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後院原來是訓練場
()林華早已經擦乾淨了淚,只是眼睛還有些紅紅的,心中有些感激。燕兒並沒有多嘴追根問底,只是悄悄的將她帶出客廳,就抬頭低聲對燕兒說道:“燕兒姐姐,我沒事了。謝謝燕兒姐姐。”
院子裏並沒有人,燕兒見林華只低着頭,也不肯說為什麼哭,只得帶着林華在院子裏慢慢繞了一小圈。
林華漸漸平復下來,卻見燕兒卻有些恍惚,便重新低下頭。
燕兒回過神來,看了看林華,張口欲言,卻又閉上了,默默帶着林華走向西邊廂房。
可是到了門口,燕兒卻蹲下身來,幫着林華理了理衣襟,輕聲的說道:“寶姐兒你不要難過,那賣身契我們都簽過。大娘說以後我們如果討主人家的歡心,到年紀大了的時候,指不定就能放出來,連贖身銀子都不要給呢。”
能放出來?
林華心中一喜,不由伸手抓住了燕兒的手,聲音都顫抖起來,“燕兒姐姐。”
燕兒抬頭一笑,眼圈也有些發紅,可是眼睛笑眯眯的,彎成兩輪月牙兒,讓人一看心裏就熨帖,十分的舒服,“寶姐兒,你還小,可以慢慢打算,明白嗎?”
林華重重的點點頭,心中有些汗顏。
早說了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自己卻還是牽腸掛肚難以放下,蓋個手印也能想起從前,還哭得稀里嘩啦,真真還不如一個十歲的古代小女孩,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行,既然有機會重新開始,自己就一定要活出個人樣來,再也不幹那些被人賣了還興高采烈幫人家數錢的蠢事了。
“謝謝燕兒姐姐,我知道了。”
燕兒摸了摸林華的頭頂,起身推開了門。
壯妹首先撲了過來,一迭聲的問:“燕兒姐姐,寶姐兒,大娘叫你們去幹什麼了啊?快告訴我們!”
林華見壯妹撲的迅猛,連忙往燕兒身後一躲,燕兒就伸手擋住了壯妹,柔聲說道:“壯妹,你別這麼急急躁躁的。大娘說過,那些大戶人家的丫鬟都是穩穩的,姿態端莊,行動有度,你這樣那些管事媽媽看不中你的。”
這話到挺管用的,壯妹立刻站穩了,收了臉上有些誇張的表情,微微笑着,問:“燕兒姐姐,我這樣是不是你說的那種穩穩的樣子?”
林華在燕兒身後探頭一看,發現壯妹嘴巴彎成一個固定的弧度,說話的時候嘴唇不動,聲音也有些怪異,想來是在努力的營造燕兒口中那種穩穩的境界,不由一樂,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燕兒拉着壯妹的手,讓她感受一下她自己那抽動的嘴角,“壯妹,你莫要着急,大娘說過會教我們規矩的,你那麼聰明,肯定能很快學會的,到時候那些管事媽媽肯定能一眼就相中你的。”
壯妹原本垮下臉來,可聽見燕兒說她聰明,立刻又揚起稀疏的眉梢,扭捏的背起小手,伸腳踢了踢地面,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也覺得到那些管事媽媽能看中我,因為我的確挺聰明的。”
這下燕兒和青兒也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黃小花卻上前幾步,一臉贊同的對壯妹點點頭,“壯妹姐姐,我也覺得你挺聰明的,那些管事媽媽一定能看中你的。”
膽怯的黃小花和魯莽貪吃的壯妹竟然投緣。
林華看看眼前的兩個小朋友,覺得緣分真是奇妙,
燕兒拍了拍手,“好了,到時候去後院了,咱們一起過去。”
後院,什麼地方?
林華不止一次聽見她們說後院了,不由有些期待。
但是當她跟着燕兒幾個穿過西廂房和正房之間的小門,發現所謂後院,也不過是一個五六十平米大小的一處小院落。
院子被大約兩米高的牆圍着,裏面空蕩蕩的,地上鋪着青石方磚,什麼陳設都沒有,像是一個簡單的操場,對,就是一個訓練場。
燕兒這個小老師指揮着她們四個站在院中,讓她們一起練習走路、行禮,發現誰的動作不到位,還會親自上陣示範指導。
這些禮儀規範對林華來講是小菜一碟,上輩子畢竟是做銷售的,也上過一些禮儀課程,有老闆硬逼着去上的,有自己後來覺得是必須的,總而言之就是快速的把自己打造成一個高雅端莊又不失靈活機動的淑女,好在那些以男性為主的客戶群里遊刃有餘。
到了最後,還真是遊刃有餘了,只可惜再規範的舉止也沒有留住身邊的人。
林華自嘲的笑笑,將注意力放在做示範的燕兒身上,認真的開始學習。
這些將是她以後工作,哦,不對,應該說是安身立命的必學課程,必須要將這些深深的印在腦子裏,一一體現在日常行為里,不能出一點錯。
古代的制度,主人好像有權決定家奴的生死,自己以後,也就是一個家奴,可不能稀里糊塗的就送了命。
也許是認真,時間過的很快,當林華將燕兒講的幾種行禮方式全部練得熟練之後,就發現太陽已經到了頭頂,想必已經到了中午了。
果然,燕兒就叫停了,“好了,咱們回房歇息一下,等一下就可以吃午飯了。”
壯妹歡呼一聲,轉身就要走,可剛轉過身去,就好像見了鬼一般的大叫了一聲,隨即低下頭來,十分規矩的立正站好。
林華一看,王婆子正一臉嚴肅的走過來,邊走邊蹙眉瞪視着壯妹。
燕兒早已看見王婆子,連忙帶着四人上前行禮問安,林華和青兒、王小華連忙跟在燕兒身後,好巧不巧的將壯妹擋在了身後。
王婆子冷哼一聲,卻不打算就此罷休,“壯妹,過來!”
壯妹身子一僵,微黑的小臉頓時有些發白,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卻又不敢不上前,只得揉捏着衣角慢騰騰的走到王婆子身邊。
林華見王婆子冷冷的看着壯妹,臉上是林華從未見過的冷冽,不由優些心裏發憷,老闆要發怒了嗎?這個老闆會不會搞連坐之類的手段?
王婆子聲音極冷,“跪下!”
壯妹動作迅速,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王婆子眉梢一挑,“知道我為什麼然給你跪嗎?”
壯妹連忙點頭,“我犯錯誤了。”
王婆子伸出手來,寬大的袖子裏面竟然還藏着一把三十公分長木尺,“要自稱奴婢,那裏有對着主子你啊我啊的?”
壯妹從善如流,“奴婢犯錯了。”
那木尺沒有刷漆,是木紋原色,其紋理在陽光底下顯得極其圓滑,像用了很長時間了,看起來很像是傳說中的戒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