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曹操敗 火燒洛陽

()隨着金烏西墜，城頭上已無多少聯軍，多數士卒已經後退至關下，袁紹看着已西陲的陽光，嘆了口氣，又是一日，自顏良走後三日了，每日應無人能制呂布，眾諸侯商議后，也不鬥將了，直接攻城了，三日來每每損兵折將，短短三日已有四萬餘將士撒骨關下了，眾諸侯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啊。

袁紹在汜水關下，望着關隘上的董軍，眼中陰晴閃爍不定，剛剛接到戰報，東行支援滎陽的顏良部沒有前去滎陽，而是虛晃一槍，西攻小平津，夜襲小平津得手，斬俘數萬，更是陣斬小平津守將牛輔，牛輔乃是董卓麾下四大中郎將之一，更是董卓的女婿，而自己攻城數日卻是一無所獲，如今城頭旌旗已是不如之前多矣，看來董卓是要回師洛陽，征討顏良部了。

袁紹鐵青着臉回到中軍大帳，眾諸侯也是隨後跟來，一個個都是愁容滿面，袁紹臉色更加跨了下來，但是他知道需要有個消息來振奮軍心了，略微擠出個微笑，對諸位諸侯說道：“剛接到顏將軍戰報，顏將軍出其不意攻其無備，夜襲小平津得勝，斬俘牛輔以下四萬餘人，可謂是大勝吶。”

諸位諸侯聽了，原本一臉的愁容瞬間就便成了一臉喜意，河內太守王匡頓時說道：“此必是盟主與顏將軍所定之計，不然何能去得如此大勝。”眾人心中鄙視王匡的為人，顏良與袁術當晚結仇，次日顏良即率軍離去，袁紹連和顏良照面的機會都沒有，怎麼可能是兩人謀划的計策，對王匡紅果果的拍馬屁甚是不屑，但值此大勝，又顧忌袁紹的臉面，諸人也不好多說什麼，也就順着王匡的話往下圓了下去，吹捧的袁紹更厲害了，讓袁紹有點飄飄然，袁紹本有點陰霾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開始謙虛起來，更是強調得顏良此勝，破董卓的目標是越來越近了。

袁紹興奮的說道：“如今洛陽北邊門戶洞開，自小平津至洛陽一路無險可守，董賊必定抽調大軍守衛洛陽，迎擊小平津顏將軍所部，汜水關守軍當會減少十萬以上大軍，如此方可保三河不失。我等可集結兵力，猛攻汜水關，與與顏將軍一東一北夾擊董賊。”

孫堅這時說道：“那滎陽那六七萬大軍怎麼辦，還有曹操大人等六路諸侯又該如何？”

袁紹說道：“顏將軍破小平津，滎陽後路已絕，糧草已斷，且滎陽李?，郭汜，徐榮乃董卓心腹，定會下令李?等後撤至小平津與洛陽間，阻顏將軍大軍南下，護衛三河，如此滎陽處可留張超，張邈，曹操三部監視滎陽，其餘三部與吾等合兵一處，早日攻破汜水。”

聽了袁紹的意圖，孫堅心中搖了搖頭，看着興奮的袁紹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嘆了口氣，這幾日他算是嘗到了什麼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只因汜水關一敗，就什麼都變了，孫堅對這聯盟是越來越沒有信心了，自己熱血而起，為國除賊，不為名利，只為能掃除奸佞，可如今，想了想搖頭坐了下去。

滎陽，城主府內，李?，郭汜，徐榮三人看着擺在面前的手書，一個個都皺起來眉頭，牛輔的陣亡給他們帶來的也是很大的震撼，畢竟才不到兩萬人吶，居然生生攻破了五萬人鎮守的小平津，斬俘逾四萬，牛輔與其手下猛將胡赤兒就那麼陣亡了，如今董卓居然下令，讓他們放棄滎陽，往長安撤去，想破了三人的腦袋，三人都想不出是為什麼，三人很想懷疑這手書的真偽，但傳信之人乃是董卓從子董璜，三人就沒了任何懷疑了，只是這撤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城外還有六路諸侯，十餘萬大軍吶，不好好安排，一個不慎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啊，不得不慎吶。

