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突然送到的軍報
陶謙的“病逝”給了許烈絕妙的機會,一番運作之下,執掌徐州,引蛇出洞,斬殺笮融,消除徐州軍隊之中的最大不穩定因素,凱旋入城,一切都看似非常順利。
許烈準備放開手腳,好好對徐州的情況進行一番整頓,包括吏治與佛教這兩個許烈認為最大的問題所在。
許烈雖然承諾對當時在刺史府的官吏一切依照原職,不過除此之外,徐州的官吏還多的是,高層不變,不代表底下人也不變。
權力表面上來自於上級,而實際上來自於下級。
看起來是許烈這些上位者給了州府官吏權力,但是實際上卻是因為他們本身所代表的實力賦予了他們權力,因此雖然許烈當時答應他們一應不變,但是只要許烈將底下人一番整頓之後,便可以完完全全將這些人納入麾下,因為他們那時會發現,除了效忠許烈,他們其實並沒有別的選擇,而許烈擁有答應他們一應不變的權力,也有着讓他們萬般皆變的權力。
而佛教這玩意,其潛在的危險程度許烈是一點也不敢小看的,如果按照徐州這個程度發展下去,一點也不加以干預地話,恐怕假以時日,又是一個太平道,如果再出現一個張角式的人物,那就有得玩了。
不是說佛教就很壞,而是說,對於這種能夠凝聚信仰的東西,一旦被野心家利用,將烏合之眾的無知信徒惡意驅使,那便是很難處理的事。
雖然現在大漢天下依舊是儒家思想佔據主流地位,但是太平道已經用萬千百姓的性命驗證了一件事,對於貧苦百姓而言,沒多少人會去管你什麼“子曾經曰過”,因為他們壓根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相反,對於親民通俗的道、釋而言,在取得百姓信任方面,存在着天然的優勢。
畢竟人生艱苦,而艱苦的人生短時間內不能改變時,人們總是會寄希望於神佛之助,這是人本身所具有的尋求幫助的特性,而且對於這個時代的百姓來說,不能理解的事情,歸於神佛,總是很方便的選擇。
恰恰這個時代的百姓自身不能解釋的東西,又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許烈最初發兵之時,確實是在搶時間,荀攸和程昱都認為曹操和袁紹一定會抓住這個時機有所動作,即使一時遲疑或者被其他的事牽絆住,最終結果也不會改變。
但是,許烈卻萬萬沒想到,自己動作已經如此之快了,此時正準備展開穩定徐州的最後一件大事時,程昱的千里傳書已經送到了他的案頭,把他剛剛誘殺笮融、消除軍隊最大禍患的喜悅也一下子沖淡了,甚至焦慮也跟着湧上心頭。
因為,傳書上只有兩句話
盧植病重,曹操急襲,李乾戰死,沛國有危。
已着陳到領兵南下,增援相縣,大軍速歸。
只有這兩句話,但是其中隱含的信息卻令尋常之時極為冷靜的許烈也不由得為之錯愕,甚至連荀攸都不得不面容失色!
事情出乎了許烈、荀攸、程昱三人的預計,他們都沒有想到盧植的身體問題,誰也沒想到盧植會突然生病,不能理事。
許烈深呼吸了好幾口,方才將動蕩的心聲鎮定下來,忽然之間,他覺得很對不起盧植。
明明知道,自從盧植被迫隨他出關之後,便一直身體時常不適,而且因為自己不能驅除董卓、救回天子,而始終有些鬱鬱寡歡,但是許烈卻並沒有在意這些,只以為生病不過是很正常的事,鬱鬱寡歡也只要過段時間便自然會好。
但是,盧植已經五十多歲的年紀,卻是被所有人給忽略了,或者說沒有那麼在意……
甚至許烈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他生怕盧植這一次病重,或許……
“公達,曹操此次強行出兵,而且時機把握這般精妙,依時辰推算,想必我軍還在盱台的時候,便已經開始動作了,他這般迅速,難道就一點也不擔心豫州匪寇之事?三軍未動,糧草先行,他這麼快就動兵,後路肯定不穩,竟然這般肆無忌憚?”許烈終於恢復了平靜。
荀攸忽然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說道:“因為他有一個天下間絕頂的能臣。”
許烈默然不語,他明白荀攸的意思。
“唉!”許烈嘆了口氣,唏噓道:“荀文若王佐之才,可惜不能為我所用啊!”
說罷,許烈又有些不甘:“難道當初這一縱匪之計就沒有用嗎?”
“不然。”荀攸搖搖頭:“主公此言謬矣,如今能有這般局面,還多虧此計對曹操的牽制,若是沒有這一計,恐怕曹操兵力更加雄厚,動作更為順暢,此時的局勢估計會更加糟糕。”
許烈點點頭,他自是一時有些不甘,經荀攸一點,自然不會再去鑽牛角尖了。
“此時的情況,諸位如何看?”許烈問到。
此時房間之中,只有四人,許烈、荀攸、陳登、麋竺,本來是為了商量吏治與佛教之事,結果突然的軍情急報,也只好將那兩件事推至一旁了。
麋竺不善軍事,卻也有自知之明,因而默不作聲,也沒有想要在這種軍國大事上秀智商的意向。
陳登雖然文物兼備,但是對於許烈軍的情況,正是處於初步了解,正在慢慢深入的情況,優秀的謀臣一般提意見時都是比較有把握的時候才說,而陳登現在,憑藉他所了解的東西,要對一個計劃作出補充,那還行,要讓他直接搞出一個計劃,那也有些為難他了。
因此,看起來有三個人在,能回答許烈問題的其實也只有荀攸而已。
只見荀攸漸漸恢復了往日的鎮定表情,說道:“曹操與袁紹南北聯合,此次進兵,定然不是單槍匹馬,雖然先收到沛國的軍報,不過十日之內,東郡定然也有急報傳來!而且曹操強行出兵,必然不會是常規進兵,曹操的急襲已經證明了這一點,袁紹想必也不例外。”
“公達所言甚是,袁紹帳下能人眾多,定有謀算,不過此前我已然囑咐過徐榮,令其多屯糧草於頓丘,依靠城池堅固死守,不論袁紹如何動作,只需卡在頓丘,令袁紹進有擔憂,退又不甘便好。而韓浩雖未特意囑咐,不過其人知兵識陣,又有我大哥輔佐,隨機應變之下,想必不會有太大問題。”許烈摩挲着自己頷下的短須,冷靜地說道。
許定是許烈的兄長,雖然名義上東郡以他為首,不過許烈了解許定,他是一個“懂事”的人,不會特意去在自己不擅長的地方顯擺自己,如果有戰事發生,他肯定會多聽從韓浩的意見,實際上其實就變成了韓浩為首,因此許烈才會說是許定輔佐韓浩。
“但願如主公所願!”荀攸一時還是難以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