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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故事是我小時候從村裡那幾位百歲老人以及我的爺爺那裏聽來的,至於是不是真實事迹已經無從查證,我們暫且就把它當做一個故事來看待,故事講述的是清末民初時期的江湖,主人公就是我的太爺爺白安清。
白安清,是當時余陽縣最大的鏢局,虎威鏢局總鏢頭的第二個徒弟。
說到這個總鏢頭不妨單獨提一下,總鏢頭名叫譚忠印,據說他曾和晚清十大高手之一的大刀王五是同門師兄弟,不過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譚忠印獨自一人來到了余陽縣,一開始也只是在一個地主家中做長工,負責給地主家每天搬運砍好的樹木送到加工房。
一轉眼三年過去了,對於一個習武之人來說,做些體力活就跟平時鍛煉沒什麼兩樣,本以為日子會就這麼普普通通的過去,直到有一天夜裏,一夥不知道是從哪來的山匪,騎着大馬就衝進了地主家院裏,二話不說就開始砸各個房間門,開始爭搶着地主家值錢的東西。
鬧出這麼大動靜,自然也就驚醒了睡夢中的人們,而首先被驚醒的還是睡着牛棚旁木屋裏的長工們,譚忠印就是其中一個。
長工們只敢隔着木屋的縫隙往外看,不敢發出任何一絲的聲響,也好在他們住的地方破舊撿漏,這才沒有引起大部分山匪們的注意,只有一個山匪跑到牛棚,想要把地主家三頭牛通通拉走,卻被從窗戶悄悄爬出的譚忠印一掌打在了脖頸直接將其打昏,從出手到山匪倒地沒有發出明確的動靜。
譚忠印認為這伙山匪無非就是求個財,等他們搶得差不多了自然也就會離去,反正地主家這麼富裕,搶他一次也不至於破產,可是令譚忠印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伙山匪不僅搶完能搶的有價值的東西,還將地主一家老小給抓了出來,一共五口人,被山匪們綁着扔在了院子內。
憑藉著月光和火把的光線,隱約可見帶頭的山匪是一個刀疤臉的光頭,他騎在馬上舉起一把大砍刀,對着被綁得嚴嚴實實的地主說道:“姓王的,你家可不止這點東西吧,老實點,還有些啥都交出來,不然老子殺你全家。”
地主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財富沒了可以再賺回來,可是命沒了,那可就真的什麼也沒了,於是就老老實實地又取出一張價值一百兩白銀的銀票,哭喪着求饒道:“好漢饒命吶,這已經是我全部的家當了,姓王的我不求別的,只是各位好漢們能高台貴手饒我們一家老小一條命就好了。”
對於地主的妥協,山匪頭子顯得非常滿意,微笑着點了點頭,道:“嗯,你很識趣,饒你們一命可以,不過,你這三個女兒長得倒還不錯,挺適合給老子當壓寨夫人…。”
地主一聽,嚇得臉色鐵青,這真不愧是一群畜生,拿了錢財還不算,居然把注意打到自己幾個女兒頭上了。地主這哪干啊?頓時怒火上頭消除了恐懼就開始破口大罵,因為他知道,這群王八犢子既然打定了注意就不可能會放過他那三個漂亮的女兒,索性就豁出去了,至少臨死前能過過口癮。
而另外一頭,木屋裏正躲着向外查看的長工們,由於相隔距離較遠,不太能聽清楚山匪頭子和地主的談話內容,直到他們看見幾個山匪開始圍毆地主和搶他那三個女兒上馬時,譚忠印站不住了。
下意識的扒開門栓,卻被旁邊一位長工給抓住了手腕,可見那長工滿臉地汗珠,顯然被嚇得不輕,顫顫巍巍道:“譚兄弟,我知道你學過功夫,不過你可得想清楚了,外面那些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啊!”
譚忠印一點頭,道:“我在最落魄的時候是老東家收留了我,給了我一份足矣餬口的工作,更何況他平日裏也待我不薄,如今他遭此劫難,我怎可袖手旁觀?”
