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換心
“婈玦，你想對我說什麼？”
重回寂靜的一個房間裏，耳邊只有這麼一個喃喃低沉的聲音在不斷撩撥着耳膜，莫小愛覺得自己的感覺真的是糟透了，史無前例的那種。
我不是你的婈玦啊，而且基本上根據我對於這具身體的真實感受，你心心念念的婈玦，估計已經是涼了。
莫小愛已經幾乎要感覺不到另一個意識的存在了，所以現在這一切，基本是靠着莫小愛一個意志在支撐着，而她自己已經覺得堅持不住了，不知道這種非人的折磨得持續到什麼時候。
“婈玦……”
莫小愛在心裏翻出一個大大的白眼，面對着這個還握着自己的手寸步不離，用目光和言語來折磨人的男人，莫小愛表示能不能來個人把他弄走！
話說，淩日到底是準備幹什麼？她現在人在哪兒啊，總不至於把她塞進這麼一個身體裏就不管了吧？
淩日你給我等着，我要是有翻身的一天，我一定新仇舊恨跟你一塊兒算！不過現在的情況是……誰能手動幫忙給翻個身啊？我已經從頭麻到腳上了！
乾氷輕輕抬手為榻上的人擦去眼角的淚水，目光仍舊停留在她的臉上，而後默默嘆息了一聲，“你很痛對不對？很難受是嗎？”
你這不廢話嗎！換你來躺一個試試！
因為那不停在臉上摩挲着的手指，莫小愛覺得自己身上難受的感覺更厲害了，就像是有人非要去動你坐麻了的腿，那感覺，就像有幾千隻螞蟻在身上爬。
莫小愛心裏那個難受和委屈就別提了，然而她既發不出聲音來，渾身上下除了眼皮基本一動也不能動。
她不得不拚命呼吸甚至還有些喘不過來氣，而且每呼吸一口，心肺就像是快要炸裂了一樣，火辣辣的疼。
莫小愛什麼都不能做，只能使勁兒瞪大了眼睛，用蓄滿了淚水的悲慘目光去盯着這個一直非要和她說話的乾氷。
“如果你能看懂我的意思，就想辦法幫幫忙救命好不好啊？這感覺真的是生不如死啊！”
莫小愛在心裏如是想着，也把她此時心裏唯一的感覺，都通過流着淚的眼睛傳遞給了身邊的乾氷。
時間在一片靜悄悄里又過去了半晌，在對於莫小愛來說有如受難的時間過後，乾氷終於放開了她的手，從床榻邊上站了起來。
乾氷沒有說話，先是低頭在婈玦的額頭上很認真地親了一下，然後竟揚起嘴角笑了笑，雖然那笑容里實在沒有什麼稱得上喜悅的感情，但是那一個笑容，實在太過溫柔。
這樣的一個吻親在別人的身上，然而莫小愛卻也是感同身受的，至於這一個笑容，她則也是真真切切地看見了。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屬於這個男人的笑容，在此之前的印象里，莫小愛只見過這個乾氷冷血殺戮的一面。
比起封熔來說，她對於山這邊的這一位統治者，實在沒什麼太多好的感覺，最多還是敬而遠之的畏懼心裏，但就在剛才的那一瞬間，莫小愛覺得自己彷彿是連呼吸都停滯了一秒。
這樣的一個笑容，莫小愛覺得不論是誰看了，都輕易忘不掉，那被他笑容注視的時候，莫小愛連渾身難受的感覺都憑空蒸發了，然而……其實本質上也沒什麼用處，一笑過後，她現在又生不如死了。
“你剛才的那個笑容，我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兄弟，你到底有什麼想法？吱一聲再走行不行！”莫小愛在心裏哀嚎着，依舊得不到半點回應。
莫小愛又使勁動了動腦袋，想去追尋從身邊走開的乾氷，然而也只能用餘光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然後就傳來房門被打開后又合上的聲音。
上一秒鐘還含情脈脈的，這會兒就撂挑子不管啦？擺脫我還躺着呢，要是等會兒我渴了，餓了，想上洗手間了，怎麼辦！？
莫小愛此時的心理活動是此起彼伏的，多到她的大腦都快爆炸了，然而思來想去，也凈是些無用的東西。
此時的這間屋子裏，其實不止是莫小愛自己，當然也不算承載了莫小愛意識的這具婈玦的身體，還有另一個人，就是淩鏡月。
莫小愛此時視線之內雖然搜索不到淩鏡月的身影，但是還是能夠感覺到有另一個人的存在，屋子裏隱隱的血腥味道還沒有消散，在之前被乾氷抱在懷裏的時候，莫小愛看見了躺在地上的人。
莫小愛不知道怎麼淩鏡月也會被帶到這裏來，但似乎她的處境並不比自己好到哪兒去，那個中年女人被人叫做是醫仙，莫小愛卻只從中感覺到了被支配的恐懼。
這個年頭的大夫不該是走保守治療的路線，望聞問切，最後扎扎針開幾副苦得要命的草藥嗎？怎麼動不動就拿刀往人家身上扎，還一副既熟練還有些變態的感覺？
莫小愛正被迫躺在床上胡亂想着，一邊欣賞着天花板，還沒等她想出點逃生的辦法或是別的有用的東西來，房間的門又被打開了。
這次是誰啊？莫小愛側着耳朵聽了一會兒，然後那個前一秒鐘還被她定義為變態女大夫的人，就來到了眼前，和她一起的，還有她的丈夫。
男人的聲音說道，“你真的決定這麼做？有把握嗎？”
“既然乾氷同意了，那自然是非做不可的，不過我也沒想到他竟然這個時候答應了。既然我們手上有一個淩族的人和這樣的一個機會，我一定不會失敗的，你把那個人抱過來。”
嗯？這事情的發展好像有點不太對啊？莫小愛正想着，淩鏡月就被抱到了自己的身邊，然後就是一陣詭異的窸窸窣窣的準備的聲音。
把刀烤火備用，莫小愛是從沒想過這種消毒的方法，有一天會用到自己身上，然後那把刀就直衝着自己的胸口來了。
莫小愛瞪大了眼睛，就差不能喊出聲來，接着領口的衣服就被拉開了，那道金屬的觸感就劃到了皮膚上。
其實那種感覺是不痛的，但莫小愛的耳邊卻依稀能聽見劃開皮肉的聲音，她心裏不知怎麼的倒是鬆了一口氣，也許這一次，自己就能徹底回家了，回老家，回到高床軟枕和自己的身體裏……
莫小愛的意識漸漸從身體裏抽離開來，這俱身體所能感受到的痛苦也慢慢遠離，在她的意識徹底消失之前，她聽到了一聲痛徹心扉的慘叫聲，來自於淩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