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陸言商13
“不用,謝謝。”他捏緊拳頭,拒絕陸言商的好意。
陸言商說:“我在乎的是小簪的安危,她肯定會經常跑去找你,像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再次發生。”
楚漾被刺破敏感,自尊受到拷問。
他突然一反常態得拔高音調:“我說了不需要!”
陸言商被他的反應驚住。
楚漾說完,自覺失態了,說了句抱歉后推動輪椅獨自離開了醫院。
全程陸言商守在醫院。
手術結束、麻『葯』消退,一直等到了半夜就將就在沙發里坐着。
“……渴。”
何小簪半夢半醒狀態的喃喃聲,如警報開關,立刻讓陸言商清醒。
他如她所願倒了杯水,找吸管給她喝。
何小簪像只爬行沙漠數日的貓兒,扒着爪子,吧嗒吧嗒得吸着水。半開的一雙眼縫,水汪汪得,可是唇皮乾燥、臉也蒼白,直叫他心疼。
“楚漾……”
她喝飽了水,開始找人。
陸言商的手臂被她死死地抓着,她當他是楚漾了。
看她的睏倦未消。
他只好柔聲唬着她,“我在,乖乖睡覺。”
“嗯。”
她軟糯得哼了聲,再度沉沉睡着。
一時唬容易,等何小簪完全清醒就並不好騙了。楚漾也不知怎麼緣故,竟然一天也沒來探望。陸言商周旋了好幾天,何小簪終於忍不住了,“我要出院!”
“再過兩天,等傷口結痂。”
“不行。”何小簪掀開身上的被子,邊下床邊說:“他不會這麼久都不來看我,肯定出事了,我要去找他。”
陸言商執拗不過她,擔心情緒激動會讓她更虛弱。
於是辦理出院手續,開車載她回到茶品店鋪。
時間不過正午,店鋪卻關死,旺鋪轉租四個字狠狠得扎痛何小簪。
“楚漾!楚漾你開門,我是小簪!”她跑上去敲門,敲到手疼也沒人來應門。
她連忙拿手機打電話。
撥過去始終是已關機。
怎麼會這樣?
明明剛找到他,他怎麼又玩起失蹤。
“別打了,他是有意躲着你。”陸言商看她像着魔般不停地撥電話,反覆咬着自己的手指,於是走上去拉住她的手,勸說。
何小簪抖聲道:“躲着我?為什麼要躲着我?”
說完,她一個激靈把怨念得目光投向他。
陸言商心不自覺收緊。
雖然已經做好受傷的準備,但從她嘴裏說出來的話,還是狠狠扎到他。
何小簪『逼』問道:“是不是你威脅他,是不是你給他施加了什麼壓力?否則……楚漾不會這麼多天都不來醫院看我!”
“我、沒、有。”
他咬緊牙關,字字落地。
“那他為什麼……”
何小簪話沒說完,就看到陸言商拿出手機,派人去尋找楚漾。
他手底下的人辦事效率如他一般。
很快來了消息。
陸言商掛斷電話,告訴她:“他回家了。”
楚漾的家住在松北縣城,陸言商開車載她過去。
鐵門斑駁,爬藤穿繞在圍牆柵欄。
何小簪一下車聽到小院子裏傳出歡聲笑語。
她看到楚家父母親朋齊聚一堂,午飯過後在院子裏曬太陽。
楚漾活着的消息無疑是楚家最好的喜事。
何況,楚漾還把沈夢裏也帶回了家。
“小漾,你這位女朋友可真漂亮,不光漂亮還賢惠。”
親戚在那誇讚。
楚母說:“不光賢惠漂亮,我們小漾能活着回來全託了她的福。她是我們楚家的大恩人......”她轉身去拉楚漾的手和沈夢裏的手,交疊在一起,“兒子,你們將來有什麼打算?婚期什麼能定下來嗎?”
沈夢裏面『露』尷尬,正欲解釋。
不料。
楚漾搶先一步:“最遲下個月,夢,你願意嗎?”
“......”
不止沈夢裏震驚,連站在院門口的何小簪都詫然失『色』。
陸言商拉住何小簪,但被她甩開手,高聲喊:“楚漾!”
一時,院裏歡喜的氣氛凝固,轉而面面相覷得開始議論。
沈夢裏想縮手但被楚漾握緊。
何小簪眼皮一跳,淚眼婆娑地看着兩個人的手,哽咽着未等開口質問,楚母跑過來憤然質問:“你來幹什麼!誰准你來我們家!給我滾出去!”
“伯母......”
“誰是你的伯母,你這個害人精!當年要不是你愛慕虛榮胡說些什麼,楚漾也不會選擇去戰地表現自己!給我滾出去!”