譚忠印拍了拍長工抓住自己手腕的手:“放心吧,區區幾個毛賊而已。”
“那你小心點。”
譚忠印破門而出,隨手抄起一根扁擔,幾步便衝到正院,大喝道:“放開他們。”
這伙山匪見狀,顯得一個比一個納悶,心想這是哪來的不怕死的???
山匪頭子不是一個愛啰嗦的人,直接喊道:“給老子砍死他!”
山匪頭子話音剛落,隨即一柄柄銀晃晃的大刀便朝譚忠印胡亂地砍了上去。
譚忠印目光一凌,這些大刀向他砍來的速度顯然還是太慢,只在譚忠印左右一閃之間,好幾把大刀從譚忠印肩頭擦肩而過,幾乎只差了幾毫米就會碰到他的皮膚,但愣是沒有碰到。
大刀砍在地上,譚忠印一腳一棍,分別擊中兩個山匪的臉部和頭部,只叫那兩個山匪在地上不停打滾哀嚎。
對於其他山匪也是一樣,從出手到收手,也有一秒鐘的功夫,沒有半點多餘的動作,招招擊中敵方的要害處,僅僅一招便有一個山匪倒地哀嚎,或者是直接昏倒。
“喲,還是個練家子,那老子就來會會你。”見自己的手下一個一個倒地,山匪頭子也是安奈不住了。
跳下大馬,手中大刀一晃,快速朝譚忠印跑去,在距離譚忠印兩米時突然躍起,大刀舉在頭頂,朝譚忠印腦袋奮力劈下。
譚忠印看得出,這個山匪頭子也是練過的,速度也比一般人要快得多,譚忠印來不及躲閃,只能臨時用扁擔阻擋,可是這土匪頭子的大刀明顯比其他山匪的大刀要鋒利堅韌得多,直接將譚忠印用來阻擋的扁擔劈斷,而譚忠印下意識的腦袋一偏,這才避免了頭顱被劈成兩半的悲慘結局,不過他那左邊肩膀可不好受,愣是挨了這一刀,大刀砍入肩膀足足五公分,譚忠印只感覺肩頭一麻頓時一股鑽心的劇痛湧上心頭,疼得他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山匪頭子拔出大刀,似乎想要再砍第二刀,可是大刀剛一拔出,從譚忠印肩膀瞬間噴出一大股鮮血,鮮血濺在土匪頭子的臉上,貌似還有濺進了他的眼睛裏,就在山匪頭子剛要抬起手抹眼睛的一瞬間,譚忠印右手中那被砍得只剩半截的扁擔突然舉起,直接刺中了土匪頭子的太陽穴,土匪頭子從太陽穴中噴出的鮮血比譚忠印從肩膀上噴出的鮮血還要猛,土匪頭子只是悶哼一聲,赫然倒地。
剩下那幾個還沒來得及出手的山匪見狀想到沒想,騎上大馬撒丫子就逃離了地主家的大門,至於這些還在地上哀嚎的山匪和已經被打昏的山匪自然也是一一被送進了衙門。
就是因為這一次的遭遇才有了之後的虎威鏢局,也是直到今天地主才發現譚忠印居然有這麼好的身手。
之前就說過,王地主是個聰明人,他開始意識到了人身安全問題,自己擁有這麼大一筆財產,且膝下又無子嗣,只有三個漂亮丫頭,他這麼一琢磨,為了報答譚忠印的恩情,決定招譚忠印做上門女婿,讓他在自己三個女兒中挑選一個做妻子,這樣一來人情也還了,又解決了子嗣問題,王地主看着面前的黑瘦年輕人是越看越喜歡,總之眼下譚忠印就是王地主納婿的最佳人選。
可當時王地主家的三個女兒中最大的也才16歲,那時候的譚忠印可都已經是快奔三的人了。其實在譚忠印心裏還是挺渴望能有一個老婆的,只不過他覺得自己着歲數…差距有點太大了,他可不是一個下流好色之徒,於是當場就拒絕了地主的建議,見譚忠印如此決絕,地主無奈之下也就只好將此事作罷。
第二天清早,譚忠印在水井旁正處理着肩膀上的傷,聰明伶俐的地主笑眼朦朧地提着一袋補血和止血的藥材,來到譚忠印面前,笑嘻嘻道:“怎麼樣?好點了沒?”
