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橙子
“你是橙子嗎？還是別的什麼東西？”想起之前自己見過的那個毛毯先生，齊恩思忍不住問道。
“你是傻子嗎？還是別的什麼東西？”這橙子刻薄地回應道，“你腦子壞掉了嗎？如果真的壞了，那就請你用膝蓋好好思考一下，我長成這個樣子，難不成還能是個梨？“
齊恩思啞然失笑：“什麼樣的橙子能說話呢？”
橙子稍一顫動，從齊恩思的手上掙脫了下來，沒好氣地說道：“橙子就不能說話嗎？鄉巴佬。”
說完這話，它開始向著牆邊緩緩滾動，似乎是想找辦法出去。
齊恩思當然不會讓它得償所願，一躍之下撲了過去，摁住了這個大橙子。
橙子擁有的力道似乎並不大，之前掙紮成功大概只是因為齊恩思分心了。如今被狠狠按住，它動彈不得，發出凄厲的吼聲：“別用力！鬆勁！鬆勁！我又要被壓成汁兒了！”
“你好好說話，我就鬆手。”齊恩思一臉陰沉地說道。
“行行行！快鬆手！我答應你。”橙子號道。
齊恩思的手沒有再用力擠壓，但也沒有完全鬆開。
轉世以來，他一直都在和比自己高出不知多少的人物打交道，感覺總是被牽着鼻子走。如今好歹逢着一個段位低的生物，嘴還那麼臭，當然要好好安排一下。
賭場的客房十分豪華，不僅面積不小，配備也十分齊全。齊恩思抓着橙子走到客廳邊上的一個小廚房，拿了把小巧的鍍銀水果刀，砧板往廚台上一擺，把橙子放好后，似笑非笑地說道：“我問，你說。”
橙子在砧板上微微抖動着，怯怯地說：“成，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你是什麼橙子？從哪來的？想到哪兒去？”齊恩思手指輕柔地撫摸着刀背，凝聲問道。
“我是一個普通的橙子，來自命運女神的花園，想去哪不知道，但不想被吃。”
齊恩思舉起刀子指向橙子，喝道：“胡說八道！普通橙子能說話嗎？”
“我冤枉啊！只要呆在神的領域，多多少少會產生一些靈性，而我只是相比來說最強的那個而已。”
“那害我險些當場去世的也是你了？”
“不！我哪有這想法啊！你一個低等階的普通人，在沒有輔料的情況下，首次食用帶有神力的東西當然會產生排斥啊！如果沒有神的出手，你肯定要死的啊！”
見面前這人還是一臉不善，橙子又大聲說道：“而且你喝下去的都不是我，我一直縮在最杯底的！”
齊恩思意味深長地舞動着小刀：“你一直縮在杯底？”
橙子又劇烈地抖動了一下，說道：“是的！我的其它兄弟姐妹們都很耿直，雖然有一點靈性，但卻固執地認為被吃掉或者被榨成汁，儘力把後裔傳下去，就是橙子應有的命運。它們根本連做橙子最基本的一個道理都不知道。”
“什麼道理？”齊恩思饒有興緻地問道。
“橙子被吃，就會死。”橙子一本正經地說道。
齊恩思：“……”
“你可別笑，我的同胞們對死亡幾乎是沒有概念的。在它們看來，一生平平庸庸是愉快的事情，如果種子能被種下，留下後人，那就是偉大的成就了。它們沒有理想，對自由和美好的生活沒有絲毫嚮往，還把我的行為和想法視作離經叛道。”橙子的聲音有點激動而無奈，“看吧，現在它們要麼被你喝掉，成為了你力量的一部分；要麼灑在了地上，變得一文不值，而只有我還活着。”
“所以說，我的精神狀態和喝掉的那些……呃……你的同胞有關嗎？”齊恩思已經明白，但還是出言確認。
“是的，你的思考、學習和推算能力的增加，就是因為與神靈之力發生了直接接觸。這種接觸非常危險，但帶來的好處同樣顯著。也許你還沒意識到，你的精神力有了極大的提升，魔法師等級已經快到達二階了。”
二階魔法師？
齊恩思心頭一喜，嘴上卻冷冷地說：“好的，問題問完，你是時候給我一個不把你吃掉的理由了。”
橙子聞言往砧板外一滾，卻被齊恩思眼疾手快地捏在了板子上。
“別啊！你雖然已經接觸了一次神力，但要是直接吃了我也還是會死的！”橙子一面全力搖晃，一面哀嚎，“而且我活着價值更高，我在神的領域有一些生活經驗，這些經驗你在哪兒都找不到！我見過一些其他的神，他們的隱秘也是很值錢的！而且我是天才！萬中無一的天才！”
“天才？”齊恩思眯起了眼睛表示懷疑。
“我以區區橙子之軀，樹立了遠大的理想，史無前例地領悟出了屬於自己的修鍊方法。並且在被榨成汁后躲了起來，事後雖然損失力量，但仍舊恢復了形體。你好好想想，其它橙子做得到嗎？”
橙子說得有理有據，而齊恩思本來也沒特別想殺它，此時也就順坡下驢，把小刀插回了刀架，說道：“但是你怎麼保證自己不逃跑呢？”
“我和你簽訂魔法契約，成為你的魔法寵物！”橙子說。
“我只有一階，也不想為了你浪費一張契約捲軸……”齊恩思心中有了定論，卻依然一副故作思考的模樣。
橙子倒是十分積極主動：“我可以先發下靈魂誓約，並承諾完全放開靈魂。接下來只需要簡單的咒語，你就可以成為我的主人了。”
這其實和齊恩思的真實想法不謀而合，於是他愉快地點了頭。
儀式進行得很順利，橙子很快成為了齊恩思的魔寵。
自己的第一隻魔寵居然是個橙子，齊恩思有點哭笑不得。但這無疑是個好結果，有一個和神關係密切的同伴，對他今後的發展有很大的幫助。
一切塵埃落定，一人一橙終於綁在了一起。
感受着靈魂中生成的一道玄妙羈絆，齊恩思也沒了顧忌，問話也變得直截了當：“你一開始胡說八道的那會兒，是在故意裝瘋賣傻嗎？”
橙子安靜了片刻，回道：“是的。”
“為什麼？”
“我要了解一下你的性格。如果你直接就發怒，那說明你是個莽夫，不足為謀；如果你不生氣，那就太柔弱了，也難成大事。”說完這話，橙子滾動了起來，很快沿着地板、牆壁轉了一個來回，速度比之前不知快了幾倍，“而如果你性格不好，我直接開溜，你未必抓得到。”
“你一開始就動了和我結成契約的念頭？為什麼？”
“我只是一個橙子，沒什麼實際的戰鬥力。如果逃跑途中遇上一些大人物，說不定就不由分說把我給吃了。所以我不如直接找一個合適的夥伴，互相幫助一下反正按照新魔法律，無故謀殺他人魔寵是要受審的，而即便是大人物，也不會喜歡走上魔法聯邦法庭被告席的感覺。我看你年紀雖輕，魔力也弱，但是身上好東西不少，還能和神直接搭上關係，多半前途無量，所以也沒覺得成為你的魔寵是吃虧的事兒。”
“你不是要自由嗎？不後悔？”
“這世上本就沒有絕對的自由。這也是我深思熟慮后選擇的道路，不會後悔。”
橙子說這句話時聲音不再古怪而刺耳，有的只是斬釘截鐵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