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沈商卿勝
“這麼有膽，那你就去死吧。”
輕描淡寫說出最冷漠的話，沈商卿周身殺氣翻滾，把柳夢談甩了出去。四周一切彷彿都跟自己無關，她只想釋放這麼多年來的委屈跟痛苦。
勾欄賤貨？狗娘養的？
沈商卿冷笑，每走一步，夢鈴鎖跟着一晃。
清脆的鈴聲自她手中響起，空谷唱響，宛若天歌。在肉眼看不到的空氣里，一抹紅光翩飛而出，直擊柳夢談心臟。沈商卿終於停下來，見柳夢談仍在連滾帶爬地後退，她冷笑。
對方腦中那些害人的想法一幕接一幕，欺凌弱小，狐假虎威，張狂自傲！
她跟蘇醉容的密謀，她對自己的怨恨，她對地位的野心……
到底誰才最不要臉，誰才最下賤？
沈商卿的眼前忽然閃過柳夢談此刻想法，她眸底紅光一閃，笑容越發冷酷。重新抬腳步步上前，見柳夢談捂着胸口步步後退，她道：“柳師姐，如果你跪下求饒，我……”
“你做夢！”柳夢談咬牙道。
沈商卿沖她“噓”了一聲，“我是想說，就算你肯跪下求饒，我也不會放過你。”
“去死吧！”就在她輕笑分神時，柳夢談怒喝一聲重新抬手。這一次，她祭出自己的靈器白水鐲，白光晶亮，靈氣衝天，直向沈商卿飛來。
沈商卿目光一凜，等的便是對方這一刻出手。
她右手搖晃，鈴鐺聲再起，紅光再出，這一次沖向柳夢談雙目。她平伸胳膊，僅以周身靈氣擋住飛來的白水鐲，清脆的鈴聲變得低沉婉轉，猶如羽毛正在撩撥心弦，也讓柳夢談動作一滯。
少頃，眾人只見白水鐲突然原路返回，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聚起靈光，發出嗡鳴。然後，一擊撞上柳夢談心口將她震飛。
眾人大驚，竟不知該看柳夢談還是沈商卿。而沈商卿已經收回了手，俯身大口喘氣。
她終於，做到了。
在察覺柳夢談想要祭出靈器攻擊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滲透進入她的思想，逐漸改變了她這個念頭。
讓白水鐲率先飛出，然後憑意念叫它停止。她所做的動作並不能完全擋住靈器，一切不過是障眼法。因為自己植入給柳夢談的念頭是讓白水鐲攻擊她自己，所以當夢鈴鎖停止鳴響，一切就可以落暮。
“不、不可能！長老，她一定是用了什麼妖法，不然柳師妹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蘇醉容回神突然大喊，她仍舊說不出“輸”這個字。
然而這副嘴臉看在旁人眼裏卻變了味兒，試煉大會豈是兒戲，雖有點到為止，但還有技不如人。沈商卿一招一式沒有任何不妥，這一局，即便在一眾瞧不起她的人看來，也不得不承認她贏得漂亮。
可蘇醉容這麼一喊，連帶三位長老臉上也變了色。尤其是洛令，看着自己門下弟子竟然輸給這麼一個雜物房的廢物，他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
洛令目光陰鷙看向沈商卿，“你剛才用了什麼招式？”
沈商卿擦去嘴角鮮血，根本懶得回答這個問題。
她能有什麼招式，在不知道夢鈴鎖的人眼裏，她一舉一動，除了突然冒出的靈氣外毫無異樣。
可有靈氣又能代表什麼，她自入谷以來從未去探靈石測過，是這些人以為她沒有靈氣，她自己又沒承認。
洛令似乎也知自己這問題問得愚蠢，可就這麼承認沈商卿贏他實在不甘心。他正要上前查看，卻有人道：“長老是不承認沈師妹贏嗎？”
洛令步子一頓，怒視聲音傳來的位置。
樓鳳霄氣態自若，語氣很是強硬，他摩挲着竹竿，“莫不是長老覺得記名弟子沒有贏的能力？”
洛令下意識就要接話，卻被步滄長老一把攔住。步滄一身道骨仙風，捋了捋下巴的山羊鬍道：“洛長老的意思，是記名弟子與內門弟子畢竟能力有差別，所以才需查查，以免冤枉了沈商卿，也委屈了柳夢談。”
樓鳳霄道：“請問長老，試煉大會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三位長老被問住，面面相覷後步滄道：“自是為了考察谷中弟子的修鍊成果。”
話一出口，步滄自己已是一愣，而樓鳳霄也停止摩挲竹竿的動作。
“既是考察修鍊成果，為何不肯承認記名弟子贏？”他道，“內門弟子贏便是修鍊有成，記名弟子贏就是投機取巧，溜奸耍滑？”
樓鳳霄這一句話，猶如狠狠一巴掌打在了長老們臉上，三人當即面色訕訕。杜廷謙見勢急忙呵斥樓鳳霄住嘴，自己則轉過去沉聲道：“長老，羽霄師弟這話雖然冒犯，但也不是毫無道理，弟子想，此局該是沈師妹贏。”
連杜廷謙都站出來說話，洛令再堅持下去就顯得無理取鬧。他忿忿哼了聲轉身不語，杜廷謙見狀急忙宣佈此局是沈商卿贏。
鬧劇看到這裏連沈商卿都覺得可笑，她正要下台，卻見一個人影飛至試煉台擋住了她的去路。
“孫康，步長老門下，請沈師妹賜教！”
按照試煉大會以往的規則，一輪過後，勝者需要等待其他幾輪比出新的勝者后再進行比試。
像這種抓住一個人往死里比的情況從未發生，可這次到了沈商卿這兒，似乎所有的規矩都成了擺設。
剛才跟柳夢談一局，她幾乎已經耗盡全力，兩條腿到現在還在打顫。硬比也不是不行，只是她無法保證夢鈴鎖可以像剛才一樣發揮功效。
沈商卿看向主台，往常向著她的大師兄此刻只會看三位長老。這三人剛受了樓鳳霄的氣，連帶着對沈商卿也不待見，見此情景似乎齊齊瞎了眼，竟無一人覺得不妥。
沈商卿一顆心沉了下去。
果然是她太愚蠢，才覺得玄音谷對自己有常理可言。
“你若不願，我帶你下來。”
一道低語自她耳邊響起，低沉堅定，莫名叫人心安。雖然她對說話的人還心有埋怨，但這一刻，卻覺得滿心安慰。
就算被千夫所指，還是有人站在她背後。
她笑顏如花，擦去面上血漬跟灰塵。邁步後撤，雙手抱拳。
“孫師兄，請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