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輕佻公子搞笑登場
“不去。”他拒絕。他後天正好有項緊急任務，要離開金州城一些時日。但他現在不能張揚具體事由。
茶杯里的水漸漸涼了。
林鳶的熱情卻沒有冷卻，她繼續興緻勃勃又略帶着痛苦地遊說，“到時候你抽成嘛，除掉成本，咱們利潤一九分。”
莫如幻清瑩犀利的眸光漫着些揶揄，“哦，我九你一嗎？”
要臉嗎？林鳶黑線，即便是莫如幻的打趣，她還是嚴肅地拒絕了，“你還不了解我么，能讓你一成利潤，已經是極限了。”
“那我便不去。”
“你怎麼這麼貪心啊！你到時候抬高價格，即便是一成利潤也不菲啊。”
“你就當幫幫我吧。聶大公子。”林鳶的身子越過茶台，去拉莫如幻的衣袖。她的聲音軟下來，長睫毛撲哧撲哧地眨着，熠熠發亮的眼珠祈求地望着莫如幻。她剛才都已經想好怎麼策劃首期拍賣會了，結果重要人物竟然拒絕配合！
而且，她都已經做了很大的讓步了，讓他獲得總收益的一成傭金，他竟然還不滿足。
……
纖細的指尖輕輕劃過他的右手腕，一陣溫軟的觸感轉瞬消失。這種感覺前所未有，很是奇妙。莫如幻上身後退，與林鳶拉開距離。在廣袖的遮蓋下，他不着痕迹握了握被“非禮”的手腕，拒絕的氣息軟了下來。
他從未細看林鳶，此刻乍看，竟覺得她臉型精緻，五官耐看，也算一個出色的美人。只是太過隨意粗糙的打扮埋沒了她本來的美貌。
“怎麼啦？莫如幻？”
林鳶很是不解他突然的分神，好奇問道。
他慌亂地收回目光，假裝喉頭不適，輕輕咳嗽了幾聲。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個輕佻的聲音：“林大美人，你覺得我做主持人如何？”
林鳶並未轉頭，直接翻了個白眼，“洛熙音，你丫給我圓潤地滾出去！”
“我如此纖長，如何才能圓潤地滾呢？這點常識你都不懂，傻，。”
這洛熙殷甚是帥氣，他身着繁複、高檔的錦緞藍袍，手持玉骨紙扇，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哎呀，我去鐵趾探望家姐幾日，你可思念與我？”他將臉湊到林鳶面前，扯出一個燦爛的笑。
林鳶嫌棄地將他的臉推到一旁：“就你這樣子，姑娘們都會被你嚇跑。”
“洛公子。”旁邊的美美姐一聽洛熙殷的聲音，熱情地迎上來，但她突然又停住腳步，看了看莫如幻，隨後嬌嬌哼了一聲，一跺腳，又轉回了后廚。
洛熙殷不解，這美美姐不是他最熱情的小迷妹么？怎麼突然對他高冷不理呢？
他怎知這花花姐是個見異思遷的主兒，莫如幻比他好看，她自然就不在意洛熙殷了。
林鳶賤兮兮地笑：“洛熙殷，你被美美姐拋棄啦。”
洛熙殷瞧着端坐的莫如幻，一副受傷的模樣，“我小妹說你家來了一個男仙子，比蘭憐楚館裏的頭牌都迷人，今日一看果真如此，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女人，就這麼不要我了嗎？”
這洛熙殷是金州望族洛家的嫡子，長姐是鐵趾國主的寵妃，一時間，門楣興盛，連金家都禮讓三分，這洛兮像大部分紈絝子弟一般，吃喝嫖賭，無一不精，尤其還酷愛招惹良家女子與風月男官尤其喜歡到雲來棲逗弄林鳶。林鳶很是鄙夷他的紈絝作風，對他不假辭色，但他脾氣好，不愛計較，因此即便林鳶說多重的話，也依然笑嘻嘻，沒個正經。
“從頭到尾就沒稀罕你過。”林鳶白眼。
