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第20章

“三妹妹你來啦!”許筠瑤正踏上院裏的十字甬道,便見奇葩小子勉哥兒一臉興奮地越過周哥兒朝她跑了過來。

她立即警覺地將半邊身子藏在阮氏身後。

這回奇葩小子又想拿什麼莫名奇妙的東西往她身上整?

勉哥兒可不知她的心思,扒拉開身上掛着的小布兜,小手掏啊掏,掏出一堆小玩意,有小陀螺、撥浪鼓、木雕娃娃、泥塑小兔子等,極度熱情地一古腦要往她手裏塞。

“三妹妹,這些都給你。”

待發現小姑娘手太小拿不下時,又往她兜里塞,直塞得滿滿的,這才滿意地咧着嘴笑了。

“為什麼給妹妹不給我?”周哥兒噘着嘴不高興地問。

勉哥兒樂呵呵地道:“因為三妹妹最好看啊!”

周哥兒咂巴咂巴小嘴,而後嘀咕了幾句。

倒是已經被侍女放了下來,正牽着李氏手的唐筠瑜不高興了,先是瞪了勉哥兒一眼,而後朝着許筠瑤哼了一聲。

許筠瑤有些無語地望望手中被強塞過來的撥浪鼓和泥塑小兔子,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倒是阮氏輕笑道:“這些可都是勉哥兒喜歡的呢!怎的全給妹妹了?”

“可不是,上回他小表哥想要他那個木雕娃娃,他死活不肯給,今日倒是翻出來要送給妹妹了。”林氏從屋裏出來,神情也有幾分無奈。

勉哥兒是她的兒子,她自然清楚小傢伙硬要給許筠瑤的那些小玩意,全是他最喜歡的,平日裏護得跟什麼似的,哪裏想到今日竟然捨得送人了。

“我誰都不愛給,就愛給三妹妹!”勉哥兒得意地晃着小腦袋。

旁的人能有三妹妹好看,又有三妹妹那般厲害么?

林氏無奈地笑了笑。

阮氏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和藹地道:“三妹妹玩不了這般多的,還是留一些給勉哥兒自己玩可好?”

“三嬸嬸,這不要緊的,留給三妹妹慢慢玩,若是她玩膩了,我再給她送新的。”勉哥兒笑呵呵的,相當大度地道。

阮氏忍俊不禁,倒也不願拂小傢伙一番好意:“那便多謝勉哥兒了!”

“不客氣不客氣,三嬸嬸你快些找個大一點的兜兜,讓三妹妹把東西都裝好。”勉哥兒小大人似地叮囑。

“娘,我要她那個!”唐筠瑜撒嬌地扯了扯李氏的袖口,指着許筠瑤手中的泥塑兔子道。

許筠瑤正要將那泥塑兔子遞給阮氏替她收起來,聽到她這話便止了動作,隨即又聽到李氏道:“三弟妹,我瞧着三丫頭也不像是多喜歡這個的,不如便送給瑜丫頭了吧?”

阮氏有些遲疑地望望鼓着腮幫子想要說話,卻被林氏一把捂住嘴巴的勉哥兒,又看了看許筠瑤,想了想,還是問女兒:“寶丫的意思呢?二姐姐喜歡這個小兔子,寶丫願意送給她么?”

“不給!”許筠瑤想了不想便拒絕。

本宮的東西,不管喜不喜歡,也輪不到旁人想要就要!

李氏笑容一僵,唐筠瑜已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耍賴道:“我就要她那個,就要她那個!”

李氏既惱女兒不爭氣,又惱阮氏和林氏不會做人,可這會兒還是只能耐着性子哄女兒。

阮氏覺得有點兒尷尬。

東西是勉哥兒送給女兒的,於情於理她都不能把別人送的禮物轉送旁人。可二丫頭也是個孩子,這會兒偏又瞧上了。

林氏也覺得有點兒不自在,東西畢竟是她兒子送給許筠瑤的。

倒是勉哥兒一聽許筠瑤的回答就高興了。

他就知道三妹妹會喜歡自己送的東西。

他掙脫林氏的手,快步上前來,拉着許筠瑤的小手,脆聲道:“三妹妹,我帶你進屋去,祖母那有好多好吃的呢!”

許筠瑤還未答話,周哥兒眼神驟然放光,率先便往屋裏跑了進去。

“走慢些,莫要摔着!”阮氏不放心地在他身後叮囑,而後再望望依舊哭鬧不止的唐筠瑤,暗地嘆了口氣,勉強揚起笑容柔聲道:“瑜丫頭莫要哭,三嬸嬸那裏有更好看的泥塑娃娃,嬸嬸這便讓人去取了來給瑜丫頭可好?”

“我不要,我就要她那個,就要她那個!”唐筠瑜用力跺了跺腳,愈發哭得響亮了。

李氏的耐性徹底告罄,一巴掌打在女兒屁股上:“眼皮子淺的東西,盡做些丟人現眼之事!”