“老東家,您有話不妨直說。”譚忠印隨便打量了地主一眼,就知道這個精得跟猴一樣的地主肯定還有別的事。
“喲,跟爽快人打交道就是省事,那我就直說了。我告訴你,我發現了一個商機。”
“商機?”
“沒錯,商機,那就是開鏢局。……”
鏢局,大家都知道,其實就是安全押運公司和保安公司的前身,是第三產業保安和保全服務業、商業組織。
光是這一次有驚無險的遭遇,就讓王地主發現了一個商機,看來有錢人果然不是平白無故就會成為有錢人的,關鍵還是得要有商業頭腦才行。
正所謂:物盡其用,人盡其才。
幾番交談后兩人達成協議,由地主出錢開設鏢局以及宣傳,再由譚忠印擔任總鏢頭,負責走鏢和鏢局人員的管理,每走一趟鏢所賺取的酬勞由地主和總鏢頭三七分成,地主三,總鏢頭七,不過鏢局內鏢師們的工資以及伙食也是由總鏢頭負責。
就這樣,虎威鏢局在余陽縣成立,憑藉譚忠印武藝高超,為人仗義,和地主的人脈關係,許多來余陽縣做生意的外鄉商人都特別願意讓虎威鏢局走鏢,更主要的原因是虎威鏢局走鏢出事的次數少,所以回頭僱主就多,這麼一來人手就開始不夠用了,因為鏢局招聘鏢師首先就是需要有過三年或者三年以上實戰搏殺的人,再然後就是需要鏢局驗證其人品如何,如果人品道德考驗不過關,那麼就算是功夫再好也不敢錄用,畢竟在那個年代鏢師走鏢是一個高危行業,每一個鏢師隊伍最重要的就是對自己隊友的絕對信任,要做到在任何情況下都能毫無顧忌地將自己的後背交給團隊中的每一位鏢師,只有這樣的團隊才能走得長遠。
可條件如此苛刻這一時半兒還真就不好找人手,於是聰明的地主便出了一個主意,將余陽縣其他的那些生意不好的小鏢局拉入旗下,將一些小單小鏢交於他們護送然後再於他們總鏢頭進行分成。
王地主的妙招果然好使,一來解決了人手不足的問題,二來便迅速將虎威鏢局做成了余陽縣一家獨大的鏢局,同時,譚忠印也開始收起了徒弟。
他一共兩個徒弟,大徒弟名叫唐明,十歲時入門,主練長槍。
二徒弟名叫白安清,也就是我的太爺爺,十三歲入門,主練雙刀。
1916年,白安清23歲,習武十年,走鏢七年。唐明25歲,習武十五年,走鏢十二年。
走鏢,對於這兩個學有所成的年輕人來說,無異於只是一趟遊山玩水而已,就他們平日裏護送的那些個茶葉棉花人家土匪響馬們都懶得搶,對於土匪們來說還不如直接搶點酒肉女人來得實在。
不過,聽說最近鏢局接了一單大生意,僱主點名要求虎威鏢局核心鏢師親自走這趟鏢,押金是一張價值五百兩銀子的銀票,完成任務后再付一千兩銀票,當這個消息傳到了虎威鏢局核心鏢師的耳朵里時,鏢局裏瞬間沸騰了起來。
“你們說咱這次要走的鏢是啥?”
“是啊,到底是什麼貨居然連走趟鏢都要花上這麼多錢?”
“管他是什麼貨呢,咱們走完這趟鏢,至少一人能分到七八十兩,嘿,蓋棟房子取個媳婦都還有多餘的呢。”
“哼,你們可別高興得太早,僱主花這麼多錢要求咱們哥幾個親自走鏢…?你們覺得這趟鏢能走得順利?”唐明這話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大夥相互對視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等第二天總鏢頭譚忠印通知了大夥后才知道,原來這趟鏢還真就不是一般的鏢,這次的鏢不僅僅是貨物,還要護送余陽縣縣令黃晉發。
聽說黃縣令這次是要前往兩百多公裡外的潤州做巡撫,今晚通宵裝貨,明日一早便要啟程。
當然,裝貨這種事自然是不用鏢師親自動手,不過他們要在現場安排上貨的工人該如何放置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