楚母見她不走,折返回屋子裏拿了掃帚跑出來。
親戚等人連忙攔住她。
楚母一副誓要趕走掃把星的模樣,掙脫了旁人的阻撓,跑過來。
眼看一掃把用力砸落。
何小簪覺得眼前一黑,陸言商把她護在懷裏,背脊生生挨了一棍。
“好啊,還帶了保鏢來。既然知道來這裏會挨揍,你怎麼還有臉過來!小小年紀,竟然這麼恬不知恥!”楚母還在那謾罵,可這遠不能讓何小簪傷心,最讓她難過得是楚漾就在不遠處,沒出聲說一句話也沒阻撓他母親的意思。
倒是沈夢裏跑過來安撫着楚母,還讓她先離開。
“楚漾……”
她哽聲叫了聲,楚漾臉『色』冰涼,看她的時候如同陌生人般,“你走吧,不要再來找我。我們已經結束了,我現在只想和夢永遠在一起,不要再來打擾我平靜得生活。”
“不要……不要丟下我。”
“走!”
這是楚漾平生第一次對她怒喝。
他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握着椅背,捏得手背青筋凸起。
“讓你走聽沒聽見!”楚母再三呵斥。
親戚們趕緊勸何小簪離開,不要惹來不快,讓鄰居看笑話。
陸言商無聲得摟着何小簪上車,離開這個窒息的地方。
車開了一段。
何小簪突然說:“停車。”
“你還想回去?”
“停車!”
他置若罔聞,不停反而加速。
何小簪想開門又不行,只好告訴他,“我沒那麼不要臉,被他母親拿掃帚趕出來還跑回去找他。我只是想安靜一下,想下去走走,拜託你。”
她鼻頭髮紅,眼眶盈淚。
陸言商於是把車停在路邊,何小簪下車后捂着臉,擦着眼淚禹禹前行。
他棄車,跟在她身後十米距離。
他想,何小簪一定哭得很傷心,因為她的肩膀顫抖得很厲害。最後她走不動了或許是情緒失控,小小一個人就蹲在路邊,抱着膝蓋像只鴕鳥埋着腦袋,嗚嗚大哭。
陸言商沒去打擾她,就讓她哭。
等她哭累了,陸言商才抱何小簪上車,抽了紙巾小心翼翼給她擦眼淚。
她果然還是個孩子。
哭累了,便睡著了。
陸言商把她送回梧桐區的公寓,正好小纓要出門,開門就在樓道里遇到。
“怎麼回事啊?”
看着妹妹眼睛紅腫的樣子,小纓滿是疑『惑』。
“一言難盡。”陸言商抱着她往屋裏走,把她放在卧室床上,蓋好被子。
小纓關好門,問他:“發什麼事?”
“我陪小簪去了趟松北,被楚漾的母親趕出來了,楚漾……不要她了。”陸言商嘆了口氣,但吃關節緊咬,想到當時的情形他就生氣。
“什麼!”
小纓詫然:“楚漾不是沒死嗎,久別重逢這又是為什麼?”
“自卑、怯懦,呵。”
陸言商冷笑了聲,“越在乎想的越多,他不了解小簪,一心覺得自己在犧牲,用自己的想法拒絕她,不止傷害了小簪更傷害別人。”
“好複雜,我怎麼覺得你好像……”
陸言商沒讓她繼續猜忌下去,道了別就下樓離開了。
他從公寓出來,原本想回公司去。但是一路上腦子裏全是何小簪絕望和哭泣的表情,他突然覺得無比得悶,拐過一條街正好看到一家酒吧。於是他進去喝了幾杯。
像他這樣的男人,往吧枱安靜一坐就是一幅畫。
期間不時有尤物過來搭訕。
他煩悶,一概不理,只是埋頭喝酒。
駐場歌手正用煙嗓唱着苦情歌,他停在耳朵里,酸在心扉。他想到何小簪已經很久沒對他笑,沒叫他小商叔了。他甚至還記得那次纏綿,還記得她貼在他懷裏的溫度。
想到這裏,他越喝越凶。
“先生……先生。”服務生髮現他醉倒,好心推他。
“讓他睡吧。”
唐憶走到吧枱邊,將錢放在酒杯邊,“他的單我來買,順便給我杯威士忌。”
她湊巧來這邊和朋友玩,沒想到遇見了獨自喝悶酒的陸言商。
陸言商啊陸言商,你也有這種時候。
唐憶喝完酒,帶着陸言商往酒吧外走,攔了車去往酒店。單人間大床房,刷卡進去,把陸言商摔在鬆軟的床鋪上。她整個人因為外力的作用,趴倒在他的身上,笑意綿然得枕在他臂彎里。
“希望醒來,我們之間的關係能變得不一般。”她自言自語得笑,半跪在他身側,脫他外套、領帶解除衣扣。
她的手伸入衣襟內部。
陸言商皺起眉頭,突然摁住她的手,嚇得唐憶一驚:“陸先生?”
他沒醒。
唐憶鬆口氣,繼續去解衣扣,順勢要去解皮帶時手腕再次被拽住。這一次陸言商眼睛是睜開的,她心臟猛地漏跳一拍,等着接下來的情況。沒想到陸言商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凌厲的目光突然轉變為柔和。
他的嗓音更溫柔沙啞:“小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