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存活 第十六章 怪蟲

第一卷 存活 第十六章 怪蟲

聽到這裏,臧志傑也就大致明白了,當時電話打不通,嚴良一反而顯得放輕鬆了,是因為他干過這盜墓的行當,不過事隔這麼久,心裏還這麼發虛,顯然他是一直都沒收手。

“那是我第一次下墓,墓裏面的東西他們都拿的差不多了,只剩一些個破破爛爛的瓦罐,一個已經打開的石棺,棺材蓋也掉在地上斷成了兩截。還有角落裏一個奇怪的石質箱子。”

嚴良一又喝了口水,頓了頓,接著說道:

“那石箱差不多有一米半長,一米高,寬也有一米左右,箱子上面有明顯的鎚子錘過的痕迹,看這架勢應該是什麼方法都用過了,叫我來估計就是開這個石箱的。從側面看,石箱的蓋子敦實的很,估摸着有近四十公分厚,再加上箱體,不仔細看的話看不出箱蓋跟箱體中間的縫隙,儼然就是一個大石頭墩子。”

嚴良一又開始比劃起來,臧志傑默默的看着他,認真地聽着。

“石箱兩側各有一個凹下去的方形,裏面是一個比拳頭稍微小一點的洞,是鎖孔的形狀。我一眼就能看懂,只有打開這兩側的機關,上面的石板才有可能移動開,兩邊的機關,就是跟箱體渾然一體的兩個鎖頭。至於那個石箱,要想從墓里抬出去,沒有個小型的吊車,單憑人力,不可能辦得到,所以這把鎖,必須得從墓里打開。”

聽到這裏,臧志傑開始分神,心裏暗暗的思考着。

顯然他們倆也算是老搭檔了,嚴良一這一說是十幾年前的事情,到現在他們倆還在一起,臧志傑基本可以確定嚴良一和曹華到現在也還在做着這盜墓的勾當。

只見嚴良一又端起杯子,剩下的水一飲而盡,起身去拿水壺再次倒滿了水。

他放下水壺,再次拿起枕頭立在床頭,身子靠了過去,半躺着看着房頂的燈,深深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這事兒,犯法。”

臧志傑的思緒又被嚴良一拉了回來。

“當時我就想過,會不會我把這鎖開了之後,他們就給我滅了口,其實當時腦子挺亂的,不過那時候那個老闆,應該也是看出了我的顧慮,直截了當的就跟我說從我下來那一刻開始,就算是入了伙,干好我的活,如果寶貝價值高,還會給我額外的分紅。”

嚴良一調整了一下枕頭,又坐了起來

“聽到他這話,我也知道已經沒什麼退路了,沒有費多大勁,就打開了石箱,石鎖雖是巧妙的藏匿在裏面,但是鎖舌的原理還是比較簡單的。曹華他們幾個人用撬棍把石箱蓋一點點移開推了下來,箱子裏是一把戰國時期的寶劍,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那是錯金鑲松石的工藝,如果你關注過那些年的文物新聞,你可能留意到過,在海外拍賣會上賣到了三千萬的天價,當然了,當時我們的老闆賣給別人的價格是八百萬,那一次他分給了我五十萬。”

說到這裏,嚴良一緊緊抿住嘴,對臧志傑伸出手掌,強調着這五十萬。

且不說那個年代,就是放在現在,五十萬依然不是一筆小錢,要知道臧志傑一年的津貼福利加起來也不到十萬……

“再後來我就算真正入了伙,不過找古墓這種事情是有專人去做的,那時候負責探尋古墓的,就是何洋的父親,何洋這孩子,唉,命苦。”

說到這裏,嚴良一的眼裏滿是惋惜:

“何洋一開始並不是啞巴,十年前,何洋也就十八九,就跟着他爸探墓找穴,那個年齡,好奇心重,跟着我們一塊下了墓,開棺的時候,在棺材裏跳出一隻蛐蛐,那蛐蛐的身上卻是蜜蜂一樣的黑黃花紋,何洋第一次下墓,比較緊張,嚇的喊了一聲,那奇怪的蛐蛐順勢就跳進了他嘴裏,他趕忙吐出來一腳踩死了,但是舌頭開始發麻說不出話來,舌頭眼看着越腫越厲害,好像是被那蛐蛐蟄了,何洋他爸嚇壞了帶着他爬了出去,我也趕緊出去開車,帶着他們找醫生,說真的,大醫院肯定是不敢去的,開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車找到一個縣城的門診,醫生根本就沒見過這種情況,推上麻藥切開已經腫的像個雞蛋一樣的舌頭,當時我們都傻眼了,這哪是腫,舌頭裏面全是一些白色的卵狀物,當時根本來不及多想,何洋他爸絕望地說出了那句:‘趕緊切掉!’……”

聽到這裏臧志傑已是頭皮發麻,嚴良一眼裏分明已經有了淚光,他稍作平復,接着往下說道:

