判馬芳齡打四十大板,流放邊疆。
馬芳齡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是真的暈死了過去,不過即使她暈了,廷尉還是將她打了四十大板,還允許劉玉瑩去觀罰。
劉玉瑩一直看着馬芳齡被打的鮮血淋漓,哭嚎着,咒罵著,一直到她被打的暈了過去,又被冷水潑醒,繼續打,就這樣一直看着,直到四十大板打完,劉玉瑩才離開了府衙回到了自己家。
至於那個馬府的家丁,沈思晨審完之後就已經是奄奄一息,廷尉的八十大板還沒打完,就已經死在了板凳上。
正主的仇報完了,家裏還有一個丫鬟需要自己處置。
劉玉瑩看着跪在那裏的丫鬟,正要處置她時,這時候流光來了,看劉玉瑩正要處置,等着劉玉瑩將那丫鬟的身契拿出,交給人牙子讓她發賣了之後,流光才說出了沈思晨的意思是想要邀劉玉瑩去吃頓飯。
劉玉瑩心裏雖有疑惑,但還是跟着流光去了。待劉玉瑩下車時,便被眼前一番景象驚呆了。
漫天的熒光乍現,照亮了原本暗淡的夜空,星星點點,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你來了,”沈思晨特意換上了新的衣衫,看着劉玉瑩到來,眼裏閃過一絲激動。
“沈大人邀我來,不會是為了前幾日的事情道歉的吧?”劉玉瑩笑笑說:“這事的起因,大概還是因為我時常去沈大人那裏導致的。”
沈思晨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來,緩緩說道:“我不喜歡她,,”
劉玉瑩急忙打斷了沈思晨接下來要說的,笑笑說道:“我知道了,不要再說了。”說罷,她拿起酒杯來,給自己倒了杯酒,喝了起來。
這一晚,兩人倒比從前少了些拘謹客氣,多了些自然。
劉玉瑩喝的大抵是有些多了,酡紅着臉指着沈思晨罵道:“沈大人你是個小偷!”
“偷了什麼?”
劉玉瑩嘿嘿笑道:“沈大人,你偷的是玄國的東西。”
“砰!”的一聲,酒杯從沈思晨的手裏落到地上摔個粉碎。沈思晨也是沒想到,自己做的事會被劉玉瑩知道。
劉玉瑩接着笑道:“你,是不是要滅我的口?”
沈思晨還沒有回應,劉玉瑩就接着笑道:“其實,能死在你手裏也挺好的。”
“至少,能死在喜歡之人的手裏,也挺好的。”
沈思晨聽着劉玉瑩說完,眼裏又閃過一絲詫異。其實劉玉瑩對他,他也早就感覺出來。只不過不敢確定,現在聽她如此直白的說出來,倒叫沈思晨不知該怎麼回應。
等劉玉瑩等二日醒過來之時,發現她在自己房內。下床喝了口水,就去問自己的丫鬟自己是怎麼回來的。
丫鬟疑惑道:“小姐,你昨日根本就沒出去過。奴婢就一直守在門前,半步都未離開過。”
不可能,劉玉瑩眼裏閃過一絲驚訝,宿醉的頭疼現在還在,昨日漫天熒光自己還記得。唯一不記得的,就是自己喝醉之後說了什麼。
正在自己疑惑時,小廝派人傳過話來,說是原本要高升的馬家被人彈劾說是貪污,如今剛剛被丞相派去的人抄了家,全家都被貶到了邊疆。
劉玉瑩聽完這個消息,也是驚訝。原本還以為只會馬芳齡單一個人被流放,卻沒想到馬家也被她連累了。不過,她倒是沒有那麼多同情留給馬家,這一切都是自作孽不可活罷了。
正在沉思期間,院子裏卻開始熱鬧起來,劉玉瑩出門一看,院子擺的全是箱子,她上前打開其中一個,立即合住了蓋子。
裏面滿是珠寶金銀,那散發出來的光芒叫人移不開眼。這若是讓人知道,怕是又要生出不少事情來。劉玉瑩急忙詢問下人這是誰送過來的,這麼多的東西突然出現在院子裏,着實叫人奇怪。
“恭喜小姐,賀喜小姐。”下人們喜氣洋洋地恭賀道:“丞相大人剛剛來府里向老爺提了親,小姐過幾日就要成親了。”
劉玉瑩被下人的話驚的一時說不出話來,原來這些箱子是劉玉瑩自己的嫁妝箱子。自己只不過和沈思晨見了一面,怎麼就快要成親了呢。急忙去了劉御史屋內,才發覺沈思晨這時還在。
沈思晨正和劉御史說著話,見劉玉瑩過來,眼神就落在了劉玉瑩身上。
隨後,劉玉瑩就一直坐在沈思晨對面,面色潮紅,聽着劉御史將自己的婚期定在了一個月之後,一直到送走了沈思晨之後,劉玉瑩才反應過來,自己快要出嫁了。
沈思晨走了沒多久,劉玉瑩也隨即出了府。來到一所偏僻的茶樓,那掌柜一見劉玉瑩急忙邀了帶着她上了二樓一間屋內。果不其然,沈思晨就在裏面正等着自己。
劉玉瑩做了下來,思襯了良久,抬起頭緩緩說道:“沈思晨,我不能嫁給你。”
“你做的事,恕我不能接受。”劉玉瑩直視沈思晨雙眸說道:“我雖然是一介女流,可我也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
