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年少有為
我宛如高懸於檐下的鈴鐺，認識你，像是在風裏，世人看不見你，卻能看到我的影子，映在牆上左右搖曳，他們說有風，我卻說是你。
早訓結束后，范梟拿着白琪琪的書包一起去食堂。
終於，他不再掩飾他和白琪琪的關係，晨輝掠過葉的縫隙，兩人走在銀杏樹下歡顏笑語。
林悅還當初不敢詢問范梟的聯繫方式，現在更沒有這個必要。
她找到人脈通廣的余洋，找到范梟的微信號，把上周的早餐前轉了過去，以徹底結束這段泡沫般的幻想。
團工委主辦，各院協辦的迎新晚會正在緊鑼密鼓地籌備，此刻也需要大量新生投入到各部門工作中。
於是，四十個部門，七十個社團，二十個學院開始大肆的在校內各種媒體平台上投放招新廣告。
“俺是姜迪，哦不對，我是姜迪，來自河南周口。嗯……女，20歲。”
姜迪正在舞美技術部辦公室面試，她端坐着，大氣都不敢換，時不時蹦出一兩句河南口音，把老師都逗笑了。
“你20歲了？”老師放下簡歷，開始和她嘮家常。
“對，家裏特殊情況，晚上了幾年學，跳級才趕上來，但還是比大家大了兩歲。”
“那你一定很聰明，正常人都是按部就班上的，我看你高考成績不錯，又是機電學院的，你數學怎麼樣？”
“考了140分。”
老師眼前一亮，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樣吧，我們這個部門偶爾需要負責一些現場指揮調動和舞台播音部分，要求普通話和英語成績要好，你很優秀，我推薦你去面試‘學習部’，那裏匯聚着全校的精英，每年的各類競賽，像數學建模、機械設計賽、國際機械人大賽都是先從學習部上報名單的。”
姜迪兩手抓着扶手，開始焦慮，“老師，我是被刷掉了嗎？我很喜歡舞美，我在電視上經常看到這種燈光技術，真的特別想學！”
“我只是先給你一個評價意見，至於面試結果我們明天會公佈的，但我估計和我的評價八九不離十，有很多同學都很優秀，他們只是m沒找到適合自己的平台，我們每年都會面向全校招新的，所以隨時可以來。”
姜迪瞬間跌入谷底，她皺着眉頭走出了1號辦公樓，在門口她遇到了余洋。
“迪迪，你也來面試？不要告訴我你面試的播音主持哦？”余洋開了句玩笑，但姜迪突然眼眶紅紅的，余洋趕緊抓住姜迪的手問：“你怎麼了？沒面試過嗎？”
“沒有。”姜迪語氣低沉，沮喪壓抑。
“你真面試的播音主持啊？”
姜迪又忍不住笑了出來，把余洋的手甩到一邊，“哎呀，你太搞笑了，我還是有吱吱之明的。”
“自知之明，平舌音。”余洋糾正，“好啦，我逗你的，我今天面試的舞美技術部，不知道能不能過，告訴你個經驗，你可以廣撒網，把喜歡的部門都面試了，肯定會收到最起碼一個錄取的。”
“我的目標部門很少，我只面試我想去的，我不會浪費其他同學名額的。”姜迪發自肺腑地闡述着自己的立場。
林悅面試的團工委組織部，是黨支部以外，最有話語權的部門。
經過一系列激烈角逐，她終於進入了最後的無領導小組討論環節。
這一環節的題目是：“給‘知識’、‘執行’和‘統領’排序。”
“小黑屋”里，六個學長學姐盯着每一個人在面試環節表現。
林悅在發言階段沒有搶佔先機，於是默默拿出小本子把每個人的發言摘要記錄出來。
結束時，眾人搶着要總結，一直在一側暗中觀察的高岩學長把這個機會給了林悅。
“我的排序提議是‘知識、執行、統領’，理由如下，首先超過一半的成員在剛才的發言中認同這個排序，其次我認為以史明鑒，從人類發展來看，孔子的儒家學說是知識的啟明燈，他為古人照亮了前行的路，古人尊奉了儒家學說，在執行中發展為禮儀之邦，最後不斷繁榮，用文化、經濟、軍事統領世界大部分地區和人口。我們也是如此，長達二十幾年的文化課教育是為步入社會的實踐奠定基礎，畢業后找工作從基礎部門做起是為日後統領團隊奠定基礎。士兵不能是一個未經培訓的新手，將軍不能是一個沒上過戰場新兵。”
面試結束后，高岩留下林悅。
“你的表現很好，我不只是組織部副部，也是學生會主席，黨委老師讓我們學生部推薦一位黨支部撰寫材料的人，我覺得你挺適合。材料撰寫會支付你一定薪資，雖然不多，但我覺得能進一步發展你的優勢。”
“那團支部和這個材料撰寫工作衝突嗎？”
“不衝突，但就看你時間是否充裕。”
“好的，謝謝學長，我再考慮一下。”
林悅回到宿舍，蘭歆爾站在床上開了個禮花筒，“恭賀606喜提模範宿舍！”
“什麼模範？”林悅問。
“咱們軍訓期間衛生檢查蟬聯第一。”蘭歆爾興奮地解釋。
舟舟帶着塑膠手套，搬回來一盆洗完的衣服，用手機自拍了一張剪刀手，並附言：“獨立、自信、堅強，這就是我——杭舟舟。”
