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我就是個獵人
黑田回了炮樓,又看到了自己死傷了那麼多的士兵,氣難消,瞪着發了紅的瘋牛眼睛,對病貓大吼大叫,是病貓阻止了他殺人報復,他怎麼看病貓都不順眼。病貓似乎並不理睬他,病貓整整金絲眼鏡,慢條斯理地說:“我這是對鳩山少佐的負責。”
病貓說到鳩山,黑田氣歸氣,脾氣居然一下小了許多,別看病貓僅是一個翻譯官,日本人眼裏的一條狗,病貓可是鳩山少佐的賓上客,又是鳩山少佐的同學,所以病貓的話黑田不得不有些顧慮。
鳩山少佐是誰,東京士官學校畢業的高材生,人雖長得矮小些,且又干又瘦,像骨頭架上包着一層皮,可為人做事,陰招迭出,誰都不敢小瞧,黑田與其相比,只是一介武夫,根本就不是對手,因此黑田對鳩山少佐又敬又怕。
病貓說:“你想啊,就你而言,我帶着那麼多的人回了你的家鄉,回去的第一天,我就殺了你家鄉那麼多的人,你以後怎樣為人,你的家人今後怎麼活?你替我想過么?”
病貓說:“我們中國有句話‘兔子還不吃窩邊的草。’更何況我們還準備長期佔領此地,有些事情我們不能不做長遠的打算。你說呢?”
黑田笑了,黑田說:“高,我知道你自私自利,花言巧語,你這是來恐嚇我,我不怕,我們大日本帝國是這個!”
黑田翹起大拇指。
黑田又說:“你們中國是這個。”
黑田又伸出小拇指。
黑田還說:“你們中國人,都是支那豬,豬是挨殺吃肉的貨,我們大日本帝國軍人都是殺豬的人,殺豬的人怕豬?天大的笑話!”
病貓臉上掛不住,病貓雖然是日本人的走狗,中國人眼裏的漢奸,以投靠日本人為生,可說到底他身上還是流着中國人的血,這是他怎麼都改變不了的事實,他無語了。
黑田反而哈哈的大笑,開心十足的樣子。
病貓臉脹得通紅,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了一句話,病貓說:“說句真心話,我沒有恐嚇你,是豬不是豬,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你自然就會知道的。”
病貓在張富貴的屁股上狠踢了一腳,心裏的憋氣驟然輕鬆了許多,病貓對張富貴說:“把葫蘆找來,我要讓他們見識見識到底是不是豬!”
張富貴捂着被踢疼了的屁股,心裏像被打翻了五味瓶,什麼滋味都有,怎麼說自己也是個隊長,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無端挨了病貓的踢踹,怎麼看都是一個窩囊的角色,敢怒不敢言。病貓讓他去找葫蘆來,他明白病貓的意思,但他還是屁顛屁顛去照做了,他不敢有絲毫的違抗。
黑田哈哈大笑,黑田說:“中國人怎麼的都是一個劣等的民族,不堪一提。”
葫蘆被找來了,就站在黑田的面前,黑田說:“中國豬,你有什麼能耐,使出來讓我見識見識。“
葫蘆看黑田滿臉的黑鬍鬚,怎麼看都像是沒有進化好的猴,葫蘆沒言語。
黑田說:“我一刀劈了你,他們說我是欺負你,我今天要讓你就輸個心服口服。”
黑田放下了軍刀,脫下了軍外衣,穿着白襯衣,對葫蘆擺出大相撲的架勢,縱身一跳,黑田就撲上來,葫蘆沒防備,黑田將葫蘆一下扛到膀頭上,旋轉一圈之後,重重地丟在地上。
黑田笑道:“支那豬,不堪一擊!”
葫蘆滿臉通紅站起來,對黑田好不服氣,這一次,他拉開了架勢。黑田再次衝上來,故伎重演,想再次將葫蘆扛起來,卻被葫蘆重重地按在地上,一絲一毫都動彈不得,黑天氣的嗷嗷大叫。
病貓張富貴急忙拉開了葫蘆的手,黑田從地上爬了起來,黑田惱羞盛怒,回身拔出了戰刀,要劈了葫蘆。
葫蘆毫無懼色。
病貓說:“他是支那豬,你何必動粗,再比較一下槍法怎麼樣?”
黑田東京士官學校高材生,門門成績優秀,射擊科目更是小菜一碟,黑田科班出身,射擊能懼怕一介中國農民,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黑田好像也很感興趣,黑田放下了指揮刀,黑田說:“怎麼個比法?”
葫蘆說:“隨你,你想怎麼個比法,我就怎麼個比法。”
病貓說:“就二百米外打瓶子。”
黑田同意,葫蘆也同意。
炮樓外,弔橋邊,二百米掛一酒瓶子,張富貴一支三八大蓋槍擺在了眼前,黑田抓起三八大蓋槍,毫不猶豫,這是他本國製造的槍,當時現代化的武器,他太熟悉了,他拉動槍栓,子彈上膛,單腿點地,鬼子經典的射擊方式。
“叭勾”一聲脆響,二百米外的瓶子應聲而碎。
黑田很得意,放下三八大槍,看葫蘆。
葫蘆不慌不忙,拿起三八大槍,三八大槍他第一次接觸,有些陌生,他也拉動了一下槍栓,他忽然找到了感覺,找到了與漢陽造步槍同樣的感覺,他兩腳前後岔開,舉槍瞄準,摟動扳機,一槍,二百米外的瓶子應聲而碎。
一把冰冷的指揮刀擱在了葫蘆的脖子上,葫蘆動不了了。
黑田說:“你的抗日分子,死了死了的。”
葫蘆轉頭,放下手裏的槍支,說:“我就是一個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