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鬼戲圖

06 鬼戲圖

光頭男臉上的臉色陰沉,用警告的語氣和我說:“小子!不要挑戰我的耐性!”

這時候,兩邊已經有人往我身邊靠過來,只要我的回答不能讓光頭男滿意,就有人會第一時間抓我去“沉江”!

我對他說,“你的那幅畫陰損之極,真的修好,你不怕招惹什麼不幹凈的東西嗎?”

那幅陰畫,其實已經完全毀了。原本用骨料作畫,會有一絲泛白的色差,我也用石灰調製代替。只不過,沒有想到這種瞞天過海的法子,還是被光頭男看出來。

光頭男冷哼一聲,說,他混社會什麼沒有見過?做的是偏門生意,拜的是關老爺,怕個鳥。

光頭男言辭不屑,看來是嚇唬不了他。

要是不把事情解決,我是沒有辦法安然離去。

我和他說,我會重新畫一幅畫,給他鎮住這裏的生門,而且還能一勞永逸,但是,材料卻不知道他敢不敢給我!

“你儘管說,老子自然會想辦法給你弄過來,你們這行當不就是那些晦氣東西嗎?就算你要五月小孩的死胎,老子都有辦法!”光頭男說的信誓旦旦,眼底也是流露出一絲狠厲。

聽了他的話,我是明白了,這光頭男為了能讓他賭場的生意蒸蒸日上,真的是什麼陰損的方法都做的出來!

五月小孩的死胎,這東西比枉死人的骨灰更邪門!

懷胎十月,五月的胎兒已經有了心跳,已經有了意識,可以說就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再過幾月就能臨盆,可以在這世界走一遭。

這時候卻胎死腹中,胎兒的怨氣最重,胎兒的屍身要是處理不好,也是會出大亂子的。

我倒是知道,陰畫師有將死胎晒乾,然後研磨成粉末加入丹青料中,但是這種法子,簡直是缺德到家,有傷天和!

而光頭男一開口就是這等邪門陰損,顯然是窮兇惡極之人!

本來我還對光頭男有所猶豫,現在.......

我和光頭男說,我只需要他的一滴血。

聽到我的話,光頭男卻有些猶豫了。

“你是在耍什麼花樣?”

我和他說,這畫算是毀了一半,就算用原本的法子去修復,效果也會大打折扣。而且,當初的那位畫師一定告誡過你,這幅畫只能維持三年色澤不變。

光頭男聽到的我話之後,眼神閃了一下,點點頭。

當初我修復這幅陰畫的時候,我就察覺到了,這幅畫似乎是受了水泡而掉色。而一般情況下,光頭男一定會把畫保護得很好才對。

但是,畫卻被水漬毀了大半。我想,這陰畫肯定會有什麼限制在裏面。看到光頭男的表情,我就知道,是我猜對了。

“你小子很聰明,但是,聰明人往往活不長!”

光頭男的話隱含威脅,我知道他不想讓我知道裏面過多的原委。

他話鋒一轉,對我說,要是能讓他這裏恢復如常,他可以既往不咎,還會給我一筆好處費,而且馬上放我離開。

我知道,現在擺在我面前的,就只有這一條路。

接下來,就是我的作畫時間。

光頭男就是混混原本口中的飛哥,真名叫段榮飛,在郾城出了名的逞兇鬥狠。

他讓手下去我店裏拿來作畫的工具之後,還派了兩個人盯着我幹活。

我把他的一滴鮮血加入丹青料之後,在被人監督的情況下,我用三個小時的時間把畫完工。

當飛哥回來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他看到牆壁是上的畫時,皺着眉頭問我。

“為什麼是畫在牆上?!”

這一次我沒有在紙上作畫,而是選擇畫在了牆壁上,也就是壁畫。

我和他解釋,要想一勞永逸,這是最好的一個辦法。

紙張再好,都容易損毀,天生嬌貴。壁畫,不易損毀,牆體做了處理,加上丹青不易褪色的特性,能讓這壁畫保存很久的時間。

段榮飛審視了一下壁畫,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最後問我,為什麼畫得這麼怪?

