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被賣入宋家的孩子④

凌渡送二丫來到她的新房間，二丫不安的拉着他的手怯怯的問道：“叔叔，我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啊？”

凌渡揉了揉她的腦袋，“你為什麼要回去？這裏不好嗎。”

“這裏是很好，但沒有娘和姐姐，所以不是家。”

凌渡張了張口，不知道要怎麼告訴一個六歲的小女孩她被家人賣掉了，再也回不去了。

回到房間，二丫不敢自己待着，於是拉着凌渡的衣角，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裏，這個有着一雙溫暖大手的男人給了她莫名的安全感。凌渡坐在床邊輕聲給她念着睡前故事，手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

二丫不禁想起了母親，只要父親不在家母親都會拍着她睡。二丫躲開凌渡的手，臉埋在被子裏抽泣。凌渡嘆了口氣，掩好被角退出房間。

夜深了，院子裏的的蟲子有氣無力的叫了幾聲便睡過去了。

凌渡在凌海的房間門口猶豫了很久要不要進去。門打開了，“進來吧。”凌海早就知道凌渡會來，所以一直在等。

凌海坐在沙發上看着報紙，時不時的抖抖煙灰。過了許久，他看完了報紙的最後一行才開口，“是她的父母拋棄了她，就算你不把她買回來，她的父母依然會賣掉她，甚至會賣到更惡劣的環境。宋家固然很危險，但是物質上宋夫人不會虧待她的。”

“爸，你還記不記得我被宋夫人送去法國念書的時候。”凌渡十二歲的時候，宋家需要培養一個優秀的管家，現任管家凌海的兒子就成了第一人選。那天凌渡剛吃過早餐，媽媽說帶他去動物園看大蟒蛇，結果宋夫人父親的人把他送去了機場。那時他才知道，之前的體檢只是為了把他送走。

此後很長時間，他都沒能回來。直到三年前母親病逝，他才回來。

凌海沒想到兒子會突然把話題轉移到他自己身上，有些接不上話。

“當年你也說是為了我好，為了讓我接受更好的教育。但是你從沒有問過那些是不是我想要的。”凌渡看着煙霧後邊的父親，那個把自己架在肩頭的男人如今頭髮都白了。他也從當年那個瘦瘦小小的少年變成了能夠獨當一面的男人，但是他們之間錯過了歲月，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男人造成的。如今，他也要幫着這個男人成為新的劊子手，去殘害另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其實你們只是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在別人身上吧。”

凌海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答非所問：“有些時候，純粹的恨反而能讓人有活下去的慾望。”

凌渡沒有回應，轉身離開了。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凌渡在心裏默默承諾，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他都會盡全力保護這個女孩。

二丫夜裏睡得極不安穩，天快亮了她才迷迷糊糊睡着。沒一會兒又被人挖了起來，換了衣服帶去了前廳。

前廳除了昨晚的宋夫人他們又多了兩個十多歲的小男孩。一個端坐在沙發上，像一個小大人，另一個在宋夫人懷裏蹭來蹭去，好不安分。

二丫不安的站在一邊，就在這時，宋夫人懷裏的小男孩撲到她懷裏，兩人沒站住都摔在了地上。宋夫人連忙扶起男孩，詢問他有沒有受傷。他也不說話就是笑，手伸過去想要把二丫拉起來。

凌海扶起二丫，對宋夫人說：“夫人，小少爺看起來很喜歡這丫頭，您看要不要留下。”

“喜歡就留下吧。”宋夫人道。“給她換個名字吧，二丫二丫的多難聽。”

“是，那姓要不要換？”

“既然來了宋家，就隨宋家吧。”

宋夫人說完，便牽着宋恩顧離開了。從此世間沒有了張二丫，多了個宋安雅。

宋夫人離開后，那個坐的端端正正的小男生垮下身子，攤在了沙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