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六、失控
“你看過哆啦A夢嗎？”
“當然！”
“大雄的孫子將一隻未來的超級機械人送到過去，幫助大雄改變小時后一直被欺負、窩囊無用的命運。”
“如果這不是一部子供向治癒動漫，應該會是一部硬核科幻。”
“也有可能是華夏網文中的金手指，然後用四次元口袋裝BI打臉啥的。”
“地區不一樣，用法當然不一樣。”
少年樂呵呵的，手上端着一杯卡布奇諾，慢慢的說道：“哆啦A夢用杠精的角度來說BUG一大堆，就連最基本的時空穿梭機都解釋不了，不過在我看來，哆啦A夢與其說來自未來，不如說來自未來的可能性。”
“可能性？”
他對面的女人眉頭一挑，眼角的痣卻讓這個簡單的動作變得風情萬種。
“一個人可能擁有無數個‘既定未來’，那些未來相互矛盾，卻又真實存在，只有當時間真的流動到‘未來’時，這些‘既定未來’才會收束成一個。”
“我還以為你要說一切都是命運石之門的選擇。”女人帶着戲謔：“你不覺得這個理論更是漏洞百出么？”
“無所謂。”
少年搖搖頭：“我說什麼就是什麼，要把一切都變得切合邏輯太累，開心就好。”
女人不可否置，算是認可了他的話，順着往下說道：“所以呢？那些既定未來可以影響過去，就像哆啦A夢能被送到大雄身邊一樣。”
“沒錯。”
少年點點頭：“一般來說就算大雄沒有哆啦A夢，長大后的結局依然是回和靜香結婚，會有從小欺負胖虎小夫兒子的後代，除非....”
“別買關子，水字數太明顯了。”
“好吧好吧。”
少年聳聳肩：“我路鳴澤的人設要保持神秘，賣關子只是手段。”
“除非有人將這些既定未來全部抽走。”
“抽走會怎樣？”
“沒有未來，時間會紊亂，然後就像電腦一樣自檢，排除故障，被抽走未來的人將沒有未來，也就是消失。”
“無人知曉，無人記得，或許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這麼說你把他的未來抽走了？”女人恍然，卻無慌亂。
“只抽走一部分，關於他和那個叫蘇夢小女友的一部分，說實在，要不是你執意要讓他重生我根本沒那麼麻煩。”
路鳴澤哭喪着臉：“他本來就不應該和蘇夢有任何交集，我只是在做矯正。”
“結果越矯越亂，只好跑來找我。”衾楚咬着果汁的吸管，瞥了他一眼：“關我什麼事。”
“問問你的意見，反正時間軌道已經夠亂了，再亂一點也無所謂，只要不違背禁止事項就好。”
“不能產生全新的‘魚’對吧。”
衾楚開始有些不耐煩了：“他不能和‘既定命運’之外的對象產生後代，這樣會加重時間的負載，所以你抽掉他們相關的未來......有什麼不對么，關於他和葉蓁蓁的未來你已經抽掉一次了。”
“我和你說了哆啦A夢對吧？”
路鳴澤苦笑：“那些關於他們兩個的‘既定未來’中有一個特殊的，她已經對現在開始產生影響了。”
“他們之間有了！？”
衾楚猛拍桌子，惡狠狠的瞪着路鳴澤。
“不是，沒有，別瞎說。”
路鳴澤一個否認三連：“那個未來似乎放棄自己作為‘人’的可能性，想把自己轉化成文學作品的形式提前在現在這個時間降世。”
“它成功了會怎麼樣？”
“應該是她，她已經成功了。”
路鳴澤攤手：“所以這回東京的災難比上一次更嚴重，時間會自己將他們三人相關的東西全部抹除。”
“而程揚還在以為你是幕後黑手，想着和你勾心鬥角。”
“對，他根本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路鳴澤乾脆的點頭：“反正我現在已經被禁止進入相關區域，提醒他也做不到，只能來找你.....我要說的說完了，告辭。”
他站起身，身體慢慢消失，卻在消失的時候被踹了一腳。
“這只是利息，等我秋後算賬。”
衾楚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
......
坂本楠雄拿着手電照向黑色的街道，光束瞬間被雨幕填滿。
“停車場在另一條街，我們只有走過去。”
他對着程揚說：“不過現在外面積水還不算太嚴重，應該沒問題。”
“那就麻煩坂本先生帶路了。”程揚點點頭。
坂本楠雄回頭看了一眼程揚身後因發燒而讓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枯槁的蘇夢，什麼也沒說，率先打開傘，走進雨中。
“坂本先生是個好人。”
蘇夢將手電和雨傘遞給程揚。
“或許吧。”程揚不可否置：“總之之後要好好謝謝他。”
蘇夢又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領：“路上小心。”
程揚揮揮手，跟着坂本楠雄走進雨幕。
蘇夢的發燒始終不好，居酒屋有沒有足夠的藥物，所以程揚打算帶着她離開這。
離開東京，回到他們應該去的地方。
他已經聯繫吳桐在機場準備好醫務人員與飛機，只要他們到機場，就能立刻起飛。
他心裏隱隱有些不安，不願意再拖下去。
這種天氣與其指望有人來接他們還不如靠自己，正好坂本楠雄說自己的車停在最近的停車場，所以他才決定冒險一試。
或許是他的錯覺，自從他踏入雨中的那一刻，風呼嘯的更大了。
原本只需要十分鐘的路他們走了半個小時，抵達停車場唯一入口唯一還亮着燈的小亭子時，兩人都已經渾身濕透。
小亭中空無一人，保安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程君，我們到了。”坂本楠雄沖他大喊，聲音在雨里只需幾米就能變得模糊。
“拜託你了！”程揚回話。
“我去開車，程君你在門口等我！”
坂本楠雄又喊一句，一深一淺踏着積水走進停車場，不一會就只能看見手電微弱的光。
忽然間，程揚聽見遠方天穹中嗚咽的滾滾雷聲，似乎有光在雲層中流動。
下一秒，雷聲大了起來，變得格外清晰，整個大地都隨之震動。
巨大的火花爆裂，程揚抬起頭順着火花的方向看去，他不遠處的停車場已經化為一片火海，坂本楠雄的手電已經看不見了。
程揚心裏一沉，沖裏面大喊：“坂本先生，你沒事吧？”
沒有迴音。
雷電似乎影響了供電系統，他所處的小亭子一陣火花跳跳，傳出焦糊的味道，本來就微弱的路燈也一盞一盞熄滅下去。
汽車爆炸點燃的火焰詭異的越來越小，彷彿它們的燃料不是汽油，僅僅片刻，火焰就消失了。
世界陷入一片徹底的黑暗。
程揚沉默的看着被自己手中手電照亮的積水，有一種被惡意包圍的感覺。
就彷彿有世界在針對他，要把他留在這。
這個時候，兩束刺眼的光劃破黑暗，帶着引擎的轟鳴，撞爛停車場的護欄，停在他旁邊。
坂本楠雄滿臉血污，彷彿地獄爬出的惡鬼。
惡鬼咧開嘴唇：“程君，幸不辱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