“不過你考慮一下唄，我真適合做你這個拍賣行的主持人呢。我長得吧，不如你家男仙人，但我也不差，好歹號稱金州第一公子，我認識的官家小姐多啊，我具備號召力啊，而且你瞧瞧我這伶牙俐齒，很容易就能煽動人啊。”洛熙殷依舊不要臉地自我推薦，但林鳶很承認他的確具備很多獨特優勢。
林鳶柳眉微蹙，認真思索着這個提議的可行性。最後，洛熙殷又賤兮兮地湊她面前：“最重要的是，我不分錢。”
一聽此言，林鳶清亮的眼珠瞬間發出一道精明的光，這是何等有道理啊。
洛兮何等伶俐，他察言觀色，知道自己成功說服了這個扒皮，“你準備準備啊，寶物貴精不貴多。”
“我目前只有兩項寶物，會不會太少？”
“只要足夠稀奇，一樣就夠了。”洛熙殷笑。
莫如幻卻微微搖頭，“寶物卻非凡品，但談不上稀絕，對於金州見多識廣的姑娘們來說，單單兩樣無法勾起她們持久的興趣。吃穿用度，飾物寶器，至少一期拍賣會有兩三件寶貝才能吸引到人，保持足夠的宣傳力度。”
林鳶點頭認同，隨後陷入沉思。現代高端商業社會中，拍賣會特殊的氛圍可讓拍賣物價格得以數倍甚至數十倍的抬高，無非就是利用人性的攀比心與虛榮心。或許她也可以消防21世紀的拍賣方式，在金州開設一個拍賣行。對，就叫林氏拍賣行，她一拍額頭，又衝出雲來棲。
兩個男子望着她轉瞬消失的背影，隨後收回目光，將探究的目光鎖上了對方。
根據如夢令制定的《要人錄》第四篇《金州城》所示，這男子洛熙殷表面弔兒郎當，是個紈絝不羈的敗家富家子，但實則機靈，很有主見，不好糊弄。此次，自己必然引起了他的注意，得多方小心。
此刻，洛熙殷也在揣測着，他雖不通凰典、鳳鈺兩國朝堂，但當今天下的名人是知道幾個的，但他印象中可從未聽過這般絕品男子，此次他突然出現在金州城，有何目的？
兩人對視着，雙方都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但實則都在猜度着對方的由來，在謀算着相處的策略。
洛熙殷先開口，故作吃醋地問：“你不會是林鳶兒的情郎吧？”
莫如幻優雅地抬手，將白玉紋銀骨瓷壺的茶湯倒進洛熙殷面前的小杯，做了一個請品嘗的姿勢，道“林老闆雄心壯志，哪有心思投入兒女情長。”
洛熙殷認同地點點頭，的確如此，認識她這麼多年，的確沒有見她正眼瞧過任何男人。但莫如幻不一樣啊，容顏絕佳，氣度非凡，這林鳶兒都看不上？他笑嘻嘻說：“這林鳶兒這麼眼高於頂的？果真不虧是我欣賞的女人哇。八年前，林鳶還是個流落街邊，靠乞討衛生的小丐，當時主城趕集，我與家中僕人走丟，林鳶兒竟然趁我落單的時候將我身上的財產騙得精光。”
“你當時沒有告狀？”金州城沒有森嚴的等級，但竟敢對貴家公子下手的小乞丐至少免不了一頓毒打吧？
“我為什麼要告狀，小時候一直是我逗弄其他人，難得林鳶兒比我聰明，我可不想告狀害了她。洛熙殷難得正色道。
初次相見，林鳶就將他騙得團團轉，但他不以為忤，反倒驚喜連連，對機智狡猾的林鳶充滿着好奇，第二次見是在一年前的雲來棲，彼時，她已是雲來棲老闆娘，膽子收斂了很多，但精明的特性發揚更明顯。
莫如幻不知可否，他的如夢令也從沒有收錄洛熙殷與林鳶之間的小插曲，甚至完全沒有提及林鳶這種看似渺小的角色——但以後不一樣了，林鳶這個女子或許值得收錄進入《要人錄》中的《金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