李?開口向徐榮問道：“徐兄，丞相此是何意啊，滎陽城池堅固，糧草豐富，兵精糧足，莫說城外諸侯不敢輕動，就是他們大舉攻城，吾等也是不懼，就是等到丞相來年在來解圍，吾等也是等得下去的。況且滎陽乃是丞相扎在關東的一把尖刀，必可使關東諸侯坐立不安，一旦放棄，那關東諸侯沒有後顧之憂，那施展全力，我等得不償失啊。”

徐榮微微蹙起眉頭，這也是看不透的地方，明明大好的形式，為何就這麼輕易的放棄了，郭汜見徐榮不說話，長嘆了口氣道：“先不管這是為何，我等還是想想是如何撤退，小平津失守，吾等西歸之路便已斷絕，城外還有十餘萬軍馬，長安離此何只千里，吾等如何才能回長安吶。”

徐榮雖然不解董卓的佈置，但聽聞郭汜的感嘆，一臉自信的說道：“如是一戰滅城外諸侯，吾等還力有未逮，但只是破其一軍，回歸長安還不是很難。”

李?，郭汜聽了大喜啊，忙向徐榮問道：“徐兄，吾等該如何做，計將安處？”徐榮自信的說道：“明日吾等出城挑戰，裝作士氣低迷的模樣，一戰而潰，繞城而走，直奔西北方向埋伏，晚間吾等在率部突圍，聯軍必然追趕，吾等率部可直奔埋伏之處，等聯軍到來，先放過前部，直衝中軍，夾斷聯軍，聯軍必定敗退，而後率部往河東而去，從河東入三輔，退回長安。”

李?，郭汜大叫道：“徐兄此計大妙啊，如此，吾等可安心進兵河東，不用再顧忌聯軍的追兵了。”徐榮得意的笑了笑，隨即說道：“明日之戰必要潰逃，如此聯軍之人方無懷疑。”李?，郭汜說道：“某等以知曉，明日我等久按此計行事。”

滎陽城外，聯軍大營，曹操高興的說道：“顏將軍大才，如此輕易攻破小平津，威脅洛陽，董卓事敗矣。”喬瑁，袁遺，陶謙，孔?，劉岱五人看着如小孩一般的曹操，俱是搖頭一笑，接到袁紹轉來的顏良部捷報，眾人一開始是不信，後來便是狂喜，接着便是尷尬，聯軍組建三月以來，所立功勞都是顏良所部立下的，其餘諸侯都是徒費糧草，卻好無功績，面上不好過，而曹操卻步以為甚，只要能消除董卓，曹操對此看得不重。

陶謙對着手舞足蹈的曹操說道：“孟德兄，盟主令我等勒兵一半往汜水關助戰，你以為如何？”陶謙的話讓曹操安靜下來，蹙眉想了想道：“此舉雖有助於攻關，但吾覺得勒兵一半往小平津更善，只是本初之意卻讓某琢磨不清啊。”陶謙看着政治上還狠稚嫩的曹操，心裏說道：“必是袁本初想搶先攻破洛陽，追回被顏良落下的顏面。”但是口中卻是說道：“盟主居然有此決定，我等還是遵從較好。”劉岱忽然插話道：“那滎陽該如何，只留我等三人，怕是難擋那數千西涼鐵騎啊。”

陶謙還未回話，袁遺說道：“按本初的意思，滎陽兵馬眾多，如今小平津已陷，西涼軍人吃馬嚼，糧草應該支持不下去了，留三路人馬監視應該是夠了。”喬瑁說道：“如果西涼人馬趁此與我等魚死網破，決死一戰又當如何？”曹操接着道：“此大可放心，小平津失陷，董卓必不會坐看這數萬大軍覆沒，必定要求滎陽守軍撤退，回洛陽固守，吾等大可放心。”諸人商討了一陣，覺得滎陽守軍不會拚死一戰後，遂決定留三路諸侯在此，另三路加緊往汜水關而去。