唐筠瑜吃痛之下哭聲又響亮了幾分。

已經被勉哥兒牽着進了屋的許筠瑤只當沒有聽到身後的哭聲。

上一輩子唐筠瑜也是如此,但凡看中的必是要奪過去,又因為她出身唐府,有老匹夫唐松年那麼一個深得帝心的叔父,太子的姬妾們自然無人敢招惹她,愈發讓她不知所謂起來。

不過似唐筠瑜這種驕縱不懂收斂,亦不見得有多聰明之人,其實是最容易對付的,故而許筠瑤初時並沒有想過要對付她,更加沒有將她放在眼裏。

可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就是因為她的大意輕敵,竟會使得自己吃了一個大虧。這個虧,也是她自得寵於東宮太子趙元祐之後吃的第一個虧,教她銘記一生。

她為何會不懼怕蛇那種噁心的軟體動物?這真的是拜她現在的二姐姐,上輩子的唐良娣所賜。畢竟若不是她讓人把自己扔進樹林,讓她不眠不休死死支撐着與數條毒蛇對峙了一整夜,突破了她恐懼的極限,相信也不會有如今“無所畏懼”的自己。

所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反正如今想來,她是挺慶幸自己經歷過那麼一個恐怖夜晚的,沒有那一晚,就沒有後來的許淑妃,也不會有昨日當場便能報復那對混賬兄弟的自己。

當然,她慶幸歸慶幸,可不代表着她會放過想要害自己之人。後來唐筠瑜被軟禁後宮至死,便是她給她最大的仁慈了。

一家人用過早膳后便返回安平縣,馬車剛回到安平縣衙,唐松年便被師爺沈銘給請了去。

路上,沈銘壓低聲音道:“吳知府派了人過來,說是有人舉報大人在孫有才夫婦一案中收受賄賂,包庇真兇,草草結案了事,如今要大人立即前往府衙。這會兒戴縣丞正想法子拖延着來人,讓我趕緊來通知大人一聲,也好有個準備。”

唐松年大怒:“簡直一派胡言!”

說話間,府衙派來的人便出現在兩人眼前,陰陽怪氣地道:“唐大人,隨我走一趟吧!已經耽誤了這般久,可不能讓知府大人久等了。”

唐松年冷着臉,喚來墨硯吩咐道:“夫人若問,便說我有公務在身,離開數日便歸。”

墨硯飛快望了他一眼,而後垂下頭應了聲‘是’。

數日便歸?來人冷哼一聲。

再像以前那般不識相,只怕是有去無回了!

許筠瑤是睡得迷迷瞪瞪時被抱下馬車的,她掀開眼帘看了一眼抱着她的人,見是阮氏,身體無意識地更往阮氏懷裏蹭了蹭,神態是說不出的依戀。

對唐松年被人帶走一事,睡得正香的她自然也不知道。

阮氏抱着她回了屋,替她蓋好薄被,見小丫頭睡得臉蛋紅撲撲的,忍不住親了親,而後輕輕帶上門離開,只吩咐翠紋在外間候着,以防女兒突然醒來找不着人。

微風輕拂着帷帳,帶來細細的撲喇喇響聲。

窗外,原本是陽光明媚,這會兒天色已經變得陰沉沉,遠處更似乎砸起了豆大的雨。

外間正做着綉活的翠紋望望天色,忙放下手中針線,急急忙忙跑了出去,打算把晾曬在院子裏的衣物收回來。

“你醒醒,醒醒。”許筠瑤睡夢間彷彿又感覺到有人輕輕拉扯着她的衣角,她嘟囔一聲,揮着小手打過去,而後咂巴咂巴小嘴,繼續睡過去。

隔得小片刻,衣角又被人輕輕扯了扯,帶着幾分可憐兮兮意味的聲音又在她耳邊響着:“醒醒,醒醒好不好?”

她蹬了蹬一雙小短腿,翻了個身,嘟囔着:“熱,碧紋,熱……”

片刻之後,她便感覺那股悶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扇子輕扇帶來的清涼,似乎有人坐在她旁邊為她打着扇子。

她再度睡了過去。

突然,轟隆隆的雷聲炸響,也將睡得正香的許筠瑤吵醒了。

她眼皮顫了顫,緩緩睜眸,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似乎看到有一道身影飛快地閃到花梨木柜子后。

她揉了揉眼睛,正想要細看清楚,房門便被人推開,是翠紋走了進來。

“姑娘醒了?”

她被翠紋侍候着穿好衣裳,再套上軟軟的鞋子,雙腳落地那一瞬間,她便朝着那花梨木櫃走去,空蕩蕩的,哪有什麼人。

許真是看錯了吧!她暗忖。

只當她轉過身時,卻看到掉落床邊的一把扇子。

她愣住了。

所以方才真的有人為她打扇么?翠紋?不會,她醒來的時候翠紋才正進屋來。

那是碧紋?

“碧紋……”她奶聲奶氣地喚。

翠紋牽着她的小手,聽她如此喚便笑道:“碧紋在小公子那侍候着呢!”

許筠瑤又望了望那把扇子,翠紋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也發現了,忙上前撿起:“這扇子怎的掉這裏來了?”

許筠瑤狐疑。

不是翠紋也不是碧紋,那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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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是上輩子的死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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