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往事不堪回首（中）
“哈哈，殺了？我殺了她？”此時的凌霸天似乎已經不太清醒了，也許是酒精的作用，也許是多年的嫉妒沖昏了頭，他對剛才自己殺死米瑤的行為一點感知都沒有。在他眼裏剛才那個根本不是米瑤，只是一個想殺死他的賊人，所以他才會提刀砍下去。
“大哥，你醒醒你快睜開眼看看”羅毅痛心地怒吼着，可惜他的呼喚並沒能喚醒凌霸天迷失的心智。
當五歲的柯可牽着莫雨的手，從房裏走到荷塘邊時，就看到她的爹爹和娘親躺倒在地。而凌伯伯和羅伯伯站在荷塘邊，正在爭執着什麼。
突然她就聽到身邊的莫姑姑一聲驚呼，就朝着凌伯伯沖了過去。一邊跑還一邊嚷着：“你們殺了夫人和老爺你們這兩個畜生”
當莫雨快衝到凌霸天面前時，他突然轉身從羅毅手裏搶過大刀，朝着莫雨提刀一揮。就見莫雨嘴裏發出一道凄厲的慘叫聲后，就倒地抽搐再也沒有醒來。
柯可見莫姑姑突然慘叫倒地，害怕地哭了起來。“莫姑姑……嗚……”
神智還未清醒的凌霸天聽到哭聲，立刻朝着柯可大步走去。羅毅一路上都在阻止，可是被凌霸天用風火掌拍開幾次之後，內傷過重，根本無法再從地上爬起，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凌霸天走到柯可面前。
只見凌霸天用左手掐住柯可細嫩的脖頸，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柯可因被掐住脖子，窒息的感覺使她更加難受，哭喊得更為大聲，不過很快她的聲音就漸漸弱了下去。
“凌伯伯，快放開可可，好痛哦，可可好痛……嗚……爹爹醒醒……娘親醒醒……可可好痛……嗚……哥哥……救救……好……痛……”這是柯可死前最後說的話，這也成為柯玄今後十年內每晚的噩夢。
見柯可不再掙扎哭喊，凌霸天就將她隨手一扔。柯可幼小的身軀在空中飛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只聽“啵”的一聲，她竟跌落進了荷塘，很快便沉入了水底。
凌霸天對自己今夜所做的一切毫無知覺，只是大笑着一路往外走去。聽到動靜跑出來的葉兵，正好遇上神志不清的凌霸天，見他手提血刃，暗道不妙后便拔劍攻了過來。可惜凌霸天的功夫太好，交手數個回合之後，葉兵終是不敵，被凌霸天亂刀砍死，死狀頗為凄慘。
銀色的月光灑在荷塘上，秋風吹皺了水面，帶起陣陣漣漪。兩男兩女靜靜地躺在荷塘邊，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而兩道紅流正沿着兩名女子的身軀緩緩地流入荷塘中。
突然一名躺倒在地的男子微微動了動，只見他的手掌慢慢握成拳，隨後他漆黑的雙眸睜了開來。當他模糊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明后，他瞬間從地上爬了起來，跑到其中一名女子身邊，將她整個身軀擁入懷裏，坐在地上無聲地哭泣着。
也不知哭了多久，他終於放下了懷中的女子，起身慢慢走到另一名女子身邊。等看清她的面容后，他驚呼着蹲下身，伸手推搖女子，一遍遍地喚着“莫雨”，可是始終沒能搖醒她。
見呼喊無望，男子放開手，起身走到另一個躺倒在地的男人身邊。他蹲在男人的身邊，用手輕推他的肩膀。“二哥，二哥，你醒醒。”
柯陽喚了數遍后，羅毅竟然奇迹般地醒了過來。羅毅睜開眼看到是柯陽，急着想要說話，可是他一開口，就有一股腥甜涌了上來，一道鮮血沿着他的嘴角留了出來。