次日，就當諸侯準備往汜水關進發的時候，斥候來報，滎陽守軍出城挑戰，曹操等人立刻集合兵馬出城迎戰。看着眼前毫無精神的西涼軍，曹操等等瞪大了眼睛，這還是縱橫西涼的無敵鐵軍嗎？一個個眼中空洞，兩眼迷茫，隨着李?，郭汜前來挑戰。

李?，郭汜兩人例行公事般的與諸侯大罵了起來，隨後便派了一個小將出馬挑戰，曹操麾下諸將都已是忍不住了，樂進一拍馬股縱馬而出，直奔那小將，戰不三合就已被樂進斬於馬下，樂進連聲挑戰，李?，郭汜連派數員小校前去挑戰，皆備樂進斬於馬下，原本就低迷的士氣越加低迷起來，曹操看得直皺眉頭。

后陣的喬瑁看了，令旗一揮，全軍一擁而上，李?，郭汜也指揮兵馬迎戰，半個時辰不到，西涼軍抵擋不住，全線後退，不斷的潰散，聯軍追到城門，滎陽城頭像怕聯軍奪城似的，緊閉城門，西涼軍繞城而走，聯軍怕有伏兵，止步滎陽城下，此戰斬俘西涼軍三千餘人，損失六千餘人，西涼軍驍勇，而聯軍多為郡國士卒，能以一換二諸位諸侯已很是興奮了。

喬瑁，袁遺，陶謙，孔?，劉岱五人覺得經此一敗，滎陽守軍斷不可再戰，安心的勒兵往汜水關去了，只有曹操心中滿是疑慮，晚間，探馬來報，滎陽守軍打開西門往洛陽方向而去，曹操恍然大悟，滎陽守軍是想麻痹諸侯，好乘機逃跑，曹操趕緊找來留守的劉岱，袁遺商量追擊事宜，袁遺卻是說佔住滎陽即可，此等敗軍不追亦無妨，曹操氣得直說出了‘豎子，不足與謀’之語，連夜起本部萬餘人往追。

急急行進的大軍，曹操族弟曹洪對曹操說道：“兄長，都追了半個時辰了，怎麼一點影子都沒有啊？”曹操心中也是焦急，就怕跑了這幫西涼軍，對於曹洪的話曹操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心中總是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麼似的。

就在此刻‘轟轟’的聲音由輕變響，慢慢的向打雷一般朝曹操這邊趕來，曹操終於想起來了，滎陽的三千西涼鐵騎，想到這曹操臉色煞白，急急對曹洪下令道：“子廉，傳令元讓率長槍兵列陣頂住來騎，妙才率領弓箭手在後拋射，擋住他們。”曹洪領命而去。曹操又對曹仁說道：“子孝，傳令文謙，曼成，集結后軍以防偷襲。”曹仁也是領命而去，曹操抽出腰間長劍對中軍士卒說道：“眾軍士，今前有敵騎卒來襲，後有大軍圍堵，諸君當置之死地而後生，奮力殺賊！”中軍的士卒被曹操一激，頓時士氣高漲。

夏侯?領着長槍兵在前，夏侯淵領着弓箭手在後，望着疾馳而來的三千鐵騎，手中浸滿了汗水，看着越來越近的鐵騎，夏侯淵首先下令拋射，夏侯?緊接着下令高舉長槍往前刺去，那數千鐵騎無視眼前長槍，‘轟’的一聲撞了上來，前排長槍兵生生被震死，隨着撞擊，長槍兵很快就裂開個口子，一眾西涼鐵騎有如問着蜜的蜜蜂‘嗡’的一下都朝裂口衝來，瞬間就把長槍兵陣給沖了個七零八落的，後面的弓箭手沒有掩護，還未來的及撤退，便已喪生在鐵騎之下，夏侯?，夏侯淵看着數千士卒沒有起到一絲的作用，瞬間就被擊潰了，心中滿是苦澀，只能隨着敗軍後退。

中軍的曹操看到前軍在西涼鐵騎面前一觸即潰，心中忽的一疼，緊接着朝前軍大吼，不要衝來中軍陣勢，但這些人心惶惶的新兵又有誰會聽他得，‘轟’的一聲就撞了上來，整齊的軍陣一下就散了開來，緊隨後面的鐵騎掩面殺來，剛才還士氣高漲的士卒立馬就隨着大流開始跑了，被眾人裹挾的曹操，也只能跟着後退了。