“苦命的孩子,這也算保住了命,那割下來的舌頭就地直接燒了,現在我都能想起當時何洋滿口血水昏死過去的樣子,沒有辦法,干土活的,怨不得任何人。其實古墓裏面並沒有神魔鬼怪這些東西,都是各種坊間的傳聞,以訛傳訛,越傳越凶,不過隨着下墓的次數越來越多,也見到了很多奇怪的生物,有很多生物是外界所傳已經滅絕了的,但是做了這麼多年土活,也是偶爾見到過幾次。”

原來何洋是這麼變啞的,蜜蜂花色的蛐蛐,攻擊瞬間產卵,這是什麼奇怪的物種,如果不是聽嚴良一這麼講出來,臧志傑根本不相信還會有這種生物。

“再後來,就得知了何洋他爸自殺的消息,應該是出於愧疚吧,據說是吞了兩瓶安眠藥,又割了脈,顯然是去意已決。何洋這孩子他媽走得早,這下徹徹底底成了孤兒,我老闆出於同情,把何洋接了過來,由我照顧着。”

嚴良一拿過水杯,喝了幾口水,臧志傑趕忙拿過熱水壺給他加滿。

“自從何洋他爸沒了,我們沒再下過墓,一是那次事故,二是也沒人給我們找墓了。何洋臉上沒再見過笑容,整天就拿着鋼管對着石板,木板,甚至鐵板亂捅,一開始我是覺得他應該是在發泄,但是一年,兩年,他還是丟不下鋼管,日復一日的重複着古怪的舉動。我問過他幾次,他都是扭頭繼續,時間久了,也就不再過問,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他對着木板上齊刷刷的圓孔發獃,我更加疑惑他到底想幹什麼。我也是到後來才明白,他心裏不光有恨,還有他自己的打算,他根本就沒有想過以後再也不下墓,恰恰相反,是為以後下墓做着準備。”

“再後來是四年後了,老闆又帶回來一個人,這人也擅長探墓尋穴,我明白老闆的意思,但是我還是猶豫的看着何洋,沒想到何洋拿出紙筆,就寫了三個字:‘帶着我’。思前想後,我們還是去了,當時見到墓館的時候,何洋提起鋼管對着棺槨就捅過去,愣是給那厚實的墓館捅出幾個圓洞,那一刻我才明白,他根本就是恨那墓館裏未知的任何東西,棺材裏的腐臭屍氣,棺材裏的不明生物,等等一切東西,可能在他的腦海中,直接捅破,潛在的危險就暴露出來,如果早能做到這些,就再也不會出現被割了舌頭的事情,爸爸也不會愧疚的自殺……”

說到這裏嚴良一深深嘆了口氣:

“這孩子,心事重。”

“唉,真沒想到何洋手上的功夫是這麼來的。”

“那後來呢?”

“再後來,新的探墓人斷斷續續也找到幾個墓,但都是一些小墓,直到最近那一次,他跟我們說探到一個西域武將的大墓,我們老闆六十多了,一直惦記着做一票大的然後金盆洗手,其實我早就有這麼個想法,畢竟這種事,違法是一方面,有損陰德也是一方面,天天干這些個偷偷摸摸的勾當,我也沒敢正經找個媳婦,我爸到死都沒抱上孫子,我嘴上不說,心裏其實也是過夠了這樣的生活,想着做完以後,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就把何洋當成自己的孩子,簡簡單單的過完這輩子……”

“因為這次聽說是個大墓,老闆又找了三個幫手,說是雇傭兵,其實我們心裏都清楚,其實就是幾個身上都有人命案子的烏合之眾,墓確實找到了,但是離墓不遠有一個不大的廠房,看那粗粗的煙囪應該是違規偷建的非法化工廠,因為這周圍人跡罕至,沒人會把廠子建在這種地方,為了避免驚動廠房的人,我們等到晚上才開始行動,等進到墓里,看到了琳琅滿目的陪葬品,我們心裏都感覺這一次下半輩子算是有着落了,不過那三個人卻見財起意,掏出了槍。”

說到這裏,嚴良一恨得咬牙切齒。

“那些個雇傭兵先是殺了探墓人,接着打死了我們老闆。我本以為這輩子就這麼完了,但是人賤有天收,從他們身邊的罈子裏爬出幾隻大老鼠,撲到他們身上就咬,老鼠的體格比正常的老鼠身體大着一倍還多,身上一根毛都沒有,在頭燈的光束下眼睛紅的嚇人,那三個人的喊叫聲異常的痛苦,老鼠隔着衣服一口下去連衣服帶肉皮都能咬的下來,瞬間的功夫他們三個人渾身是血躺在地上胡亂打滾,這空檔我們趕緊繞開,拼盡全力的往盜洞跑。”

嚴良一描述那些老鼠的時候,眼裏分明是恐懼,臧志傑也是重新了解了盜墓,這個勾當,原來如此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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