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九子鬼母圖

13 九子鬼母圖

破日,是舊曆書中不吉利的日子,每年有二十一天為破日,而七月正是傳說,鬼門大開的月份。不管是嫁娶喬遷開業,一般都不會選擇這個月份。

七月初一的破日,更是地支衝天干,最為不吉利。

而巴耶選擇在破日行事,顯然不是巧合,而是故意為之。

晚上,我輾轉難眠,不僅是因為要作陰陽畫,還因為心裏頭總有股不安的感覺。

整晚我也沒有怎麼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巴耶來到了我的畫館。

一進門,他就讓我把店門關下來。

隨後,他脫去上衣,露出他乾瘦的上身,戴上了一串骷髏串珠。而我也看見他的後背居然有一張乾癟的人皮!

我細看一下,人皮攤在了巴耶的後背,五官和四肢依稀可見,應該是一張嬰兒的皮,縫製在他的後背!

以身飼鬼!

我終於明白,巴耶為什麼總有一隻邪物跟在身邊,那是他已經把小鬼的媒物和自己融合在一起!

而這時候,巴耶背上的一張臉,對着我笑了一下!

那陰森詭異的模樣,就像是給我下了地獄的邀請函...

巴耶似乎有感應,轉身對陰沉地說道:“快開始吧!”

我咽了下口水,才發現自己的手心都是汗。

攤開畫紙之後,我拿出了此次作畫的丹青料。

陰陽畫,也叫做雙疊畫。

有陰陽雙層,而玄奇的是,有光照顯現的是陽畫,在沒有光線或者光線暗的時候,顯現的就是陰畫。

陰陽畫,注重的不是畫工和構圖,而是丹青料。

爺爺留下給我的古籍,其中有一篇記載過。

是宋朝時期一位叫做安子君的畫師,為了取悅皇帝的嬪妃而創造出來的。

然而,現在因為巴耶的原因,我筆下的陰陽畫,可能會變成要人命的東西!

巴耶要求我,陰畫為《九子鬼母圖》,陽畫為苗王的衣冠畫,他就連樣式是什麼樣的,都已經給我準備好,顯然他不僅對陰陽畫很熟悉,而且還提前籌備了。

陰陽畫,必須先畫陰畫,也就是先畫出《九子鬼母圖》,佛教傳說,九子鬼母沒有被佛祖度化之前,產下五百兒女,為了撫養五百兒女,每日捕捉他人小孩為食。在民間傳說中,她又被稱為“暴惡母”或“鳩盤婆”。

而巴耶要求我畫的《九子鬼母圖》鬼母未開法眼和佛光,顯然是佛祖未曾度化的“惡身”,這樣的鬼母最為凶邪!

完成之後,已經是過去了三個多小時,一幅《九子鬼母圖》就畫好了。

一直在一邊的巴耶看了一下,咧嘴一笑說道:“不錯!畫工可以!只是可惜了,你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巴耶的話說得隱晦,但言語中的不屑,我是還是聽得出來,可是,現在我只能忍着。

巴耶叫我讓到一邊,他拿下掛在脖子上的骷髏串珠,又掛在了手上,雙手合十嘴上念着聽不懂的咒語。

最後,他像是作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決定,捏碎了串珠上的一個小骷髏頭。

嘩啦...

骷髏頭化為粉末掉在畫上,隨後慢慢地消失不見。

而我看到畫上的鬼母,此時露出一道笑容,身邊嬉戲的孩童居然皆是露出啼哭狀。

可是墨跡干透之後,整幅畫在紙上變得痕迹全無。

巴耶將骷髏串珠掛回脖子,雙手合十低頭不語。

我記得古籍上的記載,這個不應該才對,雖說陰陽畫的陰畫,會在光線充足的情況下消失,但是,不應該像現在這樣沒有一絲痕迹,應該會有少許的痕迹,後面用陽畫覆蓋,這樣才是合理。

可是現在的情況卻是這樣,多半和巴耶那骷髏頭有關係。

巴耶在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之後,對我說,他感受到畫上有了怨力,不然浪費了他一個法器,他會拿我來做代替品!

