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黑衣

07.黑衣

我知道,再裝傻已經沒有什麼意義。這人知道的東西,可能比我想像的還要多。

我問他到底是什麼人?來我這裏幹什麼?

他嘴角含笑,對我說:“我來這裏並沒有敵意,我叫巴耶,是南洋人。”

巴耶的笑容顯得有些邪魅,他說自己是南洋人,這讓我想起了那邊令人生畏的群體。

他看我不說話,繼續對我說道:“我不得不誇獎你一下!段榮飛賭場的風水局,原本也是一位高人擺的。你那麼年輕,居然硬是改了這局,還讓段榮飛開始顯露敗勢。你這手段真是高明,看來你們陰畫師,要比我們這些黑衣要厲害多了!”

巴耶嘴上說著誇獎我的話,但是神色間卻露出對自身的自傲。

黑衣,他說自己是黑衣。

準確地說,他是黑衣降頭師!

降頭師。

廣泛存在東南亞地區,也就是我們老一輩俗稱的南洋。

而降頭師分為白衣降頭師,和黑衣降頭師兩種。黑衣降頭師,主要就是收受錢財下降頭害人,毫無道德底線。而,白衣降頭師,則是解降,幫人做合人緣等。

巴耶說他是黑衣,那麼定是黑衣降頭師無疑!

而,此時巴耶也把我當作了陰畫師。

看來,他對陰行的人都有所了解。

對於他的誤解,我並沒有急着辯解。

而是撂下狠話對他說,那是段榮飛自己找死!

其實,我心裏虛得很。陰畫師這行當,我是當真不敢碰。但是,卻能在這時候扯扯大旗。

巴耶抱着雙手,看着我說:“可是你還是不夠狠,應該一次性就要了他的命,這樣才能永除後患!做事就是要快!狠!絕!”

說話間,他的表情有些幾近病態的癲狂。

陰笑一聲之後,他對我說:“陰畫師先生,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我冷笑一聲,反問他,為什麼我要幫這個忙?

而巴耶,卻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你先好好想想,你對段榮飛做的事情,只要我一句話,就有人會變成江河裏的餌料!”

我心裏吸了口涼氣,我現在的心情,就是剛出狼窩,又入虎口。媽的,老子招誰惹誰了?

我壓着心裏的火氣,叫他先把事情說說,超過我能力範圍的事情,我可不會做!

得到我的回答,巴耶顯得很得意,對我說,他的要求,我是絕對能做得到。

他需要,我幫他畫一幅陰陽畫!

我問他要這畫做什麼?這種畫的手法早就已經失傳了,根本就不可能畫出來!

聽到我的話,巴耶的臉變得陰沉,他冷笑說,“看來你是不願意配合我,那麼你就沒有什麼價值了!”

在巴耶陰沉的表情襯托下,氣氛變得森然起來。

得罪一名黑衣降頭師,絕對不是正確的選擇。可是,他要的是陰陽畫!

就在我和巴耶之間的氣氛降至冰點的時候,門口有人叫了我一聲。

我看了眼,是張倩!

她可能察覺我和巴耶的古怪,慢慢走進來之後,問我是不是遇到事情了?

同時,我看到巴耶在看到張倩的時候,眼神中露出一絲興奮的笑意。

我心裏大呼不好,要是巴耶用張倩做威脅,給她下降頭,我心裏一定愧疚到死!

我連忙對巴耶低聲說道:“我答應你!”

巴耶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我的身上,對我戲謔地說道“你不是說手法失傳了嗎?怎麼現在又答應了?”

我咬咬牙,對他說,辦法還是有的,只是畫裏面需要加入幾種稀缺的材料,少說要準備一個月。

巴耶哼哼一聲,對我說,他沒有時間等,最多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不然,他會讓我知道後果!

“你們郾城不是有個鬼市嗎?材料去哪裏找就好了!”

我聽到巴耶的話,看來是躲不過去了,他對着郾城的情況可以說非常的了解,連鬼市的事情也知道。

我看着一邊還在一臉茫然的張倩,這事情不能把她給卷進來,我只能硬着頭皮答應。

得到我的答覆,巴耶滿意一笑,和我擊掌盟誓。

雖然老套,但是為了讓巴耶早點離開,我還是和他擊了下掌。

巴耶走了之後,張倩就走到我身邊,問我那人怎麼像個神經病?

