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梁換柱
()與其阻止他去冒險讓他束手束腳,不如支持他大膽放心地去干,於銘開明了,蕭洛飛心花怒放,景堯建議蕭洛飛偽裝,一來,安明是公眾人物,二來,蕭洛飛也是公眾人物,兩個人臉的辨識度高誰也冒充不了誰。
蕭洛飛找來方程給自己偽裝,方程來時還特意讓於銘迴避,這引起於銘的不滿:“為什麼他來我就要迴避?”
“方程說不想和你正面交鋒。”
“為什麼?”
“我只是按他的意願辦事。”蕭洛飛態度冷硬,他已經不是以前必須聽命于于銘的包養情人。他也不會透露和方程曾有過一段,方程不想見他只是不想面對情敵。
那個方程真的這麼特殊么?能讓你用這種態度對我!
於銘沒再說什麼,拉着景堯就出去迴避。景堯抗議:“你幹嘛拉我出來?我還想圍觀神來之筆給洛飛變裝了!”
“商量大事。總不會就讓洛飛一個人去冒險,而你什麼都不做?當然我也會友情幫忙。”
“不是友情,是義務。”景堯嬉皮笑臉,“我早有了法子。”
“什麼?”
“跟蹤器!”
“……白痴。”還以為有什麼好點子,原來就是這麼落伍的法子,“如果那個組織有電子干擾器怎麼辦?把人跟丟了怎麼辦?”
“電子干擾器總有範圍,在那個範圍內搜尋就好了!”
“如果範圍太大一時半會搜不到呢?危急的時候,一分一秒都耽擱不起。”
“那要怎麼做嘛?”
“你不是有個當上將的堂哥么。”於銘輕飄飄地說,“找他借武器哪。什麼隱形偵察機總能借到一輛?”
景堯無語,軍隊的高科技武器絕對優質,可那東西也不是隨便就能借的啊!“於大哥,我堂哥說,軍隊很多武器都屬於國家機密,不能外露更別提外借。”
“是嗎?”
“是的!”於銘又不是毫無常識的人,擺明耍他玩兒,“我堂哥現在不在S市,要不然可以找他幫忙。”
二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來到醫院的花園,從天而降一隻白鴿停在他們前面的樹枝上。
“這隻白鴿……”於銘一眼就瞧見白鴿爪上綁着一個圓筒,頓時聯想到武俠里經常上演的一幕——飛鴿傳書。黑線地取下圓筒,裏面是一行字:“此鴿可辨識吾徒兒的氣味,可日追千里儘管放心使用。”
竟是蕭洛飛師父手筆。
那個神棍……
要不要相信那個神棍的話呢?說什麼這隻白鴿可辨識蕭洛飛的氣味,如果真的能辨識它怎麼飛到他面前來!
他把白鴿捉在手裏,發短訊問蕭洛飛什麼時候可以回去,過了一個小時,蕭洛飛回了短訊:現在可以。
白鴿被於銘抓在手裏垂死掙扎,但最可怕的不是於銘粗暴的手勁,而是景堯的摧殘,這小子很變態,偶爾從於銘手裏接過白鴿就揉圓搓扁當麵糰捏。
把白鴿捧到蕭洛飛病床前,剛鬆手白鴿就煽着翅膀飛到蕭洛飛肩上,蕭洛飛用食指逗他:“這是我和師父在武當時養的白鴿,最能辨識我們的氣味,不管我們身在多遠,只要給它們下暗示它們都能找到我們。跟我們親近之人的氣味它們也識得,因為那些人會沾染上我們的氣味。多年以來,我和師父都是用飛鴿傳書通信,他老人家說什麼也不肯放棄這項古老的傳統。”
青微道人有手提有手機,會電郵會發短訊,可最喜歡飛鴿傳書。
於銘說:“我跟景堯正討論怎麼追蹤在你陷入困境的時候能夠幫到你,然後這隻鴿子就來了,你師父真是料事如神。”
“他是很神,神棍的神,最喜歡騙冤大頭花高價買他的地攤貨,可有些事聽他的絕不會出錯。”在武當,青微道人是傳說一般的存在。多少弟子想一睹他老人家的驚世風采都無緣得見,或得見后就此幻滅。青微道人很矛盾,他修為之高當世罕見,可他從來不是清高孤傲的世外高人。恰恰相反,他就喜歡混跡於龍蛇混雜的俗世里過騙吃騙喝混吃混喝凡夫俗子的生活。他這樣的處世也潛移默化了蕭洛飛的性格,蕭洛飛一邊嚮往着安寧的日子,一邊又喜歡給安寧的日子找亂子。而這些他人視為“亂子”的東西在他眼裏都只是樂子。
“如果擔心我呢就讓這隻白鴿跟着你們,它會把你們引到我的所在地。”
景堯一進門就被蕭洛飛的“易容”驚呆了,方程不愧為神來之筆,化妝技術絕了!“仔細想想,你跟安明輪廓像,眉眼部分也像,難怪化妝后就像個90%了。”
