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回
()“咳咳……”兩聲短促的咳嗽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武寧初覺得自己有些失禮，連忙低下了頭。一股熱流從耳根後面涌了起來，似乎，她的臉有些紅了？
武寧初生怕李淳風看穿了她的不安，不禁緊張地將雙手握在了一起。
“嘩啦啦……”往杯子裏倒水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是李淳風又幫她添水。
“謝謝。”武寧初說完，才發現她的聲音小得連自己都聽不清楚。
“武才人，如果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了，不如我們來下一盤棋，如何？
武寧初一愣。他上次找她下棋，似乎是想探究她。莫非，他這一回又想通過棋盤，來察覺她的動機？
“呃……我出宮久了，如果不早些趕回去的話，或許就去之後就麻煩了。那麼就這樣罷，告辭。”武寧初說完，想逃避似的從坐塌上跳開。
“嗯，後會有期。”李淳風的聲音，充着淡淡的笑意，不緊不慢地從她背後傳來。
武寧初飛快地跑出了門口，這才敢停下來喘息幾口。不禁回過頭瞥了一眼，為什麼她要如此地慌張呢？
是怕李淳風真的將她一切都看穿了，還是……
一時間，心如鹿撞。
武寧初做了幾個深呼吸，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心下做了一個苦笑。這只是她的一廂情願而已，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她是太宗的女人，而李淳風，他是一個道士……
他們是完全兩個世界的人。
迫使自己這樣想着，武寧初漫不經心地走回了宮，回到鶴林寺。
小太監已經在等着他了，苦着臉哭訴太子找不到一個可以幫他的人。
“你不用擔心了，告訴太子找這個人就可以。”武寧初將李淳風給他的字條，交給了小太監，“告訴他，只要在聖上面前替太子說句好話，得到聖上的恩寵，將來就是平步青雲了。相信他一定會這麼做的。”
這樣一來，太子的事情算是結束了。剩下的，就是如何幫晉王鬥爭了。
小太監謝過，正轉身要走，武寧初又想起一樁事：“等一等。”
他頓住步子，詫異地回過頭來。
“有一件事情，你來做正合適。不過，只有你跟我可以知道，千萬不能告訴太子。要不要做，還是由你來決定罷。”
小太監一愣，隨即點了點頭，“不過只要是武才人吩咐的事情，我一定會盡量做到的。”
武寧初鬆了口氣，小太監答應就好。她現在要做的，一方面是讓他看清太子的真面目，而另一方面……能不能真的讓魏王陰溝裏翻船，就看這一回了。
“其實我想來想去，這事也只有你能做。”武寧初無奈地笑了一笑，“想必魏王也知道，太子最近已經是樹倒彌孫散了，可是幸虧還有你一個人，留在太子身邊。”
小太監的腦袋稍微垂了下去，隱約能夠聽到他的一聲嘆氣聲：“唉，是啊。”
武寧初也有些不忍心看他這樣，又說下去：“可是，如果連你都投靠了魏王，魏王一定會認為，太子之位由他來坐，是理所應當的。”
“可是，我怎麼可以背叛太子呢？”小太監連忙搖手。
“你別急，這可不是真的要你去跟魏王親近。我只是想你在表面上投靠了魏王而已。但是這件事情不能告訴太子，因為一定要魏王看到太子真實的反應。魏王是個聰明人，如果他對太子的態度產生了懷疑，那麼這個計謀就騙不了魏王了。”
“原來武才人不讓我告訴太子，是因為這個？”小太監臉色頓時輕鬆。
武寧初知道，這是他在暗自高興，他不用真正地背叛太子了。
“武才人這麼做，也是為了太子。所以就算太子真的怨恨我，我也一定不會說的。”小太監咬了咬牙，“不過，武才人要我去投靠魏王，應該不止為了這個罷？”
“正是。”武寧初欣慰了一下，“你要跟魏王說這一些話：太子之所以倒台了，全是因為跟兄弟之間的關係相處的不好，不夠愛護他的弟弟們。光是看齊王告發的事情，就可以知道，齊王出賣了太子，想用來免罪，可見這哥哥做得實在太失敗。”
雖然武寧初認為齊王是誰都會出賣的人，可魏王早就看太子為眼中釘，別人說太子的不是，魏王聽來一定是舒服受用的，很難發現裏面的破綻。
“可我覺得，無論齊王跟着誰，只要他可以保命，是誰都可以出賣的，不完全是太子的緣故。”小太監有些怯聲道。
武寧初會心一笑，點了點頭：“雖然是這樣，可魏王或許不這麼覺得。既然你是去投靠魏王的，當然得說許多太子的不是給他聽，這樣他才會接受你，不是么？”
小太監一拍腦袋，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還有，這是最重要的。太子倒台，那是因為太子在聖上的面前，很有‘想要爭奪皇位’的嫌疑。跟齊王密謀謀反，暗地集結兵力，不就是怕萬一哪一天，聖上想廢了太子，所以太子才做的‘萬全的打算’么？可魏王卻不是這樣。魏王的一舉一動，都說明了魏王其實不想跟兄弟們爭。在聖上看來，沒有爭皇位的嫌疑的魏王，不就是太子之位最好的人選了？”
武寧初說到這裏，不禁握了握拳。是成是敗，就看這些話能不能打動魏王了。別人對他這樣一說，魏王會以為自己做的爭奪在表面上絲毫不露破綻。魏王本來就奸，或許這麼一說，當然會用以前奸的方法，變本加厲地去爭皇位。
可魏王再奸，也奸不過太宗。虛偽的，始終會露出狐狸尾巴。等他被太宗看穿的時候，就是他失敗的時候了。
“武才人，我明白了。魏王其實一直都對皇位有圖謀，可是他一直都默不作聲，在背後暗暗地算計太子。可憐的太子，其實他一直被兄弟暗算，卻一直不知情。”小太監輕嘆一聲。
武寧初凝視他，一時替太子感到遺憾的。她不禁淡淡一笑。太子不是一個好的主子，可身邊有像王二貴那麼忠心的人跟隨，也算是不枉他坐上這個太子之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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