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第22章

對方明顯被她這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嚇了一跳,見她要打自己,下意識地雙手捂臉連連退後。

不料她抽手的動作太快太急,本是抓着她一邊手的許筠瑤收勢不及,生生地被她的動作帶得身體往前傾,隨即‘咚’的一聲,整個人便從小床上摔了下去,直摔得她頭昏目眩。

噝……痛死本宮了!

“什麼聲音?姑娘怎麼了?”外間的碧紋聽到響聲,連忙披着外袍急急走入,一眼便看到從床上摔了下來的自家姑娘,嚇得急忙上前去,把痛得呲牙咧嘴的小姑娘給抱了起來。

“我去喊人,姑娘乖乖坐着不要亂動!”見她摔得眼淚汪汪,小手捂着額頭叫疼,碧紋又急又心疼,叮囑了一句后便匆匆出去喊人了。

許筠瑤這才注意到,方才那長着一張與前世自己一模一樣臉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見蹤影了。

她揉着摔疼了的額頭,有那麼一瞬間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可額頭上的一陣陣痛楚卻清楚地告訴她:她沒有做夢,一切都是真的。

“這是怎麼回事?你這孩子怎的睡覺也不老實,看把自己摔疼了吧?”阮氏心疼極了,拿着冷布巾在她的額頭上敷了片刻,又接過碧紋送過來的藥膏往傷口上抹。

許筠瑤痛得扯着小奶音叫:“輕點,輕點,疼……”

阮氏看着她這副淚眼汪汪直叫疼的可憐模樣,又好氣又好笑,手上的力度還是減了幾分:“還疼不疼?”

“疼疼疼,可疼了!”

“知道疼了,那睡覺還老不老實?”

“老實老實。”

阮氏將藥膏交給碧紋,又洗了手擦乾淨水珠,這才抱起女兒要從頭到腳檢查一遍,看還有沒有別的什麼地方摔傷。

許筠瑤揪着小褲頭躲避她的手:“沒啦沒啦!”

這婦人,老是當著丫頭的面就扒本宮褲頭的這毛病得改!

阮氏可不理會她,硬是把她揪了過去,強勢鎮壓着她的反抗,把她扒得乾乾淨淨,再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末了又似煎魚般把她翻了個身,再檢查一遍。

許筠瑤羞憤難當,奈何武力值太低,完全拿對方沒辦法,到後面乾脆破罐子破摔任由對方動作了。

“還好,沒其他什麼傷。”阮氏終於長長地吁了口氣,接過碧紋遞過來的衣裳給小丫頭穿上。

一番兵荒馬亂后,許筠瑤有些無語地躺在四周都圍起了木欄的小床里,心中頗為鬱悶。

像躺在牢裏似的……

而真正躺在牢裏的唐松年此時已經是滿身狼狽。

他苦笑地望了望腰下的血跡斑斑,自嘲般嘆了口氣。

沒想到有朝一日他也能嘗一嘗官府的板子,這幾十板子打下來,真真險些把他的小命都打沒了。

他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聽着牢門外遠遠傳來的對話。

“大人,若是再動刑,只怕他要撐不住了,到底也是朝廷命官,萬一真讓他死在牢裏,可不好交待啊!況且,都打成這般模樣了他都不招,只怕真的與紀淵沒什麼關係。”

“你懂什麼!真當他唐松年是個什麼了不得的人物,需要驚動上面來查他與紀淵的關係?便是紀淵,只怕也不過是個拔出來的蘿蔔,人家希望這個蘿蔔能多帶出點兒泥呢!”

“屬下不明白。”

“總而言之,唐松年招與不招都不要緊,反正本官交上去的供狀能讓上頭滿意便可以了。打他幾十板子,不過是給他一點兒教訓!”

……

對話聲越來越遠,唐松年本就蒼白的臉色又不禁白了幾分。

好一句拔出蘿蔔帶出泥,此時此刻他若是再不明白的話,那就真的太蠢了!

看來對方針對的不是他唐松年,也不是紀淵紀大人,而是瑞王殿下!

大齊立國,建章帝膝下几子當中,若論功勞,當屬戰功赫赫的瑞王最高,太子次之。甚至可以說,大齊這過半的天下是瑞王打下來的。

然大齊立國后,建章帝還是遵從祖訓,冊立嫡長子為太子。

太子也是個有才能之人,可是身邊有一個文治武功樣樣比他出色的兄弟,甚至明裡暗裏還有不少人惋惜這個兄弟生得晚。久而久之,嫉恨的種子便埋下了,繼而開花結果,最終導致如今恨不得要置對方於死地的局面。

一滴冷汗從他額上滴落,他又不禁苦笑。

若這一切都是太子為了對付瑞王所設下的,那朝廷將會迎來一場劫難。

畢竟太子連他這個曾經在瑞王麾下當兵,又蒙瑞王親信紀淵推舉入仕的一個小小縣令都不肯放過,那追隨瑞王的那些文臣武將,必然也是會被趕盡殺絕。

這對於立國不到六年,正是求賢若渴的大齊來說,將會是極大的損失!