如果不是這次化妝,蕭洛飛也不會注意到自己跟安明有些許相似地方。在娛樂圈,明星長得相似的例子屢見不鮮,尤其是在整容盛行的當代很多明星五官都快是一個爐子裏造出來的,經過照片PS后根本認不出誰跟誰。蕭洛飛有一張辨識度很高的臉,他的濃眉大眼唇紅齒白兩對梨渦都是讓觀眾印象深刻的地方。相比之下,安明長相就略為寡淡,而他的歌也如其人走的是小清新路線。
蕭洛飛低眉輕笑:“於先生,你的品味多少年都一成不變啊。”
午夜降臨,今夜抬頭不見月亮,景堯說組織的人都喜歡選在沒有月亮的夜晚來搬運屍體。
蕭洛飛閉着眼躺在太平間裏,自斷呼吸,脈搏,心跳,內功逆流後身體會逐步冰冷,他本人如置身冰窖,慘白的臉跟死了沒什麼區別。組織的人來時他保持着這樣的狀態成功地被搬運走,有人掀開床單確認他一眼,也用手探他的呼吸,觸他的手,按他的心臟,確定死亡。
被床單覆蓋的時候他隨即睜開眼睛,讓身體機能正常運行,即使這樣,練武之人的體質異於常人,他的呼吸比常人都輕,但體溫也高於常人。
組織的人開着火葬場的車來,各種證件許可齊全,簡直是明目張胆地盜屍。車內安置了冰櫃,他們把屍體放進冰櫃裏,這倒方便降低蕭洛飛異常的體溫。
在火葬場的車駛出醫院半個小時后,於銘的車尾隨白鴿。車是往市外開的,起先還沒什麼特別,可後來駛上一條小道,於銘後知後覺地發現:“這不是我老家的方向嗎?”
於銘的老家是個歷史悠久的小鄉村,村子原本的名字是村裏的忌諱,因為歷代村長都是於家的人,久而久之村民就把它叫做於家村。於家村最大的特點就是一座佔據了半個村子大的墓地,在古早的時候那裏是座亂葬崗,於家發財致富后才給修建了墳墓。那座墓地一直傳聞鬧鬼,一些安生的村民早早就搬到城裏去,但有更多在這安身立命的人。於家有錢,於家村的人就是不工作於家也能養得活他們,於家對他們的要求不高,住在村裡。村民又見墓地鬧鬼傳聞很兇,但除了多年前於正純詭異病死,幾十年來都風平浪靜屁大點事兒沒有,這點傳聞跟於家的金錢比起來算什麼。何況,還有座於家大宅攔在墓地和村子之間呢。
“除了辦喪,平時不會有人到北山墓地去,據說去過那裏的人回來都會做三天三夜的噩夢,以訛傳訛的那兒成了個無人區。”於銘介紹起與他甚有淵源的北山墓地,“但我對那兒卻有感情。小時候天不怕地不怕就喜歡帶着弟弟去墓地尋寶,挖寶,埋寶。我和千重在那兒埋了很多東西,都沒人盜過。現在我和他每年就去一次,我沒想到那裏竟成了……”
“某個神秘組織的秘密基地。”景堯嘆道,“你覺得那些犯罪分子在那裏幹什麼?”
於銘沉重地搖頭。
答案很快由蕭洛飛揭開,所謂的組織其實是個屍油廠。用死人提煉屍油包裝后高價賣給客戶,年齡性別不同的死人提煉的屍油層次不一樣,價格也不一樣,最貴的是十二歲以下的男童。而“安明”這樣二十多歲的男子煉製出來的屍油頂多是三流產品,剛運回來的屍體沒那麼快處理煉製,往往需要泡在特製的葯缸里一段時間過後才可提煉。
蕭洛飛現在就與眾多屍體一起被丟在了葯缸里泡着,他渾身發寒——這回去得洗多少遍澡才能除掉他內心的陰影。
屍油廠的基地設在一座異常雄偉壯觀的墓室裏面,蕭洛飛想像不出哪家王孫貴族才會這樣奢侈**,此時他並不知道自己被運到於家村來。
白鴿一路從村口飛向村北,於家村一天黑家家戶戶都會關緊大門足不出戶,他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活習慣跟古人一樣。從村口到村北有專門的一條道,道旁是沒有人家的。
村裡大多人家都住別墅洋房的,只有於家,世世代代都住在古老的宅子裏,年年翻修刷新,外表雖還是唐朝時期的建築,但內里早就現代化了。
景堯說:“每次我去你家玩都會毛骨悚然,不去拍鬼片太可惜了。”
倒不是宅子多古老,而是陰森森的沒有人氣。於家的小孩只有小學時代才會在老家念書,上了中學都念寄宿學校,成年工作后就在大城市定居。所以現在生活在於家的就是老弱婦孺,唯一的壯丁是村長,於銘的小叔,於建樹。
於銘說:“村裡出了這種事小叔毫無察覺嗎?太失職了。”
景堯說:“我們現在怎麼辦?”
“報警。”
景堯拿出警證,嘿嘿一笑:“那不用了,這裏就有個現成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