我暗暗心驚,也就是說,巴耶脖子上的骷髏串珠,都是用活人製作而成的?!

我嚇得後退一步,巴耶陰笑一聲。說只是和我開玩笑,他手上的骷髏串珠,是用剛成形的胎兒製成,成人頭骨對他來說是沒有用處的。

我覺得他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而且相當恐怖。

用剛成形胎兒的頭骨做成法器,隨身帶在身上,正常人誰會這麼干?這殘忍的程度,簡直令人髮指!

隨後,巴耶讓我把陽畫給畫上,他給我的時間不多。

苗王,苗疆之主。

而我是按照巴耶給我的一張老照片,按照照片臨摹出來的。

照片上的苗王畫風古樸,手持苗刀顯得驍勇善戰。而掛畫的背景似乎不是居家環境,而是開鑿過的山壁。我知道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的文化特色,也許這幅苗王畫,是掛在了祭祀的場合。而這張照片,顯然是實地拍攝的。

當完成苗王畫,墨跡干透之後,巴耶才點點頭。說我做的不錯,現在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我問他還有什麼要做的嗎?

他嘴角上揚,笑容變得格外地陰沉!

我心裏咯噔一下,暗道一聲不好!

可是,卻已經遲了!

巴耶用手指對着我一點!

我瞬間就動彈不得!

我問他要幹什麼?

他說,讓你乖乖聽話,跟我去一個地方...

巴耶說完,穿上他的外衣,對我招招手,我的腳就不聽使喚,就跟在了巴耶的身後。

就這樣,我步伐僵硬地跟着巴耶走了很久,上了一輛長途客車,這是去貴州的大巴車。

而此時,我就像行屍走肉一樣,跟在巴耶的身後,和他上了大巴車,和他坐在了一排。

我的口舌此時是僵硬的,連話都說不出來,現在的我就是砧板上的肉,任由他宰割。

我希望車上其他乘客,能發現舉止異常的我,可是,這似乎是個奢望,直到大巴出了城,都沒有人解救我。

我心想,這回完了。被一個完全沒有道德底線的黑衣降頭師控制,我覺着自己也離死不遠了。

恐懼就像陰霾一樣籠罩在我的心頭,讓我心跳加速。

汽車行駛了很久,車外的天色也已經暗下來了,車上不少人都在睡覺。

隔壁一排的座椅有人發出幾聲乾嘔聲,應該是暈車了。

突然,哇的一聲!

地上稀里嘩啦的,空氣中也傳來陣陣地酸臭。

我轉頭過去,看到巴耶被吐了一身都是酸餿的嘔吐物...

巴耶一下就爆發了,騰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用南洋話罵咧咧了幾句。

吐了巴耶一身的,是一位婦人,她身邊同行的男人,站起來說,你說什麼鳥語?我們不是道歉了?大不了賠你錢!

巴耶怒喝一聲,用你的命來賠!

他的本事我知道,恐怕這一車人都會因為那男人而陪葬!

而這時候,有人過來做和事佬,應該是副司機,勸他們不要起衝突,並讓現在開車的司機把車停到最近的服務區。

我認為巴耶不可能會善罷甘休,但是,他卻坐下了。

雖然臉上依舊憤憤難平,但最起碼沒有發作。

而剛剛勸架的那人,卻驚疑一聲,說手上的佛珠怎麼斷了?讓大家幫忙找找...

而這時候,我驚喜地發現,我身體可以動了!

但是,巴耶在身邊我不敢聲張,繼續裝作木乃伊一樣,直挺挺地坐在位子上。

車子停在服務區之後,下車之前,巴耶瞪了我一眼,意思是讓我不要耍花樣。

而等他下車走遠之後,當機立斷,我就準備逃跑!

我趕忙下了車,往最近的高速路出口跑去。我必須要在巴耶發現我逃跑之前,甩開一段足夠遠的距離!

而這時,我卻聽到身後傳來奔跑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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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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