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落日臨虹

第48章 落日臨虹

這個蕭永清可真是寵妻狂魔啊,連自家兒子都管的這麼嚴。

月瑾故意板著臉:“那你喜不喜歡我啊?”

“喜歡。”

“有多喜歡?”

阿宸歪着腦袋想了想:“比喜歡米糕還多一點。”

“為什麼喜歡呢?”

“唔……”阿宸咬着手指開始思考這個問題,“喜歡需要理由嗎?”

不需吧,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就像她對蘇昱,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愛上了他,而這兒一愛,就是十幾年。

哪怕沒有任何回應,哪怕那所謂的承諾不過是他隨口一言,哪怕她……再也見不到他。

“啊,因為你笑起來像冬日裏陽光。”

可月瑾現在笑不出來,曾經想到蘇昱心裏只覺得遺憾,而現在卻感到悲哀。

她在為誰悲哀?

是不是真如淮醉所說,在為那個過去的自己?

最近老想到淮醉,他有什麼好的,油腔滑調,漠視生命……此時此刻,內心深處卻有個聲音在和月瑾說,去和他說說話吧。

月瑾將這可怕的想法甩到腦後,心中默念了幾遍蘇昱的名字,淮醉的名字又不知從什麼地方跳入她腦海里。

她突然有些後悔把那和離書燒了。

月瑾嘆了口氣,摸摸阿宸的腦袋:“小嘴兒真甜吶。”

“嘿嘿。”阿宸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與此同時,蘇念用關切的眼神望着月瑾,似乎有話想說。

月瑾指了指阿宸搖搖頭。

蘇念便沒在多問,把阿宸攏到身邊,低頭對他說:“阿宸,你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兒,還有好長的路程吶。”

一路顛簸至臨虹別苑已至黃昏,地上的積雪也有半掌深了,好在此時風雪已停倒不覺得嚴寒。

暮色黯淡,殘陽如血。

月瑾跳下車,伸手準備接過蘇念懷中熟睡的阿宸,卻見阿宸睜開圓溜溜的大眼睛,跐溜一下自己蹦到雪地里。

阿宸在雪地里打滾,小手凍的通紅,他忽然停下來驚奇地望着空中:“阿娘,那是彩虹嗎?還是兩道!”

月瑾聽聞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落日的餘輝在雙虹間流轉,碎金般散落在不染的雪地上,此時臨虹別苑宛若天宮。

“是哦,這叫落日臨虹,是臨虹別苑難得一見的美景吶。”蘇念乘機給阿宸帶上手套,“我們阿宸可真幸運,有好多人專門來此都看不到呢。”

“真的嗎?那我可要許個願。”

蘇念帶着阿宸合起小手對着雙虹閉眼默念,見狀月瑾也忍不住悄悄許了個心愿。

這願是為蘇念許的。

望你不再披荊斬棘,惟願歲月靜好,淺笑安然。

/

深巷裏,原本破舊不堪的小旅館已被休整好,生活設施一應俱全,柴房內堆滿了上好的柴木。

淮醉獨自地坐在屋中,默默地捋着手中的髮帶。對他來說,這些髮帶代表着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最終,他燃起爐灶,將那幾根髮帶丟了進去。

用不了多久,這裏便會迎來新的住客,只是不再是先前的面孔了。

淮醉揣着手走進民屋,這是蕭永清在郊區的別院,這段時間黎梁都在這裏養傷,淮醉藉著沒處去的借口也留在了這兒。

剛進外院,就聽見刀劍揮舞的聲音,想來黎梁又在折騰自己了。

夕陽下,黎梁一本正經地揮舞着長劍。左手用起來不太便利,加上他尚有病情在身,每揮一下,豌豆大小的汗珠便滴落下來。可他毫不懈怠,苛求着把每招每式做到完美。

“都說了要你靜躺怎麼又跑出來了?”淮醉道。

黎梁執劍向淮醉行了禮,道:“閑太久我骨頭都要酥了,這點活動量應當不礙事。”

“那等着駙馬爺回診的時候罵你吧。”淮醉說著,從小廝手裏拿過毛巾丟給黎梁,“我都餓死了,晚飯好了沒?”

“淮公子,您要吃什麼?廚房那邊準備着呢。”小廝道。

“糖醋排骨紅燒雞清蒸鱸魚燉粉條……”

“公子,這些都沒有。”小廝被這一連串的菜名嚇到了。

“那有什麼?”

小廝提高聲音道:“粥!各種粥!”

“這太子府窮成這樣了嗎?”淮醉抱怨道,“只能喝粥?”

小廝搓了搓手:“公子,駙馬爺那邊吩咐過,說黎小將軍這段時間飲食要清淡,所以就……”他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索性只是動動嘴唇。

淮醉嘆了口,拍拍小廝的肩膀,滿臉無奈:“不怪你,我自己弄錢去。”

回屋換了身輕便的衣服后,淮醉挑了把順手的匕首準備出門。他剛打開門,就見黎梁滿臉歉意地站在門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他問。

“都是我連累着淮公子陪我吃粥了。”

“多大點兒事,你啊,好好養病。等你病好了,我們去吃好吃的,到時候把白塵也叫上,定要狠狠宰他一筆。”

黎梁抿着嘴,忽而從懷裏取出一物件塞在淮醉手中:“聽聞淮公子經常去太子府,能不能把這個交給若芽?就說有人撿到送回來的,可千萬別說是我給你的。”

“嘿,你小子這就沒良心了啊。”淮醉把東西塞還給黎梁,“人家姑娘等你那麼多年,以為你死了還天天帶着白綢,你還真打算一直裝死下去?要去自己去啊,這種事我可不幹。”

“我現在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還去禍害她幹嘛。”

“哦,那我幫你扔了,反正定情信物你留着也沒什麼用。”淮醉說著就要去搶黎梁手上的東西。

黎梁退後幾步,護住手心,道:“不行,這不是什麼定情信物,這是我娘留給我的平安符。”

“你們黎家不是武學世家嗎?怎麼也信這個?”淮醉問道。

“那天母親去寺里求子,等她回家的時候就抱了不足兩歲的我。”

淮醉腦海里閃過些零星的片段,他打趣道:“既為了求子,又何必抱養別人的孩子,莫非是被硬塞的?”

“你怎麼知道的?”黎梁竟然點點頭,“母親說是個十歲出頭的小男孩把我塞到她手裏的,那小男孩跑的極快,她左右尋不到人只好把我帶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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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春庭看月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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