“好了，別臭美了。”蘭歆爾在床上揮舞着炮筒。
“沒臭美，發條說說而已。”舟舟把衣服一件件掛在陽台上。
“今晚迎新晚會有誰去？”蘭歆爾問。
“你真不應該問我倆，因為你會在舞台上看見我們的。”舟舟說。
“對，你們有合唱，我都忘了，那我問問姜迪。”
話音未落，姜迪穿着一身雪白跆拳道服跳進宿舍。
“迪迪！你進跆拳道社了！”林悅歡呼。
姜迪擺了個帥氣的踢腿pose，“那可不，俺們河南是少林之家！”
姜迪還是悅納了自己，她沒有因舞美不錄用而一蹶不振，也不想抱着勢利的心態搶奪學習部那些榮譽證書。
她加入了夢寐以求的跆拳道社，社長給每個錄用的新生都發放統一服裝，姜迪為省了一筆開銷而心情舒暢。
幸福就是這麼簡單！
演播大廳佔地一千多平米，美輪美奐的舞台效果，熱鬧歡騰的迎新氛圍，為演出高潮做着最後的鋪墊。
“大家好！我們是‘年少有為’組合，我叫年楷。”
“我叫許少。”
“給大家帶來一曲李榮浩的《年少有為》。”
台下的尖叫聲蓋過了音響，後台讓把話筒聲音放大。
林悅和舟舟在後台準備，她們把自己化的美美的，互相為彼此加油打氣。
話筒聲音太大，以至於傳到了化妝間，林悅陶醉在歌聲里。
“你聽，唱的真美！這男生的嗓音真美！像《聲入人心》裏的王晰！”
舟舟仔細聽了一下，果真非同凡響，對林悅說：“唱這首歌的，是特長生吧，我們去前台看看，反正下一個節目就是我們了。”
舟舟和林悅站到側屏后，林悅看着年楷的背影，痴痴地聽着每一句歌詞：
“假如我年少有為不自卑
懂得什麼是珍貴
那些美夢沒有你
我一生有愧
……”
表演完，年楷從側屏退場的時候看到了舟舟。
她靈動的大眼睛讓年楷過目不忘，新生里居然有這麼好看的女生？
年楷到後台打聽到了舟舟的名字和QQ號，許少調侃着：“呦，一見鍾情，年楷不得了！”
“我先走了。”年楷收拾背包。
“你是想去看那女孩表演吧？”許少揭穿了年楷的小心思。
“我就去看了怎麼地吧！”
年楷坦蕩蕩地去前台看了舟舟的演唱，舟舟的背影殺確實讓人慾罷不能。
年楷注意到舟舟旁邊扎着丸子頭的林悅，比舟舟矮一點，音色卻驚為天人，她《核桃夾子》的高音部分起承轉合，和張碧晨版的原唱一樣驚艷。
他被震撼了，以前高中社團里唱的最好的那個女生也比不上林悅的天籟之音。
表演結束后，舟舟說：“謝謝大家，臨走之前呢，我想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這周日新媒體部1號辦公樓204招新，歡迎你們加入新媒體大家庭！”
觀眾席鬨笑，居然有人唱完還給自己部門打廣告的。
舟舟這次宣傳效果十分到位，很多新生都為此開始報名新媒體的面試。
舟舟牽着林悅的手退場時，年楷站在側屏沖她們打了個招呼。
“嗨！你們唱的唱的真棒！你叫杭舟舟是嗎？這位靈魂歌手叫？”
“我叫林悅。”
“林悅大神，我們‘年少有為’組合現在計劃成立樂隊，缺女主唱，請問你考慮加入我們嗎？”
舟舟故意說：“我是唱的很難聽，嚇到你了是不是？”
“不不不，你唱的也可以，但稍遜於林悅。”
“你不用這麼委婉，我就是來摸摸話筒，聽說這裏的話筒手感很好。”
年楷以為舟舟是高冷的女神，沒想到女神也可以這般平易近人地開玩笑，他對舟舟地好感度爆棚，並決定開始追求她。
林悅像一個小透明，在舟舟和年楷的談話中逐漸失去了顏色。
年楷和舟舟聊的熱火朝天，突然意識到自己有些不禮貌，便拉回話題。
他對林悅說：“我是真誠地邀請你到我們樂隊，你願意來嗎？”
“我考慮一下。”
“那你可以給我你的聯繫方式嗎？你說，我記一下。”
“134……”林悅念着。
舟舟一直觀察着年楷，她以為年楷想追林悅，才這麼主動地當年要女生電話號碼。
回到觀眾席后，舟舟趴在林悅耳朵上悄悄說：“他喜歡你，你沒看出來嗎？”
舞台音響聲充斥整個現場，林悅沒有聽清楚。
“你說什麼？”
“我說他喜歡你。”
“你喜歡我？”林悅重複她聽到的，以為舟舟在開玩笑。
舟舟看林悅不為所動，以為林悅不喜歡年楷，便不再過問。
晚會結束后，宿舍四個人走在鵝卵石小路上，漫天地繁星浪漫地鋪在星空裏。
舟舟的手機指示燈閃爍着，上面顯示：年楷請求添加你為好友。
年楷怎麼知道她QQ？舟舟點了同意。
隨後，年楷發了一句：“你有男朋友嗎？”
舟舟急忙調暗了屏幕，望了一眼正在跟蘭歆爾聊天的林悅，回復到：“你是不是要錯QQ號了？我是杭舟舟。”
過了一會兒，對方答覆：“杭舟舟，我在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