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調查
11月16日清晨，D市迎來了一場巨大的寒流風暴，本來還能只穿一條褲子的騷年們，出門沒兩步就被寒風吹回了屋裏，穿上了秋褲。
而普通並不騷燥的人，早已在前一天看了天氣預報，提前準備好了降溫要穿的衣物。
隨着一聲狼嚎，白夜事務所里剛睡起來的肥宇，穿着單薄的睡衣去開門了。
隨着一聲凄慘的‘嗷···’，剛打開大門的肥宇，就被外面的寒風吹得一激靈，發出一聲狼嚎跑回了房間。
正迷迷糊糊睡着的沈白，被肥宇一聲狼嚎給驚醒了。他一臉懵逼的坐起身，撓撓有些凌亂的頭髮自言自語道：這傻肥宇，大清早又從床上摔下來了。
甩甩頭讓自己的意識清醒一下，沈白穿好衣服起床準備去洗漱。
另一邊，正在二樓衛生間洗漱的葉青，本來正低頭在洗臉池洗臉呢；結果，被肥宇一聲狼嚎驚的猛然抬頭，一腦袋磕在水龍頭上······葉青捂着腦袋蹲了半天，才緩過勁兒來。
此時發出狼嚎的肥宇，裹着被子從房間出來，看到一臉#號的葉青有些懵逼的道：“小葉子，你咋了？站我門口乾啥啊？”
“你還問我站你門口乾嘛？昨晚我剛睡下，你就嚎了一嗓子，大清早你又一嗓子；你是哪不舒服？不舒服就去看醫生，整天鬼叫什麼啊。”
葉青看着肥宇一臉不知所以的表情，心底的火騰地一下就上來了。
肥宇聽到葉青的話，耷拉下臉回到：“我鬼叫關你什麼事兒啊？在這兒住的不舒服你搬出去啊，你別以為······”
“怎麼了，你們吵什麼呢？飯還沒吃呢，大清早就吵架？”剛要去洗漱的沈白，就聽到肥宇葉青在吵架。推開房門看見葉青站在肥宇門口，倆人正大眼瞪小眼呢。
“哼···得，都是我的錯唄~我開個門都被吹出鬼叫，就我最沒用。我看店，你們該幹嘛幹嘛去吧。”肥宇見沈白出來說話了，發出一聲不滿的哼聲，轉身回房狠狠的把門帶上了。
沈白眉頭一皺，完全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他有些疑惑的問葉青是怎麼回事。
葉青此時也一臉懵逼，跟沈白說：“我正洗臉呢，突然聽到肥宇叫喚，磕了一下頭，所以就來問他怎麼回事。我和平時一樣跟肥宇開了個玩笑而已，不知道為什麼他這麼大火氣。”
這倆肯定不會想到，肥宇的火氣從何而來。畢竟肥宇在他們心裏，除了偶爾出手佈陣幫忙，平常的時候不是瞎鬧就是沒個正形；說他是來搞笑的，都不會有人覺得哪裏不對。
在葉青來之前，出什麼事都是肥宇和沈白一起調查一起解決；但自從葉青來了之後，肥宇很少有出手的機會。
而且平時調查之類的事，都是沈白叫葉青一起去。前段時間，沈白昏迷不醒的時候，肥宇也是基本天天坐着看店。
這次又遇到事，沈白習慣性的讓肥宇看店。肥宇就認為沈白覺得他沒用了，心裏有些不平衡；認為是葉青的存在，讓自己的地位下滑了！
沈白站在肥宇門口敲敲門道：“庭宇，我們先去調查一下午夜歌城的事，不管你怎麼了，都等我們回來再好好談，可以嗎？”裏面的肥宇沒有答話。
兩人看着對方，都沒想明白怎麼回事，沈白嘆了口氣：“算了，先去調查一下午夜歌城的事，等回來再好好跟肥宇談談吧。”葉青聽後點點頭，回到房間，準備應急的符咒之類東西去了。
正當沈白剛要從肥宇門前離開時，肥宇從裏面悶悶的傳出一句：“我沒事，你們去辦正事吧。外面挺冷的，你們多穿點衣服。”
聽到肥宇的話，沈白回了一句好，就去收拾東西準備調查了。
房間裏的肥宇正靠在門上，嘟着嘴用極小的聲音bb：“葉青你別以為自己能取代我的位置，老大跟我出生入死那麼多回，我比你重要多了···”
且不論事務所里的肥宇，沈白和葉青備好可能會用到的東西后，給顧國立打了個電話出門了。
電話里，沈白跟顧國立說，要先去看看死者的屍體，方便調查。顧國立二話沒說就答應了，說被害人的屍體，今天上午送到屍檢處了；意思讓沈白先到警局裏，然後開車帶他去屍檢處查看。