畫面中心人物是一戴襆頭、穿透明紗袍的大骷髏,席地而坐,坐姿十分舒適自便。右手提控一小骷髏,是一個提線木偶,上下牙列開張,似在說笑。小骷髏右腳着地,左腳抬起,兩臂做招手狀,很是活潑。

小骷髏對面有一小兒,其左手與雙足俱着地,昂首伸右臂,似要伸手抓小骷髏,頑皮而好奇。小兒身後為一青年婦人,雙手伸出似作阻攔狀,表情看似有些干著急。大骷髏身後安坐一青年婦人,半袒胸,懷抱中小兒正食其乳。目光安詳,稍側身,正注視着眼前之事。

這是文學謎題,宋代畫家的《鬼戲圖》,人物詭異,但是人物卻神態安詳自在。

我把這構圖詭異的畫,作為壁畫也是有其中的道理。

我和段榮飛解釋到,骷髏在無論古今都是代表死亡的意思,現在躍然於牆上,此方位是生門,死對生,這樣佈局也是完美。

段榮飛點點頭,沒有什麼疑問。

我看他沒有異議,就和他說我要回去。

可是,他卻冷哼一聲:“回去?你先給我在這裏待着,過幾天再說!”

這小子居然變卦?!不是說好畫完就讓我走的嗎?

我喊了幾句,卻被段榮飛的手下衝上來,一拳就打中我的肚子,我疼地彎着腰。

這小子是想過河拆橋!媽的!

我被他的手下拖走,沒離開之前,我聽到段榮飛叫手下通知老客戶過來玩幾手。

我被段榮飛關在房間裏,雖然吃喝不愁,但是,小命被人攥在手裏,吃龍肉都不香。

三天後的一個晌午,段榮飛親自過來了。看到我之後,就噓寒問暖,那熱情的模樣,我都快忘記其實他骨子裏是虛情假意。

他給了五千塊錢給我,還請我去酒店吃飯。

酒過三巡,還和我勾肩搭背地稱兄道弟。因為我的壁畫,讓他的賭場又恢復了往日的興隆,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飯桌上,他多喝了幾杯,和我說了句。“大師說的對,果然是解鈴還須繫鈴人!”

我問他什麼大師?他卻閉口不談,一個勁地叫我喝酒。

解鈴還須繫鈴人?

我的心思有些亂起來,段榮飛口中的大師...

看來是我高估了段榮飛的眼力,我一直以為是段榮飛看出陰畫被毀的事情,現在看來,段榮飛身後還有個神秘的大師。

而且這位大師,又怎麼斷定我能挽救賭場的畫局?

我感覺事情越加複雜起來,情況不妙之下,我只想早點離開這裏。

飯菜沒有多吃,酒也沒有喝幾杯下肚,我就想着要回家。

飯後,段榮飛送我回家,臨下車前還和我稱兄道弟,讓我有空去他那裏玩兩手,輸了算是他的。

我只是笑笑不說話,就下車了。

剛下車,感覺恍如隔世,前幾天我的小命就差點交待了。

餘下幾天,我都是待在店裏老老實實地。

但似乎,我不去找麻煩,可是,麻煩卻找上門。

中午的時候,店裏來了個奇怪的客人。

一臉的笑容,卻讓人心裏不自在。特別是他的鷹鉤鼻,讓人他本來不討喜的臉,增添了幾分狡詐之色。

鷹鉤鼻走到我的櫃枱,就問我是不是這裏的老闆。

我點點頭之後,他的神色有些驚疑,退後一步之後,就不停打量我。

我還感覺這人怎麼那麼怪,他倒是再次開口:“賭場的壁畫是你畫的?”

壁畫?!

提起賭場和壁畫,我的心不由得就揪了起來。

這段時間,段榮飛和他的手下,都沒有來找過我的麻煩,才消停下來過了幾天安穩的日子。

這人知道賭場,又知道壁畫,顯然和段榮飛是有關係。

他看到我一副警惕的樣子,對我說,他不是過來找麻煩的,而是過來看看,能把段榮飛哄得團團轉的人,到底是什麼人物...

他的話,讓我的警惕心更加提高了幾分。

這人居然看破了我那幅畫?也就是說,他多半是段榮飛的人,那麼他來的目的......

這人...不簡單!

我只和他打哈哈,說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鷹鉤鼻卻說:“不要試圖在我面前說謊,你的心思瞞不過我!”

“那幅壁畫用的是段榮飛的心頭血畫的,你以為我看不出來?”

我聽到他的話,心裏咯噔一下。

我想起了,段榮飛曾經受到一位大師指點,看來這人就是段榮飛口中的大師!

他來找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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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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