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敲不完的竹杠
將毛筆接到手中，狄青疑惑的看了眼路小婁道：“路相，此筆何意？”
“行軍打仗如書法走筆游龍，不可操之過急、不可急功近利、不可避嫌就輕、不可錯失良機。”路小婁又拿出一本還在更新中、暫定為上冊的三國演義交到了狄青手上道：“日後，你要多練筆多看書提升心性，記住了嗎？”
狄青聽着路小婁這麼一大堆東西，有看了看手上這本從來沒聽說過的書籍，半懵半懂的點點頭：“路相所言，下官謹記。”
“去吧，今日此番話就當作從未發生，不言三人不傳六耳。”
“是。”
說是這麼說，皇帝老闆那邊也能通過，但作為西征主將的王益老將軍聽到消息不高興了，指着路小婁的臉、拍着路小婁的桌來要個說法。
“老將軍莫惱。”路小婁打了個響指，門外有侍衛端來一杯沏好的香茶奉到王老將軍手上，然後退後走開。
“昨日那狄青來我所部，揚言身受西征先鋒官之責前來拜見，若不是持有官文，早被人打出去了。”王老將軍轉念又道：“我倒是聽說過這狄青在蘇州除過幾伙匪徒，不過那些終歸是不入流的匪類，豈是沙場精兵能比擬的。”
路小婁想了想，的確是有點沒道理，回道：“老將軍言之有理，但此事已被官家金口玉言定下，若拿不出什麼確鑿實情，恐怕難以讓官家收回成命。”
“我……”
王老將軍剛要說點什麼，路小婁緊接着道：“不若這樣，有勞王老將軍辛苦些，先將狄青留在軍中查看幾日，若此段時日內發現有任何失職之處，也能藉此給官家一個交代。”
路小婁淡淡的笑容在王益老將軍眼裏宛若一隻竊笑的老狐狸，也不知道這年輕人哪裏來的自信，難道這狄姓小將真的那麼邪乎？
西征的事到這裏就算告一段落了，至於韓琦、富弼、范仲淹之流來拜望什麼的，路小婁都不提了，口頭上說是“拜望”，實際上就是找茬，路小婁還必須得好茶好禮的款待着，畢竟大家都是“為公司前途着想而產生的正當分歧”，皇帝老闆都得敗下陣來何況一個“佞黨”。
分歧后的結果自然是不歡而散，因為這個“分歧”的細節上又是一堆分歧，幾人在一起越聊越變味。比如韓琦在這次西征戰略上站的是跟路小婁差不多的位置，主張以戰平敵，堅決用鐵腕手段消滅這党項亂黨，而范仲淹則持“守成”戰略，以慶州、蘭州為線組織戰線守衛邊疆，以防党項肆意入境劫掠殺戮。
最後是富弼富大使，持的是化敵為友、通過溫和手段牽制党項的念頭。結果就這樣吵着吵着，針對的勢頭就成了韓、富、范三人的“內部鬥爭”了，路小婁還得時不時的勸阻，避免這幾個大佬一言不合在面前動手說法。
不過這幾人就算再怎麼吵，趙皇帝可能都沒時間管了，不久前的陳氏女因為身份太低入宮失敗，後宮眾女還有些歡愉，但現在後宮又多了個曹氏，而且還是背景很大的那種，如同沉浸已久的潭水被砸了顆大石子，怎麼想受累的都會是皇帝老闆吧。
“晚輩曹雲，見過路相。”
萬里商號中，路小婁端着賬本仔細看着，桌前坐着的曹氏子弟面帶尷尬的等着回話，可惜，路小婁從頭到尾都沒正眼瞧過他。
“這是何意？”路小婁把看完的賬本扔在桌上，接道：“若需存銀存物，找前台賬房便可，來找我這兒作甚？”
“路相勿怪，來找路相存銀實為其一，其二更是替我叔父向路相告罪，行兇的家奴已被當街斬首示眾。”
話說的這兒，路小婁有點明白了，原來還是為了那件事啊。
路小婁擺了擺手道：“此事曹貴人已與本官當面說清了原由，日後就不必再提了。若無它事，去尋前台賬房先生記錄一下入庫財物便回去罷。”
“實不相瞞，晚輩還有一事相問。”
“說。”
曹雲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想說的話說了出來，“如何才能攀上鳳枝？”
“咔！”
路小婁手上撰寫的筆桿被失控的手勁捏成了兩截，嚇了本就膽戰心驚的曹雲一跳，連忙起身抱拳道：“路相息怒，是晚輩失言，還望恕罪！還望恕罪！”
“恕什麼罪，來，過來，坐近點跟你說。”
“額——”
看着路小婁一本正經的表情，曹雲將信將疑的湊近道：“還請路相明示。”
拿出一張紙，路小婁用毛筆在上畫出趙皇帝後宮形式圖，指指點點道：“如今後宮分有三股勢力，其中以張氏尚氏為盛、郭氏次之，爾之曹氏為新貴入宮，若想在後宮有立足之地只有一法。”
“何法？”
“咳嗯。”路小婁拿出福州地圖，若有所思的嘆氣道：“本官忽然有一心煩之事想與你一說，可願聽？”
實在是忍不住，路小婁敲竹杠的手激動的有些抖，但還是得表現得處變不驚一些才是。
“這是？”曹雲怎麼說也是個讀書人，哪會把路小婁的心想的那麼陰暗，瞬間便入了坑。
“這是福州的地圖，你看這裏、這裏，都是民居之地，但於我萬里商號卻有大用，如果曹家能幫忙一二……”
曹雲想了想，福州印象中似乎是片臨海之地，這樣的地方有多難拿？難道是對自己的考驗？
“路相放心，此等小事我曹家還是能幫上點小忙的。”
路小婁一看傻兔子上鉤，立馬道：“那就有勞了。”
福州地圖妥妥塞過去，路小婁喝了口清茶接道：“縱觀現狀，張貴妃尚貴人以討好皇帝來爭寵滿足地位，郭貴妃因廢后之事韜光養晦，所以，曹貴人若再學這三人，必入死局。”
“所以曹貴人需要在後宮之外來尋求支持……”
路小婁說的很隱晦，曹雲還想接着問下去的時候，路小婁開始趕人了。沒辦法，這種事說破對誰都沒好處，皇帝老闆現在只想一個勁的把最寵愛的張貴妃扶正，但以張貴妃的人品，當個好老婆綽綽有餘，但當一國之母就有些不足了，若真的張氏上位，那她本家地位肯定會扶搖直上，若皇帝老闆還跟書上寫的一樣沒個親兒子，那第二個劉太后就出現了。
為了根治這種死循環的趙家慘像，路小婁覺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是正確的做法，正確的做法是得敲打敲打那些老是盯着自己的“除惡”大臣——皇帝才是你們的針對方向，我TM就是個小角色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