掛斷電弧的沈白，帶着葉青打車去了楊湖區派出所。兩人一下車，就看見顧國立正在派出所門口一臉憂慮的抽着煙。沈白帶着葉青走過去，顧國立一看沈白來了，趕忙迎上去。
“沈先生，我這就開車帶你去屍檢處。這位是···？”
顧國立打量了一下見沈白身後跟着的葉青，意思是：這要是普通人，還是不要去的好。沈白哪會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往旁邊撤了一步，給顧國立介紹——
“這是茅山派刑罰長老的親傳弟子，出山歷練與我相識，就留在我這邊幫忙了。有他幫忙，解決了很多棘手的事情。他叫葉青，是我朋友。”
聽沈白這麼一說，顧國立也就放心了。
其實，要說沈白帶個普通人去屍檢處，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但顧國立擔心的是，萬一這小子見不得解剖的場面，搞出麻煩事，那就不好了。
畢竟這年頭，有幾個人見過揭破屍體的？普通人不吐也得嚇得腿軟做噩夢吧？
驅車將沈白葉青帶到屍檢處，顧國立帶着二人進了一解剖室門口，從口袋裏掏出一小盒清涼油和兩個口罩。
顧國立對沈白二人說：“沈先生，你和葉先生應該聞不慣裏面的味道，我之前還以為只有沈先生一個人來，就沒準備多餘的口罩。不過我辦案常年接觸屍體之類的東西。也不戴口罩也沒關係···”
說著，就將手上的清涼油盒子打開，在鼻子下面抹了一點，將口罩和清涼油朝沈白遞了過去。
“不必了，被妖物殺死的人我見多了，不需要這些東西。”
見沈白拒絕了顧國立遞來的口罩和清涼油。顧國立愣了一下，又遞向葉青道：“那葉先生···”
“我也不需要這些，我們茅山弟子分辨妖物，全靠從小練就的嗅覺，這東西會對我分辨妖物有影響。不過還是謝謝你的好意。”葉青謝過顧國立后，顧國立有些尷尬的收回手裏的口罩，帶也不是不帶也不是。
沈白見他有些尷尬，解圍到：“顧老哥你帶上口罩領我們進去吧，我們看能不能查出什麼來。”
顧國立點點頭帶上口罩，推開門帶着沈白葉青進入了解剖室。
沈白一進門，就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那是血腥味摻雜着屍體腐敗的味道，還摻雜着醫用福爾馬林。
門口放着電腦的辦公桌上，一個帶着口罩的男法醫見顧國立來了，起身到：“顧副所長，你再不來我就只能先解剖了。屍體放置時間越久，證據就越不好提取；既然你來了，那我就要開始了。”
沈白聽到這法醫的話，有些疑惑的看向顧國立。顧國立見沈白面露疑惑，說道：“昨晚沈先生走後，我吩咐過，等我帶你來了再開始解剖。我想你應該能看出些什麼。”
說完，顧國立就跟着法醫，繞到放着屍體的解剖床邊。
沈白身後跟着的葉青，看着解剖室一列列的罐子裏，泡着人的內臟大腦之類，有些不適應的皺皺眉。因為他不明白，為什麼要把死者的內臟大腦陳列在這裏。
沈白可不是第一次見這場面，他小時候跟師傅張景，處理一件發生在醫學院的靈異事件時，就見過一排排陳列着的人類內臟，以及人類部分的軀體了。
此時解剖床上躺着的死者，全身一絲不掛，死不瞑目的雙眼，已經被合上。
腹部人頭大小的血洞裏，如同肉糜般的內臟也不翼而飛。沈白皺眉問道：“死者的內臟呢？你們丟掉了嗎？”
正要從死者頭部開始解剖的法醫，聽到沈白的話不滿道：“怎麼可能丟掉？這段時間送來的死者，被攪成肉泥的內臟都被收在冷藏室了。每個送來的人，我收拾他們內髒的時候都注意過，裏面除了有一些奇怪的毛髮，什麼發現都沒有。而且已經變成那樣的內臟，根本沒辦法解剖。”
說完后，就用小刀橫着割開死者頭皮，將頭皮翻到面部，拿起一個電動小圓鋸，準備鋸開死者的顱骨。
沈白沉思一下，又對法醫問道：“那些毛髮還在不在？能給我看看那些內臟嗎？”
又一次被沈白打斷手裏的活兒，這法醫脾氣上來了——
“顧副所長，我等你來了才解剖已經很給你面子了，一般情況除了D市刑偵隊來人，誰都沒有權利妨礙我的工作。要不是我們關係不錯，而且這些死者，都是發生在你的轄區，別說帶人來了，連你我都不會允許進來。可你帶來的人一直妨礙我工作，麻煩你和他們一起出去吧。”