“咳咳，小弟，我對不起你。”羅毅懊悔自責地看着柯陽，不顧自己喉間的腥甜，繼續說道：“若不是我提議，也許今晚的一切就不會發生。”
“二哥，此事不怪你。你受了很重的內傷，先別說話了。”柯陽心疼地看着這個一向最疼自己的二哥。
“不，不，你讓我說完，不然我死不瞑目。”羅毅堅持要繼續說下去。“大哥的丈人要大哥造一座冰窖作為政績，還要一筆銀兩來買通官員好提陞官位。可是這些年，我和大哥當年分到的銀子早就用得差不多了，為了開鏢局到處疏通關係，花錢如流水呀。咳咳……”
“二哥，你別說了。”柯陽想阻止，他不希望這個最疼自己的二哥死在自己面前。
可羅毅並不聽他的，繼續說道：“所以我就提議讓大哥來向你借些銀子，畢竟這些年你開學堂也用不掉多少錢，於是才有了今晚之行。這酒也是我為大哥準備的，我本想三兄弟坐下來好好喝一杯，痛痛快快地聊聊天。最後再提這借銀子的事情，可是誰想到大哥竟然似着了魔般不停地殺人。咳咳……”
“夠了，二哥，我不怪你，我一點都不怪你，你別說了。”柯陽流着淚，心痛地看着靠在他懷裏越來越虛弱的羅毅。
“你聽我說，這事我相信大哥也不是故意的。可能真是喝多了，加上多年的嫉妒，一時豬油蒙了心。不過他殺了這麼多人，將米瑤和可可都給……咳咳……”羅毅覺得喉間的血腥氣越來越濃，似乎隨時會噴湧出來。
“什麼可可她也……”柯陽聽到可可也遇害后，更是淚流滿面，悲痛欲絕。
“小弟，可可的屍身掉進了荷花池，你定要將她撈上來。咳咳……”羅毅抓緊時間交代後事。“算二哥求你，你別恨你大哥，好嗎？”
“不這不可能”柯陽激動地大喊。那個畜生，他怎麼可能不恨他
“小弟，就用二哥的性命來償還吧。今晚若不是二哥提議，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咳咳……對不起，你千萬別恨他。”羅毅忍着衝口而出的氣血，繼續苦口婆心地規勸着柯陽。“二哥明白，要你不恨他，是件很困難的事情。可是冤冤相報何時了，大家畢竟曾經親如手足。若真要刀劍相向，你就真得忍心嗎？”
“我……我……”柯陽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畢竟這十五年裏，他是真的將他們二人當成親兄弟、親手足在對待。讓他揮劍砍向大哥，他還真有點下不了手，雖然他做了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情。
“你要聽二哥的，咳咳……二哥時間不多了，你發誓，永遠都不會動手殺你大哥。快，發誓”羅毅垂死掙扎着，他一定要聽到柯陽親口承諾才能放心閉眼。“快發誓，否則二哥死不瞑目”
“可是……”柯陽猶豫着，一邊是他摯愛的二哥，一個是他一家的仇人，這讓他如何抉擇。
“陽，算二哥求你了……咳咳……你就……答應吧……咳咳……”羅毅嘴裏流出的鮮血越來越多，就快要噴涌而出了。
羅毅又撐了一會兒，可就是不見柯陽點頭。就在他快撐不住的時候，柯陽終於開口了。“好，二哥，我答應你，這輩子絕不親自動手殺大哥。”
聽到柯陽的保證，羅毅終於安心地闔上了雙眼，可嘴裏的鮮血像股泉眼般不停地噴湧出來，不過很快就停了下來。然後慢慢地順着嘴角流過脖頸，染紅衣衫，最後滴落在地慢慢乾涸。
“不……”一聲悲痛絕望的嘶吼聲響徹雲霄，連天上的月亮都不忍再看，偷偷地躲進了雲層。而夜空中的星星也失去了原有的明亮，變得暗淡無光，慢慢消失在天際。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