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命運絲線
“你先喝點葯，喝完后很快就能下床了。”說著，米婭把水杯遞了過來。
齊恩思發現此時被子已經失去了束縛力，於是微微起身，向後靠到了枕頭上，接過水杯問：“這裏是哪兒？”
“這裏是莫森叔叔的一個客房，平常都空着，我就臨時借來了。”米婭說完，款款地坐到椅子上，慢慢等着他喝葯。
齊恩思喝了一口杯中的透明液體，只覺得味道酸酸甜甜，有一點橙子汁的味道，卻又淡上許多。
一股暖意從胃部升騰起來，順着血液流向全身。而隨着溫暖的蔓延，他原本萎靡的狀態慢慢消除，身體內外隱隱作痛的位置也逐漸恢復正常，本來有些緊張的情緒也變得穩定。
“這葯是我們家族的秘方，效果很好。但你也要及時休息，以免留下後遺症。”說話間，米婭眉眼帶着溫和的笑。
齊恩思點頭致謝，然後說道：“我非常感謝你的照料，但是考慮到我出門的時間，還是不得不快點回去。我的管家克林見不到我會擔心的——他年紀有些大了，總是喜歡擔心這擔心那的。”
米婭嘴唇微動，好像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點了一下頭。
為了防止失禮，齊恩思確認了一下自己的穿着，發現褲子和那件薄紗衣服還穿在身上，之前破開的部分也自行恢復了。
於是他放心地整理衣裝下了床，禮節性地吻米婭的手后，急匆匆地告別離開了。
回到家中后，齊恩思和滿臉憂色漸漸化開的老管家交代了幾句，便告訴他自己要上樓休息。
剛進到卧室里，他看到床頭柜上有一顆橙子赫然屹立。
“恭喜你活着回來了，怎麼樣，一切順利嗎？”橙子依舊擠出尖銳的聲音說道。
齊恩思直接躺到床上，在床鋪上脫下衣服，整個人裹進被窩裏，閉上雙眼，懶洋洋地說道：“順利嗎……還算順利吧……我不知道你等在這兒是想說什麼，但我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橙子神神秘秘地說道“這次事情為什麼都圍繞着你發生，為什麼能遇上那麼多變故，你難道不想了解緣由嗎？”
“不想。”齊恩思說得理直氣壯。
“……”
橙子失語了幾秒，又鍥而不捨地說道：“那我只負責說，聽不聽由你，可以嗎？”
齊恩思沒有回話，橙子便當他默認了，開始侃侃而談：
“按理來說，你擁有光明印記，所以光明神教的人受到攻擊后尋求幫助，死在你家門口。之後引來了走私販子，也讓你徹底招惹上了這件事，一切都看似合情合理，是吧？”
齊恩思聞言，敷衍地點了點腦袋。
“但你想想，為什麼偏偏這麼碰巧，讓光明神教的人在你家附近受到攻擊，恰巧尋找到你的光明印記，並且沒有直接在路上被殺死，還死在了你門口呢？為什麼碰巧這些走私販子樂意和你交易呢？為什麼這件事背後的所有人都無一例外和你有了聯繫呢？”
齊恩思微微睜開眼睛，露出些許感興趣的神情。
橙子見狀，聲音也有了底氣：“其實吧，一切都是源於命運女神給你的那個瓶子。”
齊恩思眨了眨眼說：“瓶子啊……我之前也算猜到了一些。”
“哈？”橙子吃驚道。
齊恩思強行振作精神，卻依舊有氣無力地說：“之前你看到那個瓶子時表現得有點怪異，我就意識到那東西應該不簡單。而在這次的整件事情了結之後，靈魂聖殿的大主教還針對這個物品來專程問過我，那時候我就隱約察覺到這瓶子多半和種種麻煩有關。”
齊恩思頓了頓，又說：“只不過我沒想清楚會是怎樣的聯繫。”
橙子捋了捋思緒，慢慢解釋道：“瓶子裏的那個繭上承載着命運連接的力量，會促使擁有者潛移默化地和更多人與事發生聯繫。而在你和各種大事產生交集時，這些絲線更是能讓你糾纏上大部分枝節，難以脫身。”
“這東西有名字嗎？”
“組成這個繭的絲線都叫做命運絲線。”
齊恩思面上微露詫異：“哦，它還真有一個名字？難道命運之神經常便成作凡人，以至於這東西都變得常見了？”
“不，你想錯了。是先有的命運絲線，後來才有的命運女神。”
“嗯？”齊恩思饒有興緻地哼了一聲。
“這世上本來就有很多命運絲線。據說它們都是命運關聯實體化的產物，分散在世界的每個角落，藏匿在虛空與真實的交界處，影響着萬事萬物的因果聯繫。
而當年為了讓科琳娜成為命運女神，巴爾迪尼家族花費大力氣收集這種產物，聚集了進百根后才進行儀式，將她推上了與命運神壇……雖然這是一個失敗的嘗試，命運女神成為了一個笑話，但還是足以證明這東西的功效。”
齊恩思安靜了很久，隨後問道：“你知道的還挺多啊……那麼話說回來，這‘命運絲線’能給我什麼好處？”
“你能有機會結交更多大人物，認識更多恐怖勢力。”
“言下之意就是……遇上更多的麻煩？”
“是。”橙子毫無掩飾地承認。
“把它丟了吧。”齊恩思直截了當地作出了決定。
“丟不了。”橙子無奈道。
“為什麼？”
“不知道。這幾天我呆在家裏，其實一直在琢磨怎麼丟掉這倒霉東西，但是嘗試了直接扔、衝進下水道、丟別人馬車上、附在信件上贈與他人……不管怎麼做，最終這瓶子還是回到了你的抽屜。”
齊恩思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不讓自己罵出髒話來，隨後別過臉去：“我先睡了。”
“你不擔心這事了？”
“明日愁來明日愁。就算它能給我帶來麻煩，都已經到這地步了，我的麻煩還能更多嗎？”
說完這話，齊恩思又重新強調了一次：“我睡了，別吵。”
“你還沒跟我談談這一次的事情結果呢！”橙子着急地叫道。
見他不做聲，橙子又喊道：“你難道不想知道繭裏面的微縮籌碼是什麼嗎？”
答覆他的，只有齊恩思輕微的呼嚕聲。
橙子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後喃喃自語道：“算了，反正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