聽了法醫的話，顧國立臉色有些難看，可他又不能反駁什麼，人家說的並沒有錯。
自己一個派出所的副所長，確實沒資格妨礙人家的工作，更別說自己帶來的外人了。
陷入兩難境地的顧國立，現在有些難受了。
見顧國立一臉難色，這負責解剖的法醫，哼了一聲又道：“算了，留下吧。不過你可管好你帶來的人，再打斷我工作，別說我不講情面。人家下午2點就要解剖報告，我現在別說寫報告了，屍體都還沒解剖呢···”
顧國立見對方沒有繼續攆人，鬆了口氣，小聲對沈白道：“沈老弟，別讓我難做啊，你等人家忙完了再問不遲啊。”
沈白也不想人家難做，只能靜靜的看着法醫解剖。不過，三人站着了看一會兒后，在法醫準備給死者開胸時，葉青說話了——
“你的手法有問題，你這樣開胸，如果死者胸骨內部有什麼線索的話，會破壞掉的。”葉青說著，直接上前抓住了法醫拿着半圓據的手。這回，負責解剖的法醫，徹底怒了。
只見他撥開葉青，把圓據往一旁放置解剖刀具的架子上一扔，怒笑道：“我手法有問題？我幹了十三年法醫，不知道從屍體裏找出多少證據，你說我的手法有問題？！既然你這麼說，那就是代表你手法比我好咯？那你來啊，我在旁邊看着。屍檢報告也你來寫，我這位置你來做好不好？”
說完，他手套一摘，丟在地上。扯下口罩衝著顧國立道：“顧國立，咱倆認識也快6年了，你今天帶人過來這麼搞我是什麼意思？仗着自己是副所長欺負我一把？我黃邑人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吧？你···”
沈白回頭有些奇怪的問葉青：“葉青你還會解剖？你哪學的啊？”
葉青嘆口氣解釋說，因為自己師傅不光是刑罰長老，還負責檢驗送到茅山的屍首，推斷死者是被什麼邪崇所殺。
所以葉青這個當弟子的，經常要幫着打下手。久而久之，也就學到了一些東西。
“那你過去給他露一手，省的這傢伙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沈白一聽葉青是真會，就慫恿葉青去殺殺黃邑人的威風。
葉青一想，自己去解剖，說不定還能發現些什麼，於是就走向了解剖台。
正當黃邑人瞪着顧國立開罵時候，葉青撿起他丟在地上的手套，帶在手上后拿起托盤上的厚背柳葉刀，抓住死者一邊的胸骨，從屍體胸骨劍突一側下刀向上割去。
“哎！你幹什麼？你···”
聽到動靜的黃邑人一轉頭，看到葉青正在拿着刀在屍體上划動，剛要衝上去阻止，卻驚訝的發現——
葉青劃開屍體胸骨的手法，居然和早年間自己上學時一位老學究一樣！
從胸骨劍突兩側下刀破胸，在解剖學上被稱為‘柳葉開胸法’。這種解剖手法需要及其細膩的刀法，和絕對專註的注意力；對手臂力量要求更是極為苛刻！
畢竟這不像普通用圓據（電動的）開胸，‘柳葉開胸法’需要完全依靠自身手臂的力量劃開死者的胸骨！這對操刀者的下刀準確度、力度、手腕轉動弧度等，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偏差。
沈白見黃邑人呆立着看葉青解剖，心中暗贊道：葉青真有你的，這幹了十三年的人，都讓你震住了。對着一臉懵逼的顧國立笑笑后，也走去解剖台邊，看着葉青解剖。
就在葉青將柳葉形的胸骨掀起時，屍身的胸腔開口處，緩緩的飄散出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妖氣。
沈白此時沒用靈視，所以沒感覺到什麼不對；但葉青從小在茅山長大，練就出的嗅覺可不是開玩笑的。
葉青聞到從屍身胸腔冒出的妖氣，皺了一下眉后，靜靜地完成了後續的解剖。
他解剖完之後也不管黃邑人和顧國立，摘下手套拽着沈白走到解剖室門口，對沈白道：“老白，我聞到妖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