后軍的曹仁，李典，樂進見諸軍潰敗，連忙想去接應，就聽一聲炮響，兩邊衝出來數萬大軍，左邊李?領兵殺來，右邊郭汜殺來，剛剛啟動的軍陣就被衝散了，曹營諸將也只能各自為戰了。

徐榮在前引鐵騎來回衝殺，左右李?，郭汜亦是不斷的殺着曹營士卒，三路軍馬勢不可擋，曹操軍大敗，曹操引着數百士卒望滎陽而走，直走了數十里方才聚集殘兵，不多時曹洪，曹仁，夏侯?，夏侯淵，李典，樂進各領兵前來會合，曹操見諸將未有損失，心中稍安，直到天明未見有士卒迴轉，曹操知道應該沒有人能回來了，於是清點人馬，萬餘人馬如今只剩三千出頭，曹操心中大痛。

曹操引軍來到滎陽，只見滎陽只有區區千人駐守，連忙打聽，原來袁遺，劉岱見滎陽已下，多做停留也是無益，於是率軍前往汜水關了，曹操留下諸將駐守滎陽，整頓軍馬，自己快馬往汜水去了。

曹操來到汜水關下聯軍大寨，還未到中軍大帳，便已聽到諸人的大笑聲，曹操第一次懷疑起來了，靠這些人真的能匡扶漢室么，心中不知不覺的種下了一顆種子，等這顆種子發芽的時候，曹操就會完全兌變了。

曹操快步走進大帳，臉色鐵青的往着諸人，袁紹連忙請曹操上座，問起曹操追擊的結果，曹操把情況向諸人訴說了一遍，袁遺更是埋怨曹操不聽他言，方有此敗，曹操冷冷得看了袁遺一眼，端起酒爵引起酒來，袁紹見此便把話題岔開眾人又是一番吟詩作賦，喝着酒的曹操不知覺的越喝越快，酒意也涌了上來，忽然曹操猛的站起，一踢身前小案，案上酒菜灑了一地，曹操晃悠着來到帳心，冷冷的掃了一遍諸侯，開口說了起來：“吾始興大義，為國除賊。諸公既仗義而來，操之初意，欲煩本初引河內之眾，臨孟津、酸棗；諸將固守成皋，據敖倉，塞?轅、太谷，制其險要；公路率南陽之軍，駐丹、析，入武關，以震三輔。皆深溝高壘，勿與戰，益為疑兵，示天下形勢。以順誅逆，可立定也。今遲疑不進，大失天下之望。操竊恥之！”說罷晃悠悠的出了大帳，直奔滎陽去了。

王方，李蒙盡驅洛陽未散之民百萬口，前赴長安。每百姓一隊，間軍一隊，互相拖押；死於溝壑者，不可勝數。又縱軍士淫人妻女，奪人糧食；啼哭之聲，震動天地。如有行得遲者，背後三千軍催督，軍手執白刃，於路殺人。

董卓臨行之前，教諸門守將放火，焚燒洛陽諸多居民房屋，並放火燒宗廟宮府。南北兩宮，火焰相接；長樂宮庭，盡為焦土。又差人告知呂布把已發掘先皇及后妃陵寢，取其金寶，押入長安，軍士乘勢掘官民墳冢殆盡。董卓裝載金珠緞匹好物數千餘車，劫了天子並后妃等，竟望長安去了。

洛陽數百年漢室故都就這麼被董卓一把火燒了，小平津的顏良望着衝天的火焰，急令趙雲，文丑，張?，高覽四人領軍一萬前往洛陽，極力控制火勢，撲滅大火，勿要令洛陽成為一片瓦礫之地，趙雲，文丑，張?，高覽四人神色憤怒的領軍而去。

汜水關守將趙岑，見還未到兩日，董卓就燒了洛陽，斷了自己後路，想了想便打開汜水關門，向袁紹投降，袁紹諸人在營中見洛陽方向紅光漫天，不知何故，適逢趙岑獻關，急急等關而視，見洛陽火起，頓時大驚失色，急急令大軍前往洛陽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