翌日,蹦蹦跳跳地進屋來的周哥兒看到妹妹額頭上的小包,小包上還塗著奇怪顏色的藥膏,頓時毫無兄妹友愛心地哈哈大笑,直笑得許筠瑤鬱悶不已。

“快來讓祖母瞧瞧,怎腫得這般厲害?可還疼?”王氏看着心疼極了,拉着孫女到身邊仔細地看。

“不疼,他壞!”許筠瑤指着已經笑得快要打跌的周哥兒,不高興地道。

“對對對,哥哥壞,可不能笑寶丫。”王氏忙道,又故意板著臉教訓孫兒,“不許取笑妹妹。”

周哥兒捂着嘴點頭,眉眼彎彎的,不時還發出一陣‘噗嗤噗嗤’的悶笑聲,愈發聽得許筠瑤鬱悶不已。

王氏又讓翠紋去取米糕來,看着小兄妹倆乖巧地坐在一旁吃着小米糕,想到多日未歸的兒子,眉間憂色漸濃。

“松年這一走也不託人送句話回來,讓人如何放心得下。”她嘆道。

“老夫人不用擔心,許是太忙一時忘了,老爺的性子您也不是不知道,一旦用起功來,身邊什麼事都能忘掉。”夏嬤嬤安慰道。

“話是這麼說,只是我這心裏總是放心不下,怕阮氏擔心,也不敢在她面前說。”王氏還是一臉憂心。

正侍候着小兄妹倆的翠紋聽到這話,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夫人怕老夫人擔心,哪怕心裏再怎麼憂心老爺也不敢在老夫人跟前提,沒想到老夫人也是這般想法。

正屋裏,阮氏卻是慘白着一張臉,渾身顫抖不止,哆嗦着問跟前的一名中年僕婦:“你、你說什麼?老爺果真是被知府大人抓進牢裏了?”

“不敢瞞夫人,我那不爭氣的弟弟正是知府大牢裏的一名獄卒,昨日換班才知道牢裏關着的是咱們安平縣的唐大人。”

“怎會如此?好好的怎會被抓進牢裏了?這可如何是好?”阮氏又急又怕,猛地起身,“不行,我得去看看他。”

“夫人且慢,大人還有一句話,托我那弟弟轉告於我,讓我轉予夫人。”那僕婦忙阻止。

阮氏一把抓着她的手臂,急問:“他說什麼?”

“大人說,夫人不必擔心,且在家中安心等候,還要記得把家裏的紅毛鸚哥照顧好,莫要讓他挂念。”

阮氏一愣,身子晃了晃,臉色又白了幾分。好一會兒,她才深深地吸了口氣,眸中含淚:“我明白了,我會在家裏安心等候。”

那僕婦默默嘆了口氣,躬身退了出去。

走着走着,她一拍腦門,嘀咕道:“大人真是糊塗了,咱們府里何曾養過紅毛鸚哥!”

一整日,許筠瑤都有些心不在焉,也沒有注意到阮氏的異樣,腦子裏一直想着那晚見到的那張臉。

那分明就是她上輩子的臉,而且就算這輩子的‘許筠瑤’還存在,論年紀也應與她現在一樣,又怎會有着一張上輩子她長大之後的臉?

還有,那人到底有何神通廣大?竟然如入無人之境一般,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無聲無息的。再有,她纏着自己有什麼目的?

當晚,她照樣假裝熟睡,待碧紋吹熄蠟燭之後,有些忐忑地等待着‘那人’的出現。

上回被自己抓了個正着,她不會不敢來了吧?一直沒有等到那道聲音,她有些不確定了。

又等了半個時辰,終於,她不耐煩地睜開了眼睛,卻在看到對面的人時瞳孔陡然縮了縮,立即從小床上爬了起來,死死地盯着那不知何時出現在屋裏的畏畏縮縮的女子。

她屏住呼吸,藉著月光打量着對方。

那張臉,果然與上輩子的自己一模一樣,便連身型,與上輩子長成后的自己也像了個十足十!

對方見她突然醒來,有些害怕地縮了縮脖子,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小小聲地道:“對、對不住,你不要生氣,我那晚就是太害怕了,才會害得你摔倒。”

許筠瑤勉強壓住心中的驚濤駭浪:“你過來!”

下一刻,她便看到對方似乎是遲疑了須臾,然後朝着她飄了過來。

許筠瑤:“……!”

誰來告訴本宮,這是什麼東西?!

她覺得自己的認知受到了嚴重的挑戰,若非膽子足夠大,只怕這會兒便要尖叫起來了。

近了,近了,再近了,那‘人’越飄越近,那張臉也越來越清晰可見,可更清晰可見的是對方身上那稀巴爛的衣裳。

散亂的長發,破破爛爛的衣裳,可憐兮兮的表情,若非知道對方極之可能不是人,許筠瑤都要懷疑她是不是被什麼人虐打了。

“是、是你打的啊……”緊接着,她便聽到對方小小聲地道。

許筠瑤愣住了。

本宮打的?!開什麼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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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是上輩子的死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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