我苦笑一聲,要是神經病就好了,還能找精神病院的人抓進去。爺爺說過,黑衣降頭師最是招惹不得。

我可以很確定,巴耶就是段榮飛口中的大師,沒有想到我算是中了巴耶的連環套,連段榮飛也被巴耶當做試探我的棋子。

我坐在了椅子上,感覺全身有些脫力。

而這時候,張倩給我遞了杯奶茶。

是我最喜歡的口味,算這丫頭有良心。

剛喝一口,張倩就湊過來問我:“石頭哥,鬼市是什麼?”

咳咳......她這一句話,差點把我給嗆死!

喘口氣之後,我問她,突然問這個幹什麼?

她捧着手裏的奶茶,和我說,“好奇唄,剛剛那人不是提起過嗎?”

我心裏滿是黑線,我問她,還聽到了什麼?

她說,“我店裏沒生意,正無聊。看到那人的時候時候,我看到他背着個小孩。可是,一眨眼就不見了,看他進了你的店,我就跟過來了。”

巴耶背着小孩?

想起他黑衣降頭師的身份,我明白了,這個巴耶果然是個陰毒之人!

我和張倩說,你最近時運太低,我送你一副正神的畫像,你請回家好好供奉。

張倩撇撇嘴,對我說:“不要!哪有送女孩子神像的?真是個木頭腦袋!”

“還有,你別扯開話題,快給我說說鬼市是怎麼回事?”

我避而不談,不想讓張倩知道太多。

而張倩卻不依不饒,就說,那和她說說,什麼是陰陽畫?

我感覺一陣頭大,看來張倩真的是什麼都聽到了。

相比陰陽畫,寧可把鬼市的事情告訴她,滿足她的好奇心。

我和她說,還是說說鬼市吧。

她見我準備說,立馬趴在櫃枱上,雙手撐着下巴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真是拿這丫頭沒有辦法......

鬼市的事情,要從郾城的將軍府說起。

清末,清政府垮台。

有位落難的王爺南逃,來到郾城。

身為清政府留下的遺老遺少,他們沒有什麼生活技能,只能變賣家裏的家產。

雖說,身份地位沒有了,但是,還是要一些臉面。就在將軍府後面有條暗巷,那條路通往市集,雖說不是通往市集的必經之路,但是凌晨起來趕集的買賣人也不少。就在那地方,偷偷摸摸地賣點東西。

久而久之,買賣人都知道那裏有些好東西在買賣,自然就形成了不能見光的鬼市。

鬼市的東西有真有假,人說去“鬼市”,不能說去,亦不能說上,更不能說逛,得說“趟鬼市”。

發展到現在,鬼市裏的東西是有真有假,來路不明的,非法東西很多。但不乏一些,世上難得一見的東西。

“鬼市”也有講究,看貨不問貨,不能問哪兒來的?哪兒得的?看好一手錢一手貨,兩清以後轉身掉頭就可以不認賬。打眼不打眼是你自己的本事。看好以後再討價還價。

老前輩說“鬼市”上有假貨,他就講過連賣孩子的都有假。解開嬰兒的尿布,一兜子屎,但也讓你看清楚了嬰兒長的是“小雞雞”,因為襠上沾的盡屎,你就只能看不能摸,交錢抱回家洗乾淨一看才知道是個丫頭,那“小雞雞”是人工做的。

聽到我說到這裏,張倩一雙鳳目睜得溜圓,說居然還有這麼過分的事情?

我說,這些都是些老輩人說的。

可是,卻更加勾起她的好奇心,說要我帶她去見識見識。

我一聽,這丫頭就是個甩不開的牛皮糖,得寸進尺了都。

我是打定這些事情不讓張倩摻和,就讓打發她回自己店裏守着。

而我在店裏絞盡腦汁,就是想着怎麼湊齊陰陽畫要用的材料。

有些東西能用別的代替,但是,丹青料要混以南海鮫人的魚油,這東西還得去鬼市趟一回。

剛叫過外賣,我準備把店關了,不然晚上出去,張倩說不得還得跟着來。

還沒出去,張倩這小妮子就像是我肚子裏的蛔蟲,甩着她的大長腿走了進來,只是,她身後還跟着一個人。

是段榮飛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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