玄國被沈思晨如此糟蹋,劉玉瑩雖然沒有能力阻止,但絕不會和他同流合污。
劉玉瑩說完這話,沈思晨看了劉玉瑩一會兒,緩緩開口道:“我向你父親提親,怎會不知你想的是什麼。”
“娶你,也是為了能更好的保守秘密。”
沈思晨說完,心中突然後悔起來,自己的話是不是說的太重了,可若是讓紅門的人無意中發覺劉玉瑩知道,自己連護着她的能力都沒有。
劉玉瑩啞然失笑,原來,沈思晨知道了。還以為他原是真心喜歡自己,現在才反應過來,他這麼做的目的。
“我明白了。”她看着沈思晨笑笑,“我以後會是你名義上的妻子。”
說完,就離開了。
回到府內,劉玉瑩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似的給大家發賞錢。回到屋之後,卻修書一封將寫好的信送到了遠在冀州的劉玉煙的手裏。
而這封信恰巧被一旁的沈寧看到,沈寧看着劉玉瑩在信里寫的話,無奈的搖搖頭。
沈寧從劉府內離開之後,仔細想了想便和安和來到冀州。劉玉煙提前得知沈寧要來,便為沈寧準備好了住處,而沈寧來到冀州后,便一直都在暗中經營羅網,讓劉玉煙也成為了羅網中的一人。
“沈思晨要娶劉玉瑩,不見得是件壞事。”沈寧安慰着着急的劉玉煙說道:“若是紅門中人知道了劉玉瑩,她怕是會有危險。”
劉玉煙還是不夠放心,沈寧繼續安慰道:“沈思晨娶她可能是為了護着她,否則劉玉瑩早就不在人世了。”
劉玉煙聽了沈寧的話,便送了口氣,但在第二日一早,劉玉煙還是向沈寧提出,她想回玄城。
她每每想起曾經,都如鯁在喉。雖說現在害她的白夫人和獨孤影都死了,劉玉傑也癱瘓在床,她自己過的也很好,可她就是想回去。
沈寧思索了一會兒,點點頭讓她回去,條件就是替沈寧在玄城打探消息,並暗中開始為羅網尋能人。
劉玉煙從小就在玄城生活,如今回去替沈寧打探消息自然是不難,高興的謝過了沈寧,便回去收拾東西要回玄城。
沈寧則是繼續南下,準備去莫國。
第二日,冀州的城門處出現了兩輛不太顯眼的馬車,一輛裏面坐着沈寧,另一輛就是劉玉煙。二人道別後,馬車便開始向相反的方向走。
一路上,沈寧將帘子撩開,看着兩路的風景。這段時間她因獨孤霖的死一直鬱鬱不樂,現在才好了一些。
說到底,她內心深處隱隱覺得,獨孤霖一直都在。可是當日的屍體,叫她無法騙自己。
路過一個茶館,沈寧下去正要喝茶,見到賣茶的女人忽然就愣住了。她怎麼也沒想到,能在這偏僻之處碰到蘭芝。
蘭芝大概也是沒有想到能碰到沈寧,忙坐下來和沈寧說話,沈寧端詳着蘭芝,笑了一下,“沒想到曾經的大小姐,宮裏的娘娘還能在這裏賣茶。”
蘭芝知道沈寧這是在逗弄她,笑了一笑,將茶遞給沈寧,“這太子妃還能出來,我在這裏是專門等太子妃的。”
蘭芝說完,沈寧就不笑了。蘭芝意識到沈寧因何而不高興,頓了好長一段時間就安慰道:“人都是要向前看的。”
沈寧點點頭,接過茶碗正要喝茶,安和卻滿臉是血的趕過來讓她們快走。
原來,是紅門之人發現了她們。安和提前發覺,卻不曾想紅門有人暗中報信,現在她們若是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沈寧站起來立即帶着蘭芝就要跑,卻不想蘭芝掙脫開了她的手。
沈寧大驚,想要前去將蘭芝拉回來,卻被安和拉住了。安和這次的力道極大,讓沈寧掙脫不開。
安和抓着沈寧一直往前跑,沈寧連回頭看的機會都沒有,兩個人躲到一處山洞內,一直等到天黑,沈寧才偷偷回到那處茶館。
茶館裏寂靜無人,乾涸的血跡散落在被踢到的凳子四周,沈寧繼續向前走,前面的安和彷彿看到了什麼卻攔住了沈寧。
沈寧這次將安和用力推開,可她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卻沉默了下來。
那裏赫然有一具屍體,就是蘭芝。
蘭芝是被人一刀殺害的,鮮血從她的脖子的傷口處湧出來,染紅了周圍的地面,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眼裏充滿了怨毒。
沈寧上前用手闔住了她的雙目,低下頭難受了一會兒,就帶着安和走了。
或是這幾日太過擔驚受怕,沈寧再回到山洞時躺下說起了胡話,安和將身上的葯給沈寧服下之後,沈寧還是一直昏迷。
無奈之下,安和只能一個人去報信,這裏離莫國還有十幾天的路要走,沈寧這個樣子是支撐不了多久的。
沈寧在安和走後,迷迷糊糊之間聽到了別人的聲音,等自己醒來時,卻發現自己和很多女人在同一輛車內。
而載着這輛車